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不一定是鐵皮, 範白也說不出這盒子是什麼材質,連巴掌都不到的一個小盒子,裡麵裝的都是各種口味的甜品小蛋糕。
這是餐廳限量出售的外帶甜品, 開了幾個擺在桌上,但範白著實已經吃不下了,於是便讓服務人員幫忙合上帶走了。
這種場合正餐帶走實在不好看,但是這種本來就是外帶的食品,範白帶走它們一點心理壓力都沒有。
浪費糧食可恥。
不過在這種場合被人發現,還是多多少少有點尷尬。
就是幾個印著不同花卉和水果的小圓盒,看不清裡麵到底裝的什麼東西。
但是席少爺帶來的人, 肯配合地把東西拿出來已經是給他們麵子了, 再加上範白這口吻這東西還是聽席少爺拿走的,他們就更不敢為難。
安檢人員還是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好奇裡邊到底是什麼。
範白以為是光看看外麵還不夠, 還要看看裡麵的東西檢查, 便忍痛拿了一個小圓盒打開——因為為了確定衛生、減少安全隱患, 盒子的設計打開容易合上難,這麼一打開就等於浪費不能再裝走了。
範白自以為很有心機地選了一個沒那麼喜歡的味道。
忍痛打開後, 甜品的香味飄散。
負責人是真沒想到有人鼓鼓囊囊的兜裡竟然隨身攜帶的是甜品,還是……席少爺讓帶的。
他不知道怎麼處理這個情況, 於是抬頭, 下意識望了眼席蒼。
範白錯把他看席蒼的眼神當成看向自己另一盒玫瑰蛋糕,這是他很喜歡的味道,還有點舍不得。
席蒼這才隱去唇邊的笑意,問:“這樣夠了嗎?”
安檢工作人員當然隻是點頭:“夠了夠了。”
範白謹慎道:“這個我可以帶走嗎?”
負責人頂著席蒼的眼神哪裡敢說一個不字。
於是範白拿著自己的高配版星球杯離開了。
不能浪費!
於是範白一邊拿著小勺子挖蛋糕吃,一邊跟著席蒼往前走。
傳言沒有錯,頂樓的確有最美麗的風景和燈光, 岸邊的燈火浮成一片,像是各色珍珠串聯在一起。
嗯,很文藝很美麗,但是範白還是更喜歡手上的高配星球杯。
範白:“席老板,你……”他用手指指了指自己腦子,示意:
你是不是明白自己腦子裡的水有點多,過來吹吹風乾一下了。
這個點是鹹魚回去打遊戲的時間了。
通俗點講,他要下班了。
席蒼當然不能明白範白刻意隱晦的手勢。
他冷峻的臉部線條在夜色中更加冷肅,開口的一瞬間竟然有些躊躇,但無人能看得出:“我以前說過,等我有了勢力,我會給你財富和地位。”
隻想下班的鹹魚敷衍地嗯嗯啊啊。
真怕席蒼下一句說出來就是——“你看這是我為你打下的江山”
然後範白才反應過來不對勁:?席蒼什麼時候對跟班範白說過這種話,他隻對小時候的白月光說過!
範白:“……”有、有億點點不對勁。
席蒼:“在我初步有了地位以後,我就試著找了你,但是我失敗了,”承認失敗和失誤對席蒼來說是件格外恥辱的事情,但事實如此,那時候他連範白的名字都沒有得到,“之後屬下在查探和收集這照片的時候,因為你的個人情況沒有收集你的照片和信息。”
雖然席蒼也根本拿不到範白小時候的照片。
因為某種迷信,範父和範母病急亂投醫,聽信“大師”從不給範白照相。
這種情況在必須各種證件照的時候才得到好轉。
席蒼:“有什麼苦衷,或者範家有什麼困難你可以對我直說,我會幫你。”
雖然席蒼沒明說,但範白明白過來,席蒼也跟舒霖一樣,覺得範白小時候能有那樣的反應不可能是個傻子,隻是因為某種原因隱藏自己。
這些世家公子一肚子彎彎繞繞,範白有時候都佩服他們的想象能力。
但是範白不可能交代。
他不想跟席蒼有太多交集。
本來想故技重施,想對著舒霖那樣也跟席蒼裝傻,但席蒼食指敲了敲欄杆,清脆又懾人的一聲響之後:“我拿到了牧家宅子的監控,你猜我看到了什麼。”
這是個問句,又不是個問句。
這句話底下是威脅。
範白在那群小姐姐的盛情邀請下進過宴會廳吃小蛋糕,被監控拍下也是理所當然。
在這種情況下,席蒼提到監控還能是什麼意思。
範白也毫不懷疑以席蒼的手段和勢力能拿到那卷錄像帶。
範白甚至不知道那卷錄像帶裡會有多少信息。
這就是為什麼範白之前都繞著席蒼走,有把柄在他手上的時候,你不知道這個黑泥精什麼時候就會以此為要挾。
範白連勺子都不用了,啃了口蛋糕壓壓驚。
裝傻不管用了,他隨心道:“席少爺當然是想看到什麼就能看到什麼。”話裡夾著暗刺。
但席蒼像是沒聽出來似的,沒生氣,隻扭過頭去看範白——不刻意賣乖做出遲鈍模樣的範白。
少年眼睛清澈依舊,眉目如畫,失去了籠在周身的那層偽裝和迷霧,範白放鬆的狀態下顯得有些散漫和隨意,甚至有幾分席蒼在家族精明能乾的上位者身上才能看見的氣質。
範白沒說自己穿書的事情,隻是隨口道:“因為有高人說我命裡有大劫,大智若愚才能渡劫,”範白還不忘吹吹自己,“少爺還有什麼想知道的事情?”
出乎意料,席蒼很容易就接受了這個說法。
範家父母的確請過不少相關人士,而席蒼收到的資-料上,範白身體一直算不得好,小時候大病過不少次,有幾次差點沒從病床上下來。
席蒼在看到資-料是便眉目一沉,心中越發後悔自己之前莽撞的行為。
如果範白真的在太陽底下毫無遮擋地站滿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