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次日。
武當派掌門石雁醒了。
因為石雁拒絕安小六為他續命,安小六隻能給他留幾顆藥,保證他在餘下的兩個月的時光裡不受病痛折磨、“走得”舒舒服服。
兩個月後,回到金陵的安小六收到一封來自武當派的信箋——
武當第十三代掌門人石雁,於六月二十七淩晨睡夢中仙逝,享年四十七。
安小六望著信箋沉默不已。
她將這封信遞給了狗哥,少年狠狠哭了一通。
狗哥在武道上頗有天賦,姐弟下山前,石雁傳授於他一套自己新創的劍法。
石雁在劍道上的天賦雖不及木道人、石鶴,但對生死的坦然使得這套劍法分外超脫。
哪怕是不懂劍的安小六也知道,這是一套極好的劍法。
在少年眼中,石掌門就像一位和藹的伯伯。
安小六摸摸狗哥的腦袋,不知不覺中他已與自己一般高了:
“雖然石道長不會在乎這些,待會你對著武當山的方向燒柱香吧。”
“我知道。”
少年用濃濃的鼻音回應著他的姊姊。
.
江南玄素莊外五裡有一座連綿的青山。
這座青山的主人原姓趙,是江南一帶有名的地主。
也不知招惹了哪裡煞神,近三年來趙家做什麼賠什麼,為了翻本決定賣地。
趙家也知道自家如今是彆人眼中的肥肉,數不清的人想低價強買自家的沃土,於是他們找到了江南地產最多的花家。
半個月後,趙家的土地賣出去了,買主卻不是花家,而是一個“安”姓的巨富。
趙家開價不菲,那人卻一口氣拿出了上百萬,可不是財大氣粗的巨富?
靠著這筆巨資,趙家居然真的絕境翻盤。
而神秘的“安”姓巨富也成了江南一帶口口相傳的大人物,無數人想從趙家口中撬出真相,趙家人就是不肯透露半個字。
隻說“自己這位買主來頭很大又很低調”,至於彆的半個字也不肯多說。
令人浮想聯翩。
……
立冬後。
金陵天氣一日寒過一日。
玄素莊的馬車停在山間一棵的榕樹下。
遠處是四間歪歪斜斜的瓦房,周圍寸草不生、連地上的土都比彆處顏色紅一些。
綠水青山中有這樣幾間房子怪嚇人的。
玄素莊的人不敢靠近,隻能遠遠看著。
不過多時,從瓦房裡跑出來一個英武俊朗的少年:
“石伯,剛剛我在幫姊姊搓藥,讓您久等了。”
“哪裡的話,老奴剛來小少爺就出來了,”車夫笑嗬嗬道,“小少年搓的什麼藥?”
“三屍腦神丹。”
車夫臉色瞬間變成了苦瓜,這藥聽起來就很毒。
“小少爺,您出來淨手了嗎?”車夫小心翼翼問。
“哎呀,我忘了。”
“待會老奴會提醒您的。”
“好的好的。”
……
在一老一少的對話中,車夫揚起馬鞭,馬車越行越快,漸漸消失在鬱鬱蔥蔥的山間。
盞茶時分。
榕樹下又來了一輛馬車。
車廂裡卻不是剛剛離開的少年,而是一個衣著光鮮、枯瘦如柴的老頭。
老頭抱著一個紫檀木盒子,不可置信地望著遠處歪歪斜斜的瓦房,口中喃喃自語:
“莫不是找錯了地方,誤入了豬圈?”
話落,從瓦房裡走出來一個頭戴銀簪、身著布衣的年輕女子。
女子不施粉黛、容貌卻甚是豔麗。
她隻看了老頭一眼,頭也不回地進屋。
老頭連忙追上去:“安小六,你等等——”
屋子裡並不算暗、陳設雖然簡單但並不寒酸,至少……不像豬圈。
空氣中是濃濃的藥味,桌子上有沒有處理完的藥材,地上還有一些不知名的藥末。
隔壁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聽起來毛骨悚然。
“嘖,小娃娃,你這地方可夠破的,不是江南神秘巨富嗎,巨富怎麼住這樣的地方?”
安小六冷淡地望著老頭:“莫希前輩有話不妨直說。”
老頭一噎,嘴裡嘀嘀咕咕道:
“你這沒禮貌的小娃娃,虧老夫還惦記著你——”
“被您惦記並不是什麼好事。”
莫老頭乾咳了兩聲:“怎麼不是好事,若不是看在你師祖的麵子上,根本輪不到你。”
“前輩遇到了麻煩?”
“老夫才沒有麻煩!”
“那您走吧,我還要處理藥材,沒空招待——”
“您”字還未說完,安小六不說話了。
因為老頭打開了隨身攜帶的紫檀盒子,盒子裡是切割好的金條,每一塊都是那麼的璀璨、精致、華美、可愛。
【“十根放在紫檀木盒裡的絕美金條。”】
——“事成之後,這都是你的。”
莫老頭露出了勝利在望的笑容。
安小六收回目光,垂眼道:“除非它現在是我的,否則一切免談。”
“至多給你一成做訂金。”
“全部。”
“三成,小娃娃彆太貪了。”
“全部。”
莫老頭氣不過,將盒子重重往桌上一砸:“一半,訂金最多一半!”
“成交。”,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