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魔族,艷遲從來就知道,單純和心軟都是要命的。
可他現在竟然奇異地……頻繁對一個人心軟。
少女還在努力笨拙的安慰著他。
不一會兒,門被推開,身後一個圓臉小侍女焦急地出聲催促。
她便從美人榻上爬起來,有些不好意思的扶了扶鬢發上的珠釵。()
而後衝他笑笑,小池道友,我們下次再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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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湖遊船上。
微生洵正和座上友人舉杯共飲,有些是雲洲舊相識。
還有些是從仙洲其他地方趕來的,要趁著瓊舟宴開始之前,提前跟他道一聲恭喜。
還有那位櫟洲來的尹小姐,曾和他有過觀詞賞畫的一麵之緣。
偶爾瞥過來的目光有些落寞。
他全不在意,隻和身邊人言笑晏晏。
很快,耳邊聽侍從傳報,說裴姑娘的馬車已經到了。
遊船裡大家都有點兒好奇起來,翹首以待。
隻有微生洵的臉上透著塵埃落定般的淺笑,顯出幾分靜水無波。
忽然,一隻纖蔥素手掀開垂簾。
暖風從湖畔吹過來,帶著一股靜謐的女子幽香。
周圍好似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安靜。
微生洵也抬眸望過去,隻一眼便徹底怔住,手上的杯盞骨碌碌滑下去,磕在案沿上,碎了一地。
不遠處的少女一身天青色衣裙,眉如翠羽,齒如含貝。
站在那裡,姝麗的小臉上微微含笑。
讓人很容易聯想到,“臉上金霞細,眉間翠鈿深”這樣的詞句來。
她在身側侍女的提醒下,對著微生洵喊了一聲,“大公子。”
微生洵這才回過神來,壓抑下心頭翻湧震驚的情緒。
用笑來掩飾自己方才的失態,連忙招呼對方坐下。
接下來的時間裡,微生洵的腦子裡什麼都沒辦法思考。
除了少女那張籠在晨光裡的側臉。
他恍惚的想了一遍又一遍:如果這個是裴簌,那麼先前那幅小像畫著的又是誰?
他更是不由想起那日在翠聽樓的驚鴻一瞥。
和自己回到府中,對著畫下的美人背影失魂落魄的心境。
這個當下不知怎的,竟然生出了些陰差陽錯的好笑來。
原來令他一眼難忘的姑娘,就在身邊,而且還在微生府上住了那麼久。
遊湖就那麼各懷心事的結束了。
等回到微生家,兩人在府門前話彆。
微生洵盯著少女的背影目送了許久。
直到那抹倩影徹底消失在眼前,他才忍不住轉頭問身邊侍從,“你可曾聽說過,謝清拾患有眼疾?”
他不相信有人敢冒充裴簌住進微生家,還住了這樣久,而且仙雲宗那邊也沒有傳來什麼異常。
那就隻剩下一種可能,先前的那幅小像被人動過手腳。
樊升今日見了裴簌真容,心裡也是萬分驚異。
然而眼下聽到微生洵這麼問,還是老實的搖搖頭,“公子說笑了,仙洲第一劍修怎麼可能患有眼疾。”
*
接下來幾日,頻繁有侍女往沉水苑送東西。
() 吃的穿的用的、手上把玩的,可以說是能想到的應有儘有。
殷勤得令裴簌蹙眉。
府中上下,甚至整個雲洲都傳遍了。
微生洵想著法子討好自己未來夫人,不惜各種大手筆的一擲千金,帶她去看燈會、遊湖,還親自為她作畫。
不僅如此,還找來最好的繡娘為對方量製婚服。
當然,最後被裴簌婉拒了。
連檀有都忍不住在她耳邊讚歎,“大公子這是對姑娘上了心啊。”
她在府中侍候多年,從來沒見過微生洵對哪個姑娘這樣。
作為微生家的繼任家主,大公子的眼睛向來是長在天上,挑剔得很。
就是對二小姐,也是不冷不熱的默許嬌慣而已。
檀有甚至聽說,大公子要在三日後的瓊舟宴上,將玉宵花送給裴姑娘!
那可是微生家的血脈才能凝出的花,據說有驅除邪煞的神效,一般隻會送給自己心儀的姑娘。
大公子凝出的那一朵,顯然是要送給裴姑娘的。
可惜微生洵連日的殷勤,不僅沒讓裴簌覺得欣喜,反而讓她苦惱。
她本就打算瓊舟宴之後和微生洵說清楚,然後離開雲洲的。
這種苦惱在微生洵邀她共用晚膳後,一起秉燭夜遊之時達到了頂峰。
侍女們提著魚燈跟在身後。
微生洵似乎有些喝醉了,腳下不穩的踉蹌了下,眼看著就要歪倒在她肩上。
裴簌很平靜的後退了兩步。
於是風華萬千的微生家大公子,就這麼當著眾人的麵摔到了地上。
微生洵:“……”
提著魚燈的侍女們:“……”
這一夜以微生洵醉倒,被狼狽地攙扶回彆院結束。
裴簌原本想和他說清楚的話,也隻好留到次日再說。
隻不過她還沒過去找微生洵,就聽說府上來了貴客,要借住幾日。
裴簌沒想到,那個所謂的貴客竟是謝清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