史鼐(三十)(2 / 2)

“馮公公。”史鼐一臉真誠地看著馮保。

“史大人?”馮保抄著手,笑眯-眯的,八風不動。

隻聽史鼐道:“史某自金陵回來時,還帶了兩盒香皂。馮公公若是喜歡,改明兒我派人給馮公公送一盒到府上?”

馮保挑了挑眉毛麵上不顯,心下意外:怎麼突然又大方起來了?難道先前是咱家誤會他了?

不過,他是不會拒絕的。

“那就多謝史大人了。史大人,乾清宮已經到了,聖人說了,您來了之後,直接進去就好了。您請。”

“多謝馮公公帶路。”史鼐朝他拱了拱手,整了整自己的常服,確定沒有不妥之處,這才抬步走進了乾清宮。

“微臣史鼐,參見聖人。願聖人萬壽無疆。”

聖人正在看折子,聽見史鼐的聲音,略略抬了抬眼:“史卿來了?群來吧。”

“多謝聖人。”

聖人放下手中的折子,活動了幾下肩膀,單手抓起茶碗呷了一口,淺笑著問:“朕聽聞,今日有許多大臣都去了東宮?”

史鼐垂著眼,淡淡道:“回聖人,正是。”

“你也去了?”

“回聖人,正是。”

“因著朕讓老六和老七一塊兒監國的事?”

“回聖人,正是。”

聖人蹙了蹙眉:“史卿,除了這一句,你還會說彆的嗎?”

史鼐依舊垂著眼,連語氣都沒有變一下:“回陛下,臣會。”

聖人笑了:“你是怕朕問你們具體都說了些什麼,因而故意敷衍朕?”

史鼐雖然有這個想法,但他肯定是不能承認的。

“聖人說笑了。聖人乃是天子,這世間之事,隻有聖人不想知道的,沒有聖人不能知道的,哪裡還有臣多言?”

“哈哈哈哈……”也不知史鼐的話,撓到了聖人的哪個癢處,他高興地大笑了一陣,心情極好地對史鼐說,“史卿這般聰慧,想必一定明白,自你在東宮門口跟著馮保走的時候起,無論朕知道了什麼,太子和他的門人都有理由懷疑,是你向朕告的密。”

史鼐終於抬起了眼,讓聖人能清楚地看到他臉上的敬仰之色:“殿下胸襟四海,不是小肚雞腸之人。至於其他人……說實話,臣並不是很在乎。”

“哦?”聖人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難不成,史卿也與那些年少輕狂的書生一般,認為君子不黨?”

史鼐道:“臣隻是認為,食君之祿,忠君之事。那些人又不曾給臣發俸祿,他們心裡怎麼想臣,臣都無所謂。”

聖人的神情嚴肅了起來,“你就不怕,自己成了孤臣?”

史鼐正色道:“若是不願結黨營私,便要做孤臣,那臣寧願做孤臣。”

聖人沉默了片刻,擺了擺手,“罷了,你跪安吧。”

“臣,告退。”史鼐恭敬地行禮,慢慢地退到了門口,轉身離去。

直到出了宮門,他才長長鬆了口氣,一模額頭,一手的汗。

他卻不知道,他走之後,戴權小心翼翼地詢問聖人:“聖人,給史大人的賞賜……”

聖人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道:“朕的私庫很豐厚嗎?三天兩頭地賞賜他?”

戴權低頭閉嘴,把自己變成了一隻蚌殼。

他隱隱有些明白,聖人為何突然就饒了史大人了。

畢竟,這種懂得感念君恩,不怕做孤臣的臣子,真的是太少了。

******

天子出行,一向繁瑣。從聖人下旨要去避暑,到真正出行,前前後後,準備了有半個月。就這,還是內務府知曉聖人每年都會去獅子園,提前準備了呢。

聖人一走,京城的氛圍立刻就是一鬆。

至少,群臣是不用上朝了。

史鼐每日老老實實地到戶部應卯,勤勤懇懇地處理公務,好像絲毫沒有察覺到,太子-黨的同僚們,對他有意無意的疏遠或指指點點。

時間一長,有人覺得他慣會裝模作樣;也有人覺得他是無欲則剛。

隻是,史鼐發現,六皇子好像突然就沉默了許多,也不愛和支持太子的那些重臣說話了。

難不成,是和太子鬨矛盾了?

以六皇子那謹慎的性子,不應該呀。

那就是太子對他說了什麼。

史鼐默默地算了算時間,距離上一世太子起事,還有不到一年。

這個時候,他想阻止,顯然是來不及了。

太子不可能收手,聖人也不可能留情。

史鼐心中無限惋惜。

其實,他最希望的新君人選,還是太子。太子雍容有度,既不似聖人過分寬和,又不像六皇子過分嚴苛。

隻是,無論是太子還是聖人,對對方的容忍度,都已經達到了臨界點,爆發已是必須,隻差早晚而已。:,,,,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