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穀跟著出去,在門外見到了瘋狂搖尾巴的乖仔,他下意識往村後看,沒見沈玄青的影子,想來已經進家門了。
“嗚嗚。”乖仔嗚咽著,一直蹭他腿。
五天沒見了,陸穀也挺想它的,揉揉狗頭捏捏耳朵,待乖仔安靜些後才進屋拿了鑰匙和門鎖,將新宅子大門鎖好就匆匆往家裡趕。
還沒進門呢,大灰和大黑就跑出來迎他,山路太遠,連狗也累的氣喘籲籲,進門後就趴在地上吐舌頭喘氣歇息,沈雁給它們都倒了水。
“回來了。”陸穀情不自禁露出個淺笑。
“嗯。”正在洗手的沈玄青笑得燦爛,他看一眼猛喝水的乖仔,無奈說道“一回來沒找見你,就跑出去找了。”
“我在那邊喂大白。”陸穀說道,眼神這才挪到院裡拴著的黑蹄羊身上,要麼說沈玄青有本事,這頭羊又是活捉回來的。
大白也跟著跑過來,不斷在蹭沈玄青腿。
“是頭公的。”陸穀瞧見羊頭上的長角便說道。
“對。”沈玄青擰乾布巾擦了擦臉,開口道“這不是到伏天了,鎮上人這兩年講究吃個伏羊,羊肉很是好賣,我尋思母羊體態小較輕,但不像沒去勢的公羊那樣膻味重,肉也更細嫩些,不過在山裡追跡時碰上了這頭,公羊體態大肉多,就打了回來,一樣都是賣。”
他把布巾扔進盆裡搓洗幾下,才擰乾搭在木架上,笑道“這回牽到鎮上現宰,價錢肯定高。”
家裡早前養的那頭公羊其實比這頭還要大點,宰殺的肉肯定更多,但那頭已經養順了,還是留著做種羊好,日後等他打了母羊回來能下羊娃。
陸穀看幾眼黑蹄羊,沒忘了正事,走到盆架前邊洗手邊問“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煮個米酒,用春菜炒個肉乾,再熱兩三個饅頭就成。”沈玄青答道。
“好,你先喝水歇歇。”陸穀擦乾手挽起袖子就進廚房忙碌。
黑蹄羊剛被抓到,給它扔了些草一口都沒吃,見狀沈雁就端了個舊盆來給它倒了水,再沒有多管,等明天一早就牽到鎮上去宰,無需拉到新宅子那邊,省得再受驚了。
下午天能涼快些,紀秋月坐下搖著蒲扇,和沈玄青說笑了幾句。
方才大白沒吃幾口,這會子不去新宅子那邊,陸穀喂其他三隻狗的時候順帶也喂了它,省得和大黑打架搶食吃。
待夜裡歇過一晚,翌日清晨,天剛蒙蒙亮時,眼前還有些抓瞎,沈家二房院門就開了。
除了紀秋月以外,其他五人都去鎮上,為這事昨晚衛蘭香還去找了周香君,讓她今日帶著陳心蓮和沈玉過來陪陪紀秋月,晌午時再幫著做一頓飯。
牛羊吃的草昨天下午已經打好了,讓沈玉平幫著喂喂就行,兔草需他打一些新鮮的。
人家幫了忙,等他們從鎮上回來,自然要分一些羊肉吃。
出門這麼早是為趕上早集,人多好賣肉,沈玄青牽羊,沈堯青拉著板車,車上放了殺豬刀剁骨刀等各種刀具,還有剁肉的案板和放血盛內臟的木盆。
路上黑是黑了點,沒有帶狗,乖仔和大灰留在家裡看護紀秋月,但有兩個年輕壯漢一起,車上還有刀,走在路上是絕不怕的。
到沈家三房門前的時候停了一陣,衛蘭香敲門叫醒周香君,讓她等會兒天亮了過家去。
車軲轆重新轉起來,一路吱呀作響到了豐穀鎮,天也亮了。
他們來得早,交過市金後找了片寬敞的地兒停下,和做早食的借了盆熱水,磨刀霍霍便殺起羊。
有沈堯青幫忙,動作能快些。
放血剝皮掏內臟,沈玄青對此早已熟悉,隻看各種獵物的大小。
羊皮是冬日禦寒的好東西,他不打算賣,肉和骨頭看部位的不同,價錢略有差彆,但肉最低也在九十文一斤,最高沒過一百文,骨頭倒是便宜,譬如羊蠍子骨,一斤就隻賣二十八文。
羊肉一直都賣得挺貴,最便宜時也有八十文,去年他賣給趙屠戶一頭,帶走羊皮和一條羊腿,趙屠戶也得給他五兩銀子,可見羊肉的價錢。
殺羊時雖血腥,但有鎮上的漢子聽說這邊有人殺羊,兩三作伴就來看熱鬨,或抱臂或扯著脖子往裡麵瞅,連出來買菜的人都多停留了一會兒,圍著相看。
黑蹄羊比之前那頭公野豬小多了,宰殺起來沒有那麼費勁。
待一切收拾妥當後,沈玄青沈堯青擦洗手上的血跡臟汙,有在旁邊看了整場的漢子上前來,讓給他剁塊兒羊肩肉,又伸手在肉上比劃,示意自己要的是那塊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