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思考人生第49天(1 / 2)

他是老了怎麼滴,他年輕那會兒可是娶到了世界上最好的女人,生了一個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好兒子,雖然他的兒子被殺害了,但他留下一個可愛的孫子。

“麻煩彆喊悟‘夏油君’。”真正的夏油君表示有話要說,“請稱呼他為五條君。”

五條?

奴良滑瓢心中一動。

是咒術界禦三家的那個五條嗎?

“那也彆叫傑‘源君’。”五條悟不甘示弱,“這才是夏油君。”

“五條悟?夏油傑?五條家這一代的六眼和剛回歸醍醐源氏的特級咒術師?”

彆看咒術界勢力不小,但妖怪的圈子基本不與咒術界重合。

妖怪不同於咒靈,妖怪有實體,有足夠的自我認知和學習的智慧,能夠活到今天的妖怪,在普通人的社會上基本都有一個看得過眼的身份。哪怕與咒術師撞了個正著,修行咒力的咒術師們基本上都難以發現妖怪們的偽裝。

對妖氣足夠敏銳的當屬陰陽師、巫女、靈媒這些靈力修行者。

咒術界高層自然知曉妖怪們的存在,但並沒有行之有效手段來將妖怪從普通人類之中挑出來手段的,也不願求助於陰陽道,索性就將妖怪劃分進假想咒靈中。見不到就算了,見到了就用咒術師的手段祓除,沒必要費力氣分辨兩者的不同。

而妖怪看咒術師就當成不夠敏銳的陰陽師,惹到了就往死裡打,沒惹到就當不存在,也算是相安無事。

奴良組是關東地區規模最大的妖怪組織,奴良組曆代總大將更是有魑魅魍魎之主的稱號,對於同樣盤踞在東京的咒術師集團,自然要保證基本的了解。雖不至於能夠將臉和情報都對上,但咒術界最有名的那幾個咒術師,他們還是知道的。

奴良滑瓢一臉古怪。

五條家和源家莫非在下一盤很大的棋?兩個從戰國時代一直活到現在的老家夥刷上綠漆,搖身一變成為咒術界新秀,這是要乾什麼?!

完全沒想到穿越時空這一可能的奴良滑瓢下意識提高了對五條家和源家的警戒心。

人類,嘖,人類!

奴良滑瓢在心裡念叨著人類的奸詐狡猾,舉杯,往嘴裡灌了一大口酒,壓壓驚。

夏油傑才不管奴良滑瓢如何陰謀論,他欣賞著庭院中櫻吹雪的美景,喝了一口茶水,道:“奴良,你還記得緣一嗎?”

奴良滑瓢飲酒的動作一頓,他歎了口氣,神情略有些悵惘,道:“記得,怎麼不記得。”

奴良滑瓢很少有敬佩的存在,可緣一卻是其中之一。以人身站在無數妖怪異類所無法企及的高度,宛如俯瞰人間的神子。隻要一想起他的日輪刀,沉寂多年的妖血都要沸騰起來。

隻可惜,人類到底是人類,寥寥百年,一切歸於塵土。

及至今日,還記得緣一的,恐怕就隻剩下他們這群非人類了。

唔,不對,產屋敷家和藤下道場這兩處將鬼殺隊過往編撰成曆史的家族和組織,應該也還記得緣一。不過,好好的人類,在他們描述的曆史中愣是成為了降臨人間拯救蒼生的神明,不知應該感慨他們對緣一的瘋狂崇拜,還是嗤笑他們玷汙了緣一以人身抵達神明高度的偉業。

奴良滑瓢看了一眼夏油傑,他記得,緣一跟源、夏油傑倒是親近得很。

夏油傑的嘴唇貼在茶杯邊緣,紫色鳳眸彎起,透著狐狸似的狡黠:“那你還記得緣一那百年裡活得怎麼樣嗎?”

“活得怎麼樣?”奴良滑瓢疑惑地看了一眼夏油傑,旋即了然——或者說,自以為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謔謔地笑了兩聲,哼道:“好得很,你們醍醐源氏也好得很。你倒是不露麵了,緣一可是一直兢兢業業地幫你守著源家,醍醐源氏無名劍士的大名可是響亮得很呢。”

夏油傑微微睜大眼睛。

緣一在他和悟離開後,一直守著源氏?

怔了怔,夏油傑忽然想起自己給緣一解釋他和源氏關係的時候,他當時以為緣一對時空穿越感興趣,莫非,他是在確定源氏與他之間的血緣聯係,保護源氏傳承以確保他在未來能夠降生?

一說起這件事,奴良滑瓢算是打開了話匣子,掰著手指頭跟夏油傑數緣一到底為源家做了多少事,語氣酸酸的。

能不酸嗎!

緣一可是他一直想要拉入奴良組的人。如果有緣一在,他成為魑魅魍魎之主的時間至少提前五十年。什麼羽衣狐,一刀就能砍了。

沒能跟緣一喝上交杯酒,將他拉進奴良組,簡直可以列為奴良滑瓢妖生的一大遺憾。被夏油傑這麼一提,奴良滑瓢理所當然地以為他在炫耀。

噸噸噸地喝了一壇子酒,奴良滑瓢抬手示意一旁的小妖怪。

不多時,小妖怪捧著一隻長匣子回來。

“喏。”奴良滑瓢將長匣子推給夏油傑,“這東西落在我手上也有兩百年了,給你吧。”

夏油傑微微挑眉,接過匣子。

他打開匣子,目光觸及匣中之物的時候,他愣住了。

“這刀鞘……”

刀鞘純黑,鞘身筆直,長約三尺,上麵鐫刻著紫藤花的花紋。

“緣一的。”夏油傑輕語。

“哼。”奴良滑瓢斜睨夏油傑,哼道:“源家真是的,連點東西都不好好收著。”

夏油傑倏然握緊刀鞘,沉聲道:“多謝。”

隨即,夏油傑目光下瞥,看向奴良滑瓢衰老的模樣,道:“作為交換……”

奴良滑瓢眉頭一皺,剛想說這點小事要什麼交換,他就聽到對麵疑似偷偷活了五百年但此刻看不出半點非人特征的黑發青年沉聲說道:“你失去的生肝和狐狸詛咒,我來處理。”

“咳咳咳……”奴良滑瓢嗆酒了,因咳嗽而顫抖的手腕將杯中的酒水抖落了一大半,淅瀝瀝地淌了一地板。

“噫……”原本隻是懶洋洋靠在夏油傑身上的五條悟連忙在他身上撐開「無下限」,白發六眼做嫌棄狀,“奴良,你也太不講究了。”

奴良滑瓢用力地捶了兩下胸口,總算是緩了下來。他喘了兩口氣,金褐色的眼睛直直地看向夏油傑,啞著嗓子說道:“……你來處理?”

奴良組初代總大將仿佛在聽天方夜譚。

生肝,那可是生肝!

生肝是妖怪渾身妖力最為精華的所在,當年的羽衣狐純屬是看不上一般妖怪,所以才從不狩獵妖怪的生肝。

失去的生肝,即使他的人類妻子瓔姬擁有著治療的天賦能力,她也沒有辦法讓他再長出一顆來。

妖術不能,陰陽術不能,咒術也不能。

生肝的特殊性需要等同於生肝裡蘊含妖力的能量來複原,而很不巧,奴良滑瓢是大妖怪,生肝蘊含的力量非常可觀。

還有狐狸的詛咒……滑頭鬼的血脈因狐狸的詛咒無法在與妖怪結合後生下孩子,雖然與人類無礙,但一代代下來,不斷被人類血脈稀釋的妖血足以讓滑頭鬼走向末路。

奴良滑瓢雖然一直相信孫子的天賦不會亞於自己,但在做妖怪上,他確實比之一般在月圓之夜才化成人類的半妖都不如。今夜的妖化雖然讓奴良滑瓢驚喜,但他也不得不猜測,最好的情況,恐怕陸生隻有在夜裡才能夠妖化。

要是陸生人類那麵能夠有緣一那份戰鬥力,奴良滑瓢肯定一點都不擔心。

現在,當初用假名糊弄過他的夏油傑接了一份他隨手贈予的禮物,居然要幫他恢複生肝和祓除狐狸詛咒?

不好意思,這從天上掉下來的餡餅太大,砸得滑頭鬼有點懵。

這真是能用一把刀鞘換的東西嗎?

“不過要再等兩天。”夏油傑沉聲,“我需要準備一點東西。”

其實並不是準備東西,而是他要等咒力和靈力恢複。

奴良滑瓢定定地看向夏油傑,看到五條悟一臉不爽地抬頭擋住他的視線,他深吸了一口氣,低聲道:“若你能夠讓我生肝再生,祓除狐狸詛咒,夏油君,你就是奴良組永遠的朋友!日後若有驅使,奴良組絕無二話!”

夏油傑:“……哦。”

他其實就是看中奴良滑瓢送的刀鞘,所以才決定出手幫一把。結果,奴良滑瓢擺出這樣一副鄭重其事的態度……不提生肝再生,祓除狐狸詛咒很難嗎?

夏油傑多問了一嘴。

奴良滑瓢攤手:“我連人類的陰陽師和咒術師都請過。”

“然後?”

“他們說隻有殺死羽衣狐才能夠解除詛咒。”奴良滑瓢歎氣,羽衣狐是一種能夠不斷轉生的妖怪,實力還強,哪裡是那麼好殺的。眼下,那隻狐狸被封印在京都。縱是奴良滑瓢有想要試試的心思,但如此行為必將會與花開院的陰陽師為敵。

一旦開戰,必定生靈塗炭。

奴良滑瓢作為奴良組的總大將,雖然是妖怪,卻是奉行俠義之道的妖怪,這樣的事情根本乾不出來。

奴良滑瓢若是那等凶惡大妖,恐怕連見到夏油傑的機會都沒有,早在他遇到緣一的時候就會被那位直接斬殺。

***

離開奴良宅的時候,時間已經是半夜。

七海建人單手拎著暈陶陶的灰原雄,麵無表情。

太遜了,到底是著了小妖怪的道,喝了點酒就醉成了這副模樣。

“七海,灰原就交給你了。”五條悟擺了擺手,笑嘻嘻地說道。

“真可靠呢,七海。”夏油傑笑彎了一雙鳳眸。

無法無天的大貓還有陰險狡猾的狐狸!

對,沒錯,這就是所謂前輩的最好寫照!!

七海建人深深地看了他們一眼,拎著灰原雄轉身就走。

跟他們無處講理,索性就不多費口舌。

“哇,傑你看,七海剛才的眼神好凶呢。”五條悟語帶控訴,歪著頭在夏油傑的肩膀上挨挨蹭蹭。

“還好吧。”夏油傑摸了摸五條悟柔軟的白發,抿唇笑。

“一點都不好。”五條悟撇嘴,但想到將灰原雄扔給了七海建人等於掃除了一顆電燈泡,又覺得神清氣爽。他抓著夏油傑的手,晃了晃:“傑,我們回去吧。”

這一次瞬移,他一定小心再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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