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丹(1 / 2)

上泉林位於鳳鳴山的山腳下,離城鎮有點距離,謝挽幽照著路人的指引,大概走了半個小時才到了地方。

上泉林是一片蒼翠繁茂的林子,現在已經快入秋了,可林子裡的樹葉卻沒開始枯敗,反而維持著生機勃勃的綠色,果然是有靈氣滋潤的地方。

謝挽幽一走進林子,就感到自己的毛孔都隱隱舒展開了,不自覺開始吸收林子裡稀薄的靈氣。

可惜她的體內的靈脈在幾年前的那場奔逃中受損嚴重,至今沒有痊愈,吸收的這些靈氣堵塞在經脈受損處,無法周轉到全身。

吸收了也沒有用。

靈脈的問題謝挽幽打算留到之後再解決,事情得一件件來,現在她連最基本的錢都沒有,要什麼自行車?

林中沒人,謝挽幽就讓小白從袖子裡出來,把它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謝小白好奇地打量著這片林子,在謝挽幽耳邊小聲嘀咕:“娘親,這裡好舒服呀。”

謝挽幽讚同道:“空氣確實很清新,感覺皮都展開了。”

她伸了個懶腰,往上泉林深處走去:“走吧,我們去撿草。”

碧和堂需要的靈草有三元草,玄陽草,紫金草。

三元草長得有點像現代的三葉草,隻是葉片是藍色的,也有鋸齒,在草叢裡挺紮眼的,謝挽幽沒一會兒就找到了好幾根。

謝小白趴在她肩頭看了好一會兒,忽然出聲:“娘親,可不可以讓小白幫你一起找呀?”

崽崽懂事,要幫她的忙,謝挽幽自然是答應的,隻是叮囑了它幾句:“不許走遠,要是見到了人,馬上躲起來,有事就叫娘親,知道嗎?”

謝小白點點頭,喜滋滋地沿著謝挽幽的裙擺攀爬了下去,飛速地躥進了草叢裡。

謝挽幽看著草叢裡若隱若現的白色毛絨絨,終究還是不放心地跟了上去。

沒一會兒,草叢裡就鑽出了一個小腦袋,小白抖了抖身上的草屑,嘴裡咬著一根藍色三元草跑到了謝挽幽的腳邊,剛一放下就邀功般仰頭道:“娘親,你看!”

謝挽幽這下著實被驚訝到了,蹲下捏起那根草,是實打實的三元草:“小白,你怎麼這麼快就找到了?好厲害!”

謝小白蹲坐著看她,被誇獎後有些羞赧,老老實實道:“味道,小白記住了藥鋪裡草的味道,現在,也能聞到它們的味道。”

這是什麼厲害的嗅覺——簡直就是個超級作弊利器!

謝挽幽摘掉它腦袋上的一根草屑,把它抱在懷裡揉揉腦袋,可勁誇:“崽崽,你簡直就是個寶藏!”

謝小白眨巴了一下眼睛,被誇得有點暈乎乎的,眼睛也有點酸,娘親很少這麼誇過它呢,從前她隻會叫他小野種,小孽畜。

謝小白雖然不知道小野種和小孽畜是什麼意思,但也敏銳地知道那不是個好詞。

以前的娘親不喜歡他,但現在的娘親好像有點喜歡他了。

他要給娘親找更多的草,讓娘親更喜歡他一點才行。

謝小白暗暗懷揣著這樣的小心思,找起草格外賣力,最終不到半天,謝挽幽就收獲了三小捆三元草,兩小捆玄陽草,三根紫金草。

每一小捆裡有十根草,換算成銅板,今天至少能拿到一百銅板。

紫金草比較難找,價格也比較高一小捆就能賣四十銅板,可惜上泉林外圍這種草並不多。

謝小白還想再找更多的靈草,卻被謝挽幽撈了回來:“今天我們已經找到足夠的草啦,休息一下吧。”

謝挽幽剛剛在路上摘了一兜能吃的靈果,找到一條小溪洗了洗,就跟小白你一顆我一顆地分吃了起來。

果子有點酸,但在能接受的範圍內,口感有點像杏子,咬起來嘎嘣脆,小白兩隻前爪抱著杏子,一口一個,毫不嫌棄,因為這對它來說,已經算是難得的美味了。

謝挽幽抬指抹掉它嘴角的渣渣,看到它身上糾結臟汙的毛發,心中一動:“小白,娘親給你洗個澡吧?”

謝小白抱著果子,一下子懵掉了,他飛快地瞥了一眼流動的清澈溪水,晃動的尾巴耷拉了下去,眼裡閃過一絲畏懼:“娘親,可以……不洗嗎?”

謝挽幽看到小白明顯抗拒的模樣,忽然想起了這是為什麼。

因為原主厭惡它,曾把它摁在洗澡水裡,想要淹死它……

謝挽幽:“……”原主啊,人做的事你是一件都不乾!

謝挽幽不知道第幾次想歎氣,摸了摸水溫,改了主意,讓小白站在岸邊,掬起一點水澆在它的背上:“冷嗎?”

謝小白稍稍放鬆了一點,小聲回答:“不冷的。”

謝挽幽懷疑道:“真的不冷?不能騙娘親。”崽崽畢竟才三歲半,她怕把孩子洗生病。

謝小白用力點頭,認真地跟謝挽幽描述自己的感覺:“小白不怕冷的,小白身體裡很……熱,很快水就能乾了。”

身體裡很熱是什麼意思?發燒了嗎?

可摸著又不像。

謝挽幽在身上撕下了一塊布,給小白當成洗澡巾,擦了擦它身上的臟汙。

一連擦洗了好幾遍,一點點扯開了糾纏在一起的毛毛,謝挽幽才滿意,擰乾水想給小白擦擦,不料小白按耐不住本能,開始瘋狂甩頭,飛速甩乾了身上的水。

猝不及防被濺了一臉水的謝挽幽:“!!”

不小心甩了娘親一臉水的謝小白:“!!!”

謝小白低嗚了一聲,像委屈的小狗:“娘親,小白不是故意的。”

謝挽幽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看把孩子嚇壞了,淡定安撫道:“沒事,就當給娘親洗臉了,你隨便甩。”

謝小白確認謝挽幽真沒生氣,這才重新翹起了尾巴,悄悄晃了晃。

謝小白被水打濕後,確實乾得很快,謝挽幽抱著它在太陽底下曬了曬,它身上的毛毛已經完全恢複了雪白蓬鬆的柔軟模樣,看上去像翻新了一遍,簡直白得發光,從流浪小貓變成了家養小貓。

謝挽幽都差點認不出這是自家崽崽了,忍不住把臉埋進它的肚子吸了吸。

柔軟!舒適!可愛!

謝小白癱著四肢不知該怎麼辦了,又是羞澀又是抑製不住的喜悅,娘親從沒這樣吸過它的肚子,是更喜歡他了嗎?

他很高興,毛絨絨的尾巴搖得更歡了。

謝挽幽捏住他尾巴根,露出的尾巴尖卻還在小幅度搖晃。

真是個快樂的小傻瓜。

下午他們又撿了一會兒靈草,湊齊一小捆紫金草後,又多收獲了一小捆三元草和一小捆玄陽草。

眼看天要黑了,謝挽幽決定今天就到這裡,叫上崽崽開始往回走。

一路上,謝小白時不時跟謝挽幽說起今天在樹林裡看到的各種小動物,話明顯變多了。

謝挽幽不去打擊他說話的自信,笑著聽他說些童言童語,偶爾回答他一兩個小問題。

謝小白:“娘親,為什麼毛毛蟲沒有腿啊?”

謝挽幽一本正經:“有些動物沒有腿,有些動物有很多腿,這些都是很正常的。”

謝小白漫無邊際地猜測:“那誰決定它們有幾條腿呢?是神仙嗎?”

謝挽幽深沉道:“不,是基因。”

謝小白:“???”

小白聽不懂,小白丈二和尚摸不著犄角。

回到城鎮時,天邊已經有了絢爛的火燒雲。

謝挽幽踩著橘紅色的餘暉進了碧和堂的門,找到掌櫃交了貨。

林掌櫃還記得這個狼狽的瘦弱姑娘,上午第一次來,下午就帶回了八捆草,他還從沒見過有人能一天內撿回這麼多草的,大多都是一兩捆,誰能撿到八捆啊。

林掌櫃再看了一遍這些草,確實是八捆,一捆不多,一捆不少。

謝挽幽問:“林掌櫃,草有什麼問題嗎?”

林掌櫃笑著搖頭:“我隻是頭一次見有人撿草能撿那麼快,這些都是你一天之內撿的?姑娘,你深藏不露啊。”

謝挽幽:“哪裡,隻是有特殊的尋找技巧罷了。”

林掌櫃點點頭,沒再多問,結了銅板,一共一百八十枚:“明天還賣草嗎?”

謝挽幽說:“賣的。”畢竟她還窮著。

碧和堂後,謝挽幽兜裡多出了一百八十枚銅幣,已然有了底氣。

謝府不給吃的,謝挽幽便去一家小酒館買了一些飯菜,回去的路上,她看到路邊有賣糖葫蘆的,便花兩枚銅板買了一串糖葫蘆,悄悄從謝府小門溜回了自己的小院。

謝府無人在意她,她出門了一天,果然沒人發現她不在。

謝挽幽打開門鎖,進了門,又把門鎖鎖上,準備和崽崽一起吃飯。

謝小白對那串紅豔豔的糖葫蘆很好奇,隻覺得它聞起來甜絲絲的,好像很好吃:“娘親,這是什麼呀?”

謝挽幽把飯分成兩份,悄悄多給了小白一些:“糖葫蘆,甜的,不知道味道怎麼樣。”

謝小白光顧著看糖葫蘆去了,對謝挽幽的行為無知無覺。

謝挽幽好笑道:“彆盯著看了,糖葫蘆跑不了的,等吃完飯,我們一人三顆。”

謝小白就戀戀不舍地把目光收回來,埋頭開始大口乾飯,最後還很珍惜地把飯粒舔得一顆不剩。

謝挽幽小時候常吃不飽飯,所以也習慣性地把飯粒吃得一顆不剩。

母子倆對著一乾二淨的飯碗,開始分吃糖葫蘆。

咬破外層的糖衣,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嘴裡蔓延,又是另外一種好吃。

謝小白感到滿嘴都是甜絲絲的味道,抱著最後一顆糖葫蘆,滿足地從喉嚨裡發出“咕”的一聲,再也想不起之前吃過的苦了。

吃過糖葫蘆,謝挽幽重新整理了一下她的乾草床,弄成勉強能睡人的樣子,才躺上去,對小白拍了拍枕邊的位置:“來娘親這裡睡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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