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長老愁眉不展:“他現在神誌不清,對我們的攻擊欲極強,那些傷得怎麼處理才好?”
長老們討論的時候,謝挽幽靠近了那個囚籠,白狐明顯已經認不出她了,見她靠近,眼中凶光大現,瞬間伏低身子,喉嚨裡發出威脅的低嗚聲音,一雙狐耳也警惕地往後撇去。
謝挽幽發現他就算變回了白狐原形,那個金紅色的項圈依舊還掛在他的脖頸上,而且尺寸明顯變大了一些。
那個項圈也是一個法器?
這個念頭在謝挽幽腦海裡一閃而逝。
謝挽幽看著他,沒有動。
雙目赤紅的白狐無聲地跟她對峙著。
謝挽幽最後還是歎了一口氣,蹲下.身對他道:“你不認識我了?我是昨天發現你的那個碧霄丹宗弟子。”
他喉嚨裡發出意義不明的低嗚聲,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謝挽幽盯著它看了片刻,忽然笑了。
昨天謝挽幽就看到他腦袋上有血,像是頭部也受了傷,現在白狐的腦袋上纏著一圈紗布,不管他眼神有多凶,看著也都怪憨的。
白狐被她笑得眼神茫然了片刻,意識到她在笑自己,喉嚨裡發出的威脅聲更重了。
謝挽幽正要說什麼,門口忽然傳來一聲稚嫩的“娘親”,她轉頭看去,小白正飛快地朝她這邊奔來。
直到看到大白狐,謝小白的奔跑的速度不由越來越慢,最後變成了小心翼翼地走。
正跟謝挽幽對峙的白狐顯然也注意到了這個跑過來的小小白影,他的注意力被引走,赤紅的眼睛直直盯著謝小白看。
謝小白不由把自己縮到了謝挽幽的腳邊,耳朵也因害怕後撇成了同款的飛機耳:“娘親,這、這就是狐狸叔叔嗎?”
謝挽幽把腳邊縮成一小團的小白捧了起來,給它順了順毛:“對,這個就是娘親說過的狐狸叔叔。”
沒見到狐狸叔叔的時候,謝小白還對狐狸叔叔很是好奇,但真見到了……謝小白卻害怕地想走了。
謝小白伸著爪子夠地麵:“娘親,小白……小白要走了。”
就在此時,陣法裡的那隻大白狐忽然湊了過來,隔著陣法開始嗅聞謝挽幽手心裡的謝小白。
謝小白怕得不敢動,整隻崽崽幾乎都僵硬成了一塊石頭。
謝挽幽有些茫然,不知道他在聞什麼,乾脆也低下頭嗅了嗅崽崽。
也沒什麼彆的味道啊。
大白狐鼻子聳動,嗅了小白好一會兒,終於挪開了腦袋。
它沒有再露出敵視的姿態,反而在地麵趴下,疲憊地舔了舔腿上的傷口。
謝小白後撇的飛機耳這才恢複正常,它有些懵懂地看著陣法裡的大白狐,感到了一種說不上來的奇怪感覺。
它說不清楚那種感覺,但沒有剛剛那麼害怕了。
這時,長老們商討出了一個結果,過來觀察白狐的情況,發現它的情緒竟然安定下來了一些,不由有些驚訝。
幾番試探,確認對方的攻擊欲望已經沒有那麼強烈後,長老們便打算著手開始治療。
可無論哪個長老進去,白狐總是十分警惕,拒不配合,最後,長老們彆無他法,隻得讓謝挽幽試試,畢竟白狐隻對謝挽幽養的小白展現出了特殊的寬和。
謝挽幽拿著把剃刀,試探著揪住了白狐的尾巴尖尖,輕咳一聲:“你尾巴上的傷不剃掉毛就很難上藥,我幫你剃個毛。”
白狐扭頭瞥她一眼,不知道是不是聽懂了,煩躁地閉上了眼睛,沒再理她。
謝挽幽就三下五除二,把他尾巴上的白毛剃掉了好幾塊。
左禿一塊右禿一塊,白狐看到尾巴的慘狀以後,好幾次想扭過頭咬她手。
每當它想扭頭,蹲坐在陣法外的小白就會認真地對它說:“不剃毛,病就好不起來的,狐狸叔叔,你要乖,不能亂咬人,這樣病才能好。”
白狐:“……”
為了方便上藥,謝挽幽把白狐受傷部位的毛都剃掉了,然後手法粗糙地給他塗了藥。
走的時候,白狐已經看都不想看她了,背對著她縮成一團,背上的毛被剃得十分淩亂。
小孩子忘性大,謝小白見“狐狸叔叔”這麼慘,對他的害怕也少了不少,反倒多了無數同情,要走的時候,謝小白不忘繞到“狐狸叔叔”的麵前,對他認真說道:“狐狸叔叔,你要堅強,不要放棄治療,小白還會來看你的。”
白狐:“…………”
它終於睜開眼瞪了這小東西一眼,不耐地噴出一道鼻息,換了個方向趴著,眼不見心不煩。
謝小白堅持不懈地跟著他轉的方向跑,又跑到了他的麵前:“叔叔再見!”
謝挽幽在門口招手:“小白,我們要走了。”
小白便撒開腳丫朝娘親奔去:“小白來辣!”
因為這次碧霄丹宗接收的傷員很多,碧霄弟子除了完成每天的學業,又多了一項課後照顧傷員的任務。
那天早上之後,白狐雖然漸漸恢複了神智,但它對其他人的攻擊性依舊很強,因此每天的換藥依舊是謝挽幽來做。
今天謝挽幽踏入那個關押白狐的房間時,竟然看到了宗主:“師尊?您怎麼在這裡?”
宗主這些日子忙於宗內事務,謝挽幽沒想到他會出現在這裡。
宗主見到謝挽幽,目光柔和了一些:“這位合歡宗弟子中了罕見的毒,為師聽到消息,便來為他解毒。”
謝挽幽沒想到這狐狸精除了受到重傷,竟然還中了毒……不由驚歎於他經曆之倒黴,生命力之頑強。
能驚動宗主的毒,肯定不會是什麼尋常的毒。
宗主為白狐施了針,當他收回了銀針時,白狐也吐出了一口黑血。
宗主拍了拍謝挽幽的肩,示意謝挽幽跟著他出來。
到了門外,謝挽幽詢問道:“師尊,你叫我出來,是有什麼事嗎?”
宗主微微頷首:“挽幽,你可是忘了?你身上的經脈還沒有修複。”
謝挽幽這才想起這件事。
宗主道:“五天後的傍晚,你來後山一趟,是時候該解決這件事了。”
送走宗主後,謝挽幽還在想重塑經脈的事,光是泡藥湯都那麼疼了,謝挽幽都不敢想重塑經脈的滋味會有多酸爽。
她歎了一口氣,抬眼的時候,看到一個穿著紅衣的美豔女子正朝她走來。
她見到謝挽幽,眼前一亮,扭著腰笑吟吟地靠近了:“小妹妹,我們合歡宗的白狐師弟可是住在這裡?”
謝挽幽點頭:“對,你找他有什麼事嗎?”
合歡宗女弟子晃了晃手裡的冊子:“我來登記受傷弟子的名冊。”
浮靈秘境一行,合歡宗傷亡慘重,還有不少弟子失蹤,隻有登記幸存者的名單,才能確認有哪些失蹤弟子。
謝挽幽引著這個合歡宗師姐進了門,白狐聽到動靜,抬起頭望了她們一眼,然後便不感興趣地彆過臉。
謝挽幽看到它身上被剃得醜醜的毛,好不容易才壓住笑意,正色道:“你師姐來看你了。”
紅衣師姐拿出名冊,翻了幾頁:“師弟,你叫什麼名字?是哪個長老門下的弟子?”
白狐終於扭過頭正視起她們。
片刻後,他啞聲說:“我不記得了。”
“不記得了?”合歡宗師姐有些訝異,但下一秒,她就看到了白狐腦袋上包著的白色紗布:“你的頭部當時受到了重創?”
白狐點頭,猶豫了一下,才緩緩道:“我隻記得自己的名字。”
師姐神色一鬆:“還好沒忘記名字,你說吧,我找找就知道你是哪個長老門下的弟子了。”
白狐沉默了片刻,用一雙灰藍色的眼睛直視合歡宗師姐:“我叫……封燃晝。”
“封燃——”師姐的眼中出現一絲疑惑:“可我們宗門沒……”
她的話戛然而止,謝挽幽原本盯著白狐包著紗布的尾巴看,聽到師姐忽然不說話了,不由疑惑地偏頭看她。
師姐怔愣了片刻,好像忽然間才回過神,點頭在名冊上勾畫出一個名字:“對對,差點忘了,原來是玉長老門下的封師弟啊。”
謝挽幽心中生出一絲古怪,又轉頭看向白狐。
他已經重新彆過頭,趴在兩隻前爪上了。
像是察覺到謝挽幽的目光,他深吸一口氣,閉著眼冷冷出聲:“彆偷看,或者你是覺得你剃的毛很漂亮嗎?”
謝挽幽:“……”,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