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說賈政王夫人那裡如何行事方便,便是剛成婚不久的賈珠,也有許多丫鬟暗送秋波,把那李紈氣得牙癢癢。
這日,邢夫人讓人到廚房給她端一碗蛋羹。可是左等右等,等了有近一個時辰,派出去的丫鬟才一臉委屈地回來了。
“你這丫頭,死哪去了?叫你端個蛋羹,你是不是先去等雞下蛋了?”
因著最近府裡的傳言,邢夫人心裡本就不痛快,逮著機會,自然要拿丫鬟出出氣。
那丫鬟連連抱屈:“太太吩咐的差事,奴婢哪裡敢怠慢?隻是……”
“隻是什麼?”邢夫人已經隱約有了些猜測,眼睛幾乎冒出火來。
果然,就聽那丫鬟道:“廚房裡本來是燉得有蛋羹的,聽說太太要用,柳二家的本來都要給太太取了,二太太屋裡的彩霞姐姐突然來了,說是二太太要吃。柳二家的,又把那蛋羹先給了二太太。”
就知道是這樣,這樣的事,這些日子也不是一回兩回了。
邢夫人氣得肝疼,可要她和二房翻臉,她又不敢,也不甘。
——她怕元春真的被選上了,二房得勢之後報複她;也想在元春成了娘娘之後,跟著沾沾光。
所以,她隻能忍,忍得心肝脾肺腎都是疼的。
可是,她是個人,不是聖人。這日複一日的,她如何忍得下去?
恰這時,賈赦從琉璃廠回來了,邢夫人眼珠子一轉,就親手捧著蛋羹,送給賈赦去吃了。
賈赦看了一眼,聞見一股腥味兒,知道是羊**蒸的甜口,便伸手推開了,“爺不愛吃這個,你自己留著吃吧。”
邢夫人訕訕一笑,道:“原本妾身給老爺準備的是鹹口兒的,可卻被二房截了去。廚房說了,就隻有這個了。”
賈赦看了她一眼,見她滿臉諂媚,氣質畏縮,全無大家太太的風範,不由氣不打一處來,“你看看你,哪有半點兒大家太太的樣子?怪不得廚房的下人也敢怠慢你。”
邢夫人的臉一下子就僵住了。
她原本是想借刀殺人,讓賈赦發作廚房的人的。可誰知道,自己卻先吃了一頓排頭。
這個時候,她就分外羨慕王夫人。
——若是她像王夫人一樣,有兒女傍身,哪裡用得著過得這麼小心翼翼?
賈赦不耐道:“你要是沒事,就出去吧,彆打擾老爺我賞玩兒古董。”
邢夫人訕訕一笑,正要出去,突然想到了什麼,眼睛一亮,道:“老爺,您說我把迎春記在我的名下,如何?”
她的心思,幾乎是寫在臉上的,賈赦一眼就看了個通透。
他“嗬”地笑了一聲,麵無表情地說:“不如何。你當彆人都是傻子呢?”
皇家選秀,點明了隻要嫡女,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弄個記名的嫡女糊弄聖人?
邢夫人失望不已,“那老爺,妾身就先出去了。”
“去吧。”賈赦擺了擺手,想了想,到底還是囑咐了一句,“最近老二家的格外猖狂,你莫要招惹她,暫忍一時之氣。”
——想讓元春入選太孫妃嬪?哼,想的美!
奈何,賈赦的言外之意,邢夫人是半點兒沒聽出來,隻是懨懨地應了一聲,便端著蛋羹出去了。
見她如此愚鈍,賈赦忍不住搖了搖頭。
——他這一輩子,還真是命犯妻宮。
嫡妻宋氏雖然還算聰慧,但她是家中幼女,家人自小疼寵,沒什麼城府,根本不是老太太的對手。
且宋氏又清高,以書香門第為傲,對他們勳貴家裡處處看不上眼。
他那時也是年少,難免氣盛。兩人雖共同孕育了兩個孩子,卻並沒有培養出幾分深厚的感情。
後來宋氏去了,老太太又做主給他聘了邢氏做續弦。這邢氏比之宋氏,更是不堪。除了一張臉還能入眼,其餘的一無是處。
偏邢氏嗨喜歡把自己往老氣上打扮,原本七分的顏色,也隻剩下三分了。
隻是,他也不想想,邢氏原本就娘家敗落,嫁妝簡薄,又無兒無女。偏他這個唯一可以作為依靠的丈夫,也是對她各種看不上,不肯替她張目。
她自然就沒有底氣,隻死命的扣著一點兒銀錢,苟全自身罷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