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玄青再次僵住, 這書是見不得人的,成親前從村裡彆的漢子那裡借圖籍,他也是背著人獨自看, 畢竟這種醃臢東西哪裡是能和彆的漢子共看的,光是一想就覺得忒有些膈應。
要是被夫郎發現自己在看這種書,那裡子麵子就全沒了。
早上走得時候他也不知怎麼想的, 就給帶上來了,一到這裡見陸穀去做飯,悄摸進房藏到箱子裡。
他特意挑了裝被子的大箱子,裝衣裳的箱子成天開,沒敢在那邊塞,不曾想連半天都不到, 就被陸穀發現了。
“嗯嗯。”他吞吞吐吐, 回答的沒有平時利索,一看就有事。
陸穀越發疑惑,下意識轉頭看箱子裡的書, 心道他剛才抱被子的時候應該沒碰壞。
他這一眼讓沈玄青越發窘迫, 生怕他拿起來翻看, 一陣心驚肉跳, 麵對山裡的猛獸時都沒這麼慌張過,快步上前直接把箱子合上了。
“不是什麼好書。”沈玄青收回手, 神色略有些慌張窘然, 見陸穀眉頭皺起來神色困惑,他意識到自己不小心說了實話,連忙找補, 說道:“我意思是書不貴, 皺了壓一壓也能平展, 不礙事。”
若是彆人,說不定會問他為何不拿出來看,不然買的書藏進箱子裡,不是白花錢嗎。
但陸穀沒問,反而點下頭示意知道了,書的事他不懂,而且向來覺得沈玄青說的話都有道理,自己長這麼大隻認識兩個字,還是不要瞎摻和。
再者平時沈玄青要乾好多活,也沒看書的功夫,放進箱子也好,最近天陰下雨多,書在外麵萬一淋到雨不就潮了。
廚房裡水已經開了,他就先拿了小湯婆子去灌水。
他走之後,沈玄青站在原地悄悄舒口氣,還好陸穀不是刨根問底的性子,說什麼都信。
滾水灌進去,把蓋帽旋緊實就不會漏,提起來之前,陸穀把手放在湯婆子上捂了捂,熱乎乎的,甚至有點燙呢,淺笑著就彎了眼睛。
“用熱水洗,鍋裡還有些。”見沈玄青進來想舀水洗手,他連忙收了手,幫著給舀了一瓢熱水。
沈玄青蹲下洗手,雖然沒那麼驚慌了,但還在想事情,手裡的野澡珠搓得很慢,末了他抬起頭,看向提著湯婆子出來的陸穀問道:“你剛才看見書裡麵沒?”
萬一取被子的時候帶起的風不小心把書封打開,陸穀是經過房事的,那上頭的圖畫的又精細,一眼就能看出在做什麼。
陸穀絲毫不知道他的忐忑緊張,搖著頭說道:“沒有。”
沈玄青這下才把亂跳的心好生放回肚子裡,他又想起來什麼,問道:“你認字嗎?”
在陸家的時候,看書寫字向來是陸文常做的事,所以一提起書和字,陸穀免不了想起他來。
“不認識。”陸穀搖搖頭,抿了下唇猶豫著,低下頭小聲說:“我會寫我名字。
陸文識字他們安家村全村都知道,當初定親的時候沈家肯定也知道,以前在陸家,村裡有時會有婦人夫郎找陸文看書信或是問個字,村裡人有時說閒話會誇一句陸文。
誇陸文他不覺得有什麼,陸文念過書,在陸穀看來,能把一本書念出來的人都是有本事的,不怪彆人誇。
但有幾次他無意聽到旁人說都是一家養的,陸文真是個有出息的雙兒。就算他笨,也能聽出那人在嚼舌頭,說他沒出息,心裡就有點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