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們去,我跟你阿嫂在家。”衛蘭香給泥爐添了兩根細柴,天冷要喝熱茶水,陶罐裡的水燒開後就時常在泥爐上煨著,想喝的時候就能喝,不然真到了渴的時候才燒水就渴極了。
陸穀沈雁一起上山了,山裡積雪未消,前山就有木拐爪樹,離得不算很遠,沈玄青沒讓狗跟著。
他們走之後,沈堯青出門溜達,他是長子,村裡有個什麼事都會想著探聽探聽,張家依舊亂,不好這時候進去隨意打聽,就到全子家去了。
——
沈玄青循著記憶找到木拐爪樹,地上落了不少,雪裡乾草裡都有,熟了就自己掉下來,大串小串的,捏著細枝就提起來放進竹筐。
木拐爪長得和木頭似的,但也是一種果子,要熟透了才好吃,不然會發澀。拐爪樹長得高大不甚好爬,況且樹上多是沒熟的生果,就無需用鉤子去夠,撿地上的就行。
沈雁從細枝上掰了點嘗,說:“穀子哥哥,還挺甜的,回去洗洗就能吃。”
在雪裡撿木拐爪手指頭冷得慌,聞言,陸穀哈哈手也嘗了嘗,還真是脆脆甜甜的,他記得這個能泡酒呢。
冬天能吃個甜甜的果子很不錯了,三人在雪地裡撿的起勁,沈玄青從小就在山上跑,哪裡有木拐爪樹一清二楚,三人在山上連走路帶撿耗了將近一個時辰,竹筐滿滿的。
樹上的木拐爪後麵還會熟,到時候還能再上來撿,若是自家吃不完能拿去賣,是以他們下山的時候碰見村裡人也去撿。
出來隻背了一個竹筐,滿了後就沒撿了,再說山上不止那兩三棵拐爪樹,多轉轉彆的地方也有。
到家後陸穀和沈雁都把手捂在湯婆子上取暖,不約而同心想有這東西真是好,暖暖的。
衛蘭香和紀秋月拿了剪子把木拐爪上發黑發黴的剪掉,餘下好的撿進竹匾裡,這大冬天碰水也不容易,淘洗淨再曬乾了,想吃就能直接吃,無需再洗。
“再撿兩回,多了蒸熟曬乾,今年泡些酒,清甜的我們也能喝,若再多就熬成糖漿,到時候做發糕做酥酪,過年待客也有個稀罕的。”衛蘭香邊剪邊說。
紀秋月應聲道:“這個好,糖漿多的話,咱吃甜窩根不用蘸蜂蜜,蘸這個就成。”
甜窩根的甜味太淡,今年沈玄青找到的蜂蜜沒有賣,蜜糖到底金貴,有時候不舍得吃,熬出來的糖漿就無需這麼儉省了。
說到發糕,衛蘭香想起什麼,轉頭對紀秋月說道:“上次你三叔不是還給了些紅棗,昨兒你不是跟大青說想吃個糕點什麼的,明天娘給你做棗子糕。”
這幾天路上不好走,紀秋月沒有催沈堯青去鎮上,隻是想起糕點的滋味順嘴就說了,沒成想衛蘭香也知道了。
她抿唇笑道:“那好,明兒我和娘一起做。”
紅棗是上次沈玄青給沈順旺送獾子肉時給的,獾子肉他們家沒人愛吃,但不少呢,給親戚和關係好的送一些也無妨。
正說話間,沈堯青從外麵回來了,見竹匾裡不少木拐爪,蹲下撿了兩個吃,他沒起身,蹲在那裡就說:“正子去了。”
衛蘭香停下手裡的活,良久輕歎一聲,張正子和沈玄青一個年紀,過了這個年才十九,歎氣後問道:“他娘呢?”
“頭先不知道,方才知道了,一口氣沒喘過來暈了。”沈堯青答道。
想起小張氏來,衛蘭香又歎口氣,問道:“婉雲怎麼樣了?”
“傻了,沒反應,說不出話,讓全子夫郎攙到他家睡下了。”沈堯青說完,倒是覺得張正子沒了對小張氏好,沒人再打她了,可她也成了寡婦。
無論沈玄青還是沈堯青,都覺得打媳婦打夫郎的男人最沒本事,素日裡是看不起張正子的,但這會兒人死了,就沒什麼看不看得起了。
“沒說啥時候埋?”衛蘭香又剪起木拐爪。
張正子太年輕,連孩子都沒有,他們清溪村還好,放在彆的地兒說不得連祖墳都不讓入。
“人多亂糟糟的,我就聽見舅爺說停三天,一切從簡。”沈堯青說著又撿木拐爪吃,被紀秋月打了下手,讓他去洗洗。
沈堯青笑一下,抓了一大把木拐爪起身說道:“多洗點你們也吃。”
陸穀在旁邊聽著,聽見張正子死了愣一下,就想起李婉雲來,又聽沈堯青說她傻了,連話都不會說,心裡有點不是滋味,李婉雲說話弱弱的,雖見麵不多,可他覺得她是個老實的好人。
衛蘭香木拐爪還沒剪完,忽然想起什麼,匆忙進房從箱子裡翻出塊紅布,坐在床邊裁了一段,拿出來給紀秋月,低聲道:“這幾天你彆出門,去把這條腰帶子換上。”
張家離得太近,怕衝撞上了,得拿紅布擋一擋。紀秋月沒多吭聲,就回房換腰帶去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