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音剛落,頸上一軟。陸辭的唇貼在了她的頸窩上。
有些涼。
薑薑把他從脖子上扒開, 她嚴肅道:“你知道不知道, 男女之間不能隨便做這些事情。”
眉間褶皺加深,陸辭想要重新靠過來。
她擋住他, “陸辭。”
陸辭唇角一抿。
已然整理好所有情緒的薑薑平靜地看著他,“你不能隨便碰我, 我也不能隨便碰你, 明白嗎?”
他茫然地望著她。
薑薑覺得怪異,他給她一種很複雜的感覺。
看起來捉摸不透什麼都懂的樣子,有時候卻又像小孩兒一樣什麼都不懂。
似乎有些方麵處於他的盲區, 超出他認知的範圍。
這種奇怪的反差不應該出現在他身上。她在原文裡所了解到的反派總是一副運籌帷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的樣子。
冷漠, 病態, 神經質,手段狠厲, 陰肆殘忍,這才是他該有的形容詞。
可是麵前的他微擰著眉心,黑漆漆的眸子裡滿了迷茫與困頓, 冷硬的五官因為困惑而柔化下去。
如同一張白紙。
有那麼一瞬間,薑薑在懷疑, 眼前的陸辭根本不是裡的那個變態反派,而是和他同名同姓的另一個人。
怎麼可能呢。薑薑澀然。
他確實是他,但又不是她所了解的那個他。
薑薑站起身。
陸辭眼神立刻一緊。他猝然往前一俯, 拽住她。
見他生怕她走了的緊張模樣, 薑薑安撫性地放輕語調, “我出去處理一下這些臟東西。”
室內沉浮的血腥讓她胸悶難受。陸辭跟著她站起來。她問:“胃不疼了?”
陸辭搖搖頭,又點點頭,蓬鬆的短發隨著他的動作左右上下晃著。
“疼還是不疼?”
“疼。”
“疼就好好躺著,我出去清理一下。”說完她頓了頓,然後加上了一句,“我不走。”
最後這句話她用了重音,似在強調給他聽。
對著她的眼睛,他說:“真不走?”
“不走。”
他終於放開了她。
薑薑把混了血的水倒掉,她磨著手指上已經乾了的血跡。
理清楚困擾她許久的事情後,心中豁然敞亮,隨之而來的確是另一份沉重。
該怎麼辦。
她對陸辭產生了彆樣的情愫。可是這是不應該的。
陸辭是反派,以後會愛上白梓蕁,會為了白梓蕁折磨死她。
大概他現在不會按照書裡的發展軌跡那樣把她折磨死,但是他會愛上白梓蕁大致是不會變的。
會愛上白梓蕁,會為她瘋狂。
這一行字在腦海裡一遍遍地劃過。薑薑心臟收縮著。
冰冷的水刷著她的手,冷意侵至全身。她抬臉看鏡子裡的自己。
餘光倏然瞥見衛生間門口站著的兩團黑影。
陸辭歪著頭,站在門邊凝視著她,小黑狗也歪著頭蹲在他旁邊。
薑薑回望過去,靜默地與他對視著。他的眼裡隻有她的影子,她的眼裡也隻有他的影子。
時間仿佛被按止,血液凝固,萬千心緒瞬息從腦子裡徙過。
陸辭兩步走到她麵前,把水龍頭關上。他拿出乾毛巾,托起她的手,給她擦著水跡。
薑薑呆呆地看著他。他專注地沿著她的每一根手指擦著,動作非常輕柔。
直到他把毛巾掛好,薑薑才回過神來。她清清嗓子,說:“你不是還疼著,怎麼下床了。”
怕你離開。陸辭垂眸。
室內冷白的光影氤著他的臉,使得他的神情晦暗不明。
“吃晚飯了嗎?”薑薑轉開話題。
“沒吃。”陸辭這次回答地很快。
“家裡有沒有菜。”
陸辭似乎想了下,而後道:“沒有。”
“你在床上休息著,我去買點菜。”說著薑薑就要走出去。陸辭攔住她,旋即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他用帶著命令式的毫無感情的聲音對電話那頭的人吩咐著,隨後收起了手機。
瞅到他屏幕上的名字,薑薑眼神閃了下,“既然你的助理要來,那我就回去了。”
“不回去。”陸辭堵在她跟前。
沉默許久,薑薑說:“好。”
陸辭怔忪半晌,像是沒有料到她這麼輕易就答應了他。薑薑繞過去,出了衛生間。
茶幾上枯萎的紫丁香占據了她的視野。她走過去,把紫丁香抱起來。
陸辭竟然還沒把它扔掉。
乾枯的花瓣向下蜷著,失去了顏色與馥鬱香氣。
那日陸辭固執地要把花遞給她的畫麵闖進腦海裡。
霎時間,一股不管不顧的衝動翻騰上來。
薑薑拂了拂花瓣,望向走過來的陸辭。
“你知道它的花語是什麼嗎?”她問。
他看了看紫丁香,又看了看她,一言不發。
薑薑慢慢地彎唇,把其中一枝還沒枯儘的紫丁香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