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挽幽剛開始還不解其意,下意識看向他,不由微怔。
他的眼瞳似乎忽然多出了某種魔力,看久了,她的意識就如同被卷入了漩渦一般,整個人都開始往下墜。
這種感覺有些熟悉,謝挽幽用僅剩的理智思考,終於想起了在什麼時候體驗過。
——是在斯梧篡改她記憶的時候!
封燃晝居然也會這一套!
在這個瞬間,謝挽幽總算明白他是用何種手段偽造出的合歡宗身份。
可惜這時候明白過來,顯然有些太遲了。
謝挽幽強行抵抗著這種精神侵.入,但還是不可避免地感到自己的意識陷入了某種人為製造的虛幻當中,不再完全受她控製。
因為精神被侵.入,謝挽幽的意誌力變得十分薄弱,一些平日裡壓抑得很好的欲.望肆意蔓延,具象化呈現在幻境裡。
她想要財富,身處的地方就堆滿了極品靈石,想要權利,天元丹宗和仙盟就在頃刻之間覆滅,想要吸崽崽,就有一隻小白飛過來給她吸。
謝挽幽走向更深處,那裡影影綽綽地出現了一座玉英殿,謝挽幽進了門,看到封燃晝,更是不得了了,指著他咬牙切齒地罵:“你笑什麼?欺負我一個菜雞,你很得意嗎!”
謝挽幽衝過去薅他狐狸尾巴和耳朵,他也不躲,任她玩弄,謝挽幽感到很滿意,抬頭看他的臉,不知怎麼的,覺得那顆痣在眼前晃來晃去,很是紮眼。
謝挽幽盯著看了一會兒,鬼使神差地親了上去,輕輕吮了一下,又往上。
此時的謝挽幽迷迷糊糊地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太對勁。
但是管他的呢。
就在謝挽幽還要往下時,忽然感到了一陣極強的抽離感,再回過神時,謝挽幽便看到眼前的封燃晝正驚怒交加地瞪著她,眼神冷厲得像是要把她活剮。
謝挽幽回憶起剛剛在幻覺裡乾的事,沉默了片刻,感到很是尷尬:“……”
他不會……全都能看見吧?
封燃晝的聲音裡果然怒意沸騰:“謝挽幽!都這種時候了,你居然還敢想……想這種東西!你真以為我不敢殺你嗎!”
謝挽幽被他惡人先告狀,也十分不服氣,梗著脖子道:“是我的錯嗎?如果不是你非要控製我,我會有這種想法?”
“是我控製了你嗎?”封燃晝咬牙切齒:“是你本來就有這樣的色心!”
謝挽幽比他更大聲:“人不好色好什麼?好斷情絕愛嗎?而且我就在心裡想想,又沒真的對你做什麼,你不乾控製我的缺德事,根本不會知道!”
封燃晝是有幾分不敢置信的,他知道謝挽幽平日確實會多看他幾眼,但他完全沒想到,謝挽幽心裡居然還對他……有這樣的念頭。
他何曾被人如此冒犯,不免有些惱羞成怒,抬手掐住她的脖頸:“你再說一次!”
“說就說!”謝挽幽瞪他:“你有本事把手鬆開!”
封燃晝笑得極冷,真的鬆開了手,正要說什麼,麵前的人忽然探身過來,狠狠一口咬上了他的下唇。
封燃晝沒想到她居然真的敢這麼做,瞳孔霎那間放大,倉皇間鬆開謝挽幽後退了幾步。
謝挽幽也是氣昏了頭,封燃晝一退,她反而緊追上去,一追一躲之下,不知是誰先被絆倒,最後一並摔在了地上。
謝挽幽跌在封燃晝身上,混亂中撐著地麵想爬起來,身下的封燃晝卻猛然翻身,把她按在了下麵。
他們的位置瞬間顛倒,謝挽幽被他探手抓住兩隻手腕,頓時意識到了危險:“你乾什麼!”
封燃晝一言不發地摸出一條黑色繩子,單手緊扣住她兩隻手腕,偏頭咬住一端,極快地繞著謝挽幽的手腕纏了幾圈,打了個死結。
這條繩子一捆上手,謝挽幽就暗道不妙,它似乎是某種能限製靈力使用的法器,封燃晝打結的功夫,她就感到體內的靈力全都凝滯了,連最小的法術也用不出來,更彆提掙開繩結了。
“……”謝挽幽覺得今天真是倒黴透了。
她看向麵前的封燃晝,經過剛剛那一遭,他散落的銀發難得有些淩亂,下唇竟然也被她咬破了,隱隱滲出鮮紅的血珠,襯著他瓷器一般白的皮膚,妖治如鬼魅,不看他陰沉可怖的神色,倒真跟傳聞中的狐狸精沒什麼兩樣。
封燃晝似是察覺到她的目光,神色更是慍怒,豁然站起身,居高臨下地對她道:“等我回來再收拾你。”
他明顯不願再跟她多做糾纏,隻冷冷地丟下這一句,便轉身朝門外走去。
謝挽幽撐坐起來,見他即將出門,趕緊對他的背影道:“你搶就搶吧,彆殺人行嗎?”
封燃晝腳步一頓,側過頭,冷冷勾起唇角:“你覺得,你現在還有資格跟我談條件嗎?”
他收回目光,一步踏出大門,下一刻,大門和窗戶全都自動關上。
殿內頓時安靜了下來。
謝挽幽靠著柱子站起身,低頭看了看手腕上的繩子,抿了一下唇,嘗到了一絲腥甜的味道。
是封燃晝被她咬破的下唇滲出來的血。
謝挽幽現在冷靜下來,也有幾分不敢置信。
她當時哪來這麼大的膽子,竟敢直接撲上去咬封燃晝?
想起封燃晝當時驚怒中帶著一絲茫然的神色,以及退避如蛇蠍的動作,謝挽幽忽然有些想笑。
封燃晝捆了她後匆忙離開,也莫名有種落荒而逃的感覺。
謝挽幽笑過之後,又有些發愁。
封燃晝去了藏書閣,可她暫時無法脫身,不知道那邊會發生什麼。
並且,封燃晝搶完東西後還要找她算賬,謝挽幽心裡更是有種不好的預感。
一般來說,搶劫犯在搶了東西後,大多會攜帶贓物離開現場。可封燃晝搶了東西後還要回過頭找她……謝挽幽閉了閉眼,頭疼地想,這家夥該不會是想把她一起帶走吧?
她用力掙了掙手腕上的繩子,低頭用牙咬,全都沒用,謝挽幽又試著去推窗戶和門,無一例外,全被鎖死了。
謝挽幽:“……”做的好絕。
謝挽幽跟繩子鬥爭了十幾分鐘,終於精疲力儘。
她在窗口坐下,正打算思考對策,旁邊的窗戶卻忽然發出了一些動靜。
謝挽幽一愣,轉頭看去,就見一個粉色小爪子按在窗上,一連拍了好幾下,焦急的稚嫩聲音模模糊糊地從窗外傳了進來:“娘親!你在裡麵嗎?”
謝挽幽懷疑自己聽錯了,小白怎麼會找過來?
她連忙湊近:“小白?”
窗外馬上傳來崽崽驚喜的應答聲:“娘親,是小白!”
很快,洛如曦焦急的聲音也跟著響了起來:“小師妹,你怎麼樣了,你沒事吧!”
“師姐!”謝挽幽忙問:“你們怎麼找過來的?”
謝小白吸了吸鼻子:“娘親一直不回來,小白怕娘親遇到危險,就聞著娘親的味道,跟姨姨一起找娘親。”
“寶寶彆哭,娘親沒事!”謝挽幽心疼壞了,輕聲安撫道:“娘親就是一時間出不去了。”
外麵的洛如曦似乎用什麼東西大力砸了一下窗戶,憤憤罵道:“不行,這地方被設下了禁製,我用法器都轟不開!誰乾的!!”
謝挽幽心下一沉,封燃晝設的禁製,除了他自己,應該沒人能打開了。
她正要讓師姐先帶小白離開,可這時,麵前窗戶的下方忽然出現了一小塊焦黑區域。
洛如曦欣喜的聲音傳了過來:“有用有用!小白繼續噴火,直接把這個破窗戶燒穿!”
那塊焦黑區域逐漸擴大,很快便燃起了赤紅火光,直至將整麵窗戶燒出一個大窟窿。
眼看火勢還有向四周蔓延的趨勢,洛如曦生怕濃煙嗆到謝挽幽,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小師妹你快用靈力滅火!”
謝挽幽:“不行,我手上有限製靈力的法器!”
她忽然想到什麼,把手腕上的繩子放在小白的火焰上烤,好在那法器似乎很不經燒,它一出現焦痕,謝挽幽就感到體內的靈力恢複了一些。
她猛一用力,總算把手腕上的繩子儘數震斷。
謝挽幽毫不耽擱,馬上取出劍,運起靈力,一連揮出幾道劍氣,控製住了蔓延的火勢。
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煙,謝挽幽掩住口鼻咳嗽了幾聲,從窗戶翻了出去。
“娘親!”謝小白眼前一亮,馬上飛撲了上去,埋頭在她脖頸亂蹭,謝挽幽低頭親了親它的小腦袋,笑道:“多虧小白救了娘親,小白太厲害了!”
洛如曦則逮著謝挽幽檢查了一番,發現她身上沒有傷,這才鬆了口氣:“小師妹,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你怎麼會被關在玉英殿……封道友呢?”
提起封燃晝,謝挽幽斂起了笑意:“他去了藏書閣。”
“啊?他去那裡乾什麼?”洛如曦感覺腦袋轉不過彎來了:“你難道就是被他關在這裡的?”
“他也想偷藏書閣裡的東西。”謝挽幽語速極快:“師姐,等渡玄劍尊他們到了,你就讓他們趕緊去藏書閣!”
“可封道友是合歡宗弟子啊,他怎麼會去偷藏書閣的東西?而且藏書閣現在這麼多守衛,他現在去,不是送上門挨揍嗎?”洛如曦更是震驚和茫然。
但洛如曦知道小師妹的性子,謝挽幽絕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因此洛如曦並不懷疑此事的真實性,當即一口答應了下來:“好!我會的——那你呢?你去哪?”
謝挽幽深吸一口氣:“我去藏書閣。”
謝小白心裡很不安,聽到娘親又要走,趕緊抱住謝挽幽的手腕:“娘親帶小白一起去!”
謝挽幽捏了捏小白軟乎乎的臉:“藏書閣現在不安全,小白跟姨姨在一起,娘親才能放心。”
更重要的是,如果小白在場,謝挽幽很怕封燃晝會把小白抓走。
謝小白被洛如曦接了過去,仰頭看向謝挽幽,小聲說道:“那娘親要小心,不要受傷哦。”
謝挽幽摸摸它的小腦袋:“娘親會的!”
……
藏書閣頂樓。
封燃晝拭去指尖沾染的血汙,隨意踹開擋在身前的幾具屍體,邁步朝前走去。
他雪白的衣擺拖曳在地麵上,逐漸染成了觸目驚心的血紅色,封燃晝偏頭拭去臉側濺上的鮮血,腳步忽然一頓。
他設在玉英殿的禁製被打破了。
封燃晝微微蹙眉。
五品法器都捆不住她,謝挽幽果真有點手段。
封燃晝不再想謝挽幽的事,當前拿到殘卷更要緊。
通往頂樓的通道兩側隻有幾盞昏暗的燈光,封燃晝走到儘頭,伸手按在緊閉的厚重大門上,下一秒,整扇大門轟然倒塌,封燃晝踏過碎石,走向整個房間的正中間。
隨著他的踏入,無數湛藍色紋路倏然在地麵上浮現,一股無形的力量阻撓了他的步伐。
封燃晝垂下眼眸,再抬起眼時,他的眼瞳已由灰藍色變為血紅色,兩個火球迅速自他掌心凝聚,須臾之間,便化作兩條火龍,呼嘯著朝封印正中心撲去。
整個頂樓瞬間陷入了赤紅色的火海。
封燃晝走在火海當中,朝陣法中心懸浮的光球伸出手,直至整個手掌沒入光球。
等他再抽出手時,手裡已經多了一冊半指厚的泛黃書冊。
封燃晝正要翻看,忽覺身後有劍氣襲來,他迅速側身,僅用兩指,便輕而易舉地夾住了來勢洶洶的劍風。
謝挽幽對此早有預料,一擊不成,便直接放棄用劍,近身去搶。
封燃晝逗貓似的,將殘卷在手裡來回拋,給她希望,卻偏不讓她得手。
謝挽幽的身法遠不及封燃晝,相較於謝挽幽的應接不暇,封燃晝的姿態便顯得無比輕鬆,謝挽幽看得一陣火大,也不搶殘卷了,憋著一股氣往他下巴上一撞。
封燃晝倒沒想到她還能這樣耍賴,一手按住下巴,怒極反笑。
“嘶……”撞了人,謝挽幽也不好受,齜牙咧嘴地捂著額頭,淚花都出來了。
封燃晝看她這副自作自受的模樣,心口騰起的火散了些,又好氣又好笑:“你這叫什麼?傷敵八百,自損一千?”
“能損到你就行。”謝挽幽哼了一聲,探手還要搶殘卷,封燃晝卻不想再陪她玩了,鎖住她的雙手,將謝挽幽整個人都扣在了懷裡,帶著往外走。
謝挽幽算是知道封燃晝力氣究竟有多恐怖了,這家夥隻是單臂扣住她的腰,謝挽幽就覺得像是被鐵箍禁錮住似的,毫無掙開的餘地。
封燃晝看她一眼,語帶威脅:“老實點。”
謝挽幽被迫跟著他往外走:“你帶我去哪?”
“你覺得呢?”他側過臉,露出了看好戲的惡劣神色:“你覺得我會帶你去哪?”
謝挽幽卻忽然笑了:“我覺得,我還會留在碧霄丹宗。”
封燃晝沒看到預料中的驚慌神色,不由微微皺眉,就在這時,他似乎感應到了什麼,停下了腳步。
這下輪到謝挽幽語帶惡意了:“你的傷還沒好全吧?剛好玄滄劍宗的人來了,你一個人打得過玄滄長老和渡玄劍尊嗎?照我看,你也彆走了,以後就住在玄滄劍宗的地牢裡吧。”
封燃晝臉色沉了下來:“是你把他們叫回來的?”
見謝挽幽還敢點頭,封燃晝氣笑了:“你自己不是也在躲玄滄劍宗的人?怎麼,你今晚是想跟我玉石俱焚嗎?”
謝挽幽挑眉:“有何不可?”
“他們馬上就要到了。”謝挽幽戳了戳他扣在腰間的手臂,提醒道:“你現在跑還來得及。”
封燃晝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才說:“謝挽幽,你真是好樣的。”
謝挽幽歪頭:“這算是誇獎嗎?”
兩人對峙了片刻,最終,封燃晝鬆開了環在謝挽幽腰間的手臂,垂下眼睫,目光晦澀不明地看向她:“我們還會再見麵的。”
“等下次見麵,”封燃晝湊近,對謝挽幽惡意彎起唇角:“我定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謝挽幽維持神色不變,看他大步走向窗戶,心裡卻暗暗鬆了一口氣。
總算把這尊大佛送走了。
這口氣還沒鬆完,謝挽幽就看到封燃晝忽然折返了回來,重新走向了她,謝挽幽的心臟瞬間又提了起來,警惕道:“做什麼?”
“恰好缺了把武器,”封燃晝把她的劍握在了手裡,對她鬼魅一笑:“我的了。”
謝挽幽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撲了過去:“混蛋!”
封燃晝卻已經輕巧地躍下窗口,謝挽幽撲到窗口往下看,但夜色太濃,她什麼都看不清。
謝挽幽氣得狠狠捶了一下窗。
她的劍!
他自己難道沒有武器嗎!
謝挽幽深吸一口氣,暫時平複了怒意,返身迅速下樓,去查看那些守衛的情況。
所幸那些倒在地上的守衛並無大礙,隻是被打昏了過去。
至於那些血淋淋的屍體,看著全是陌生麵孔。
謝挽幽猜測,封燃晝殺的應該隻是仙盟派來的人。
這個猜測讓謝挽幽鬆了口氣,不管封燃晝沒殺碧霄守衛的原因是什麼,隻要他沒殺,就說明他還不算無可救藥。
謝挽幽想到這裡,定了定心神,蹲在一個個血淋淋的屍體前翻看他腹部的傷口。
全是撕裂傷。
也就是說,這些人全是被封燃晝活生生撕開的。
這戰鬥力……真是太恐怖了。
謝挽幽不由想到封燃晝跟她打的那幾下,這才意識到封燃晝對她放了多大的水。
她輕咳一聲,心情有些微妙。
封燃晝對她手下留情了,可她卻偷偷擺了封燃晝一道……等封燃晝反應過來,估計會氣死吧?
謝挽幽翹了翹唇角。
*
封燃晝展開雙翼,極速掠過夜空,空中高懸的明月已近乎滿月,清冷的月光灑落在他的身上,他羽翼上的每一根翎羽都泛著淺淡的光華。
忽然,一道淩厲劍風從他側麵襲來,封燃晝目光微凝,抬劍格擋,以自己的力量相抗,化解了那道極強的劍意。
短暫交鋒後,封燃晝並不戀戰,順勢朝下方的夜色墜去。
他飛離的下一瞬,渡玄劍尊便出現在他剛剛的位置,皺眉往下看,一個玄滄長老趕到,也跟著他往下看,神色難掩震驚:“那是何人?竟能接住你的劍意!”
“不知,”渡玄劍尊目光微暗:“但他給我的感覺……跟一個人很像。”
“去藏書閣要緊,”另一個玄滄長老道:“師弟,你和二師兄先去藏書閣,我和大師兄去會一會他!”
渡玄劍尊最後往那邊看了一眼,微微頷首。
渡玄劍尊離開後,兩個玄滄長老朝那人墜落的方向追去,可那人似乎對他們很是熟悉,幾次交手後,便甩脫了他們。
兩個玄滄長老追丟了人,不由麵麵相覷。
“那人究竟是什麼來頭?”
“不知道……但我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誰不是呢……”
兩個長老對視了一眼,都有些納悶。
……
魔淵。
封燃晝斂起羽翼,落在崖邊。
他抬起從謝挽幽那搶來的劍翻看,這把劍品級不高,扛了容渡一劍,已經出現了蛛網般的裂痕。
謝挽幽要是知道了,估計會氣死吧。
封燃晝想到這裡,不由翹起唇角。
一道黑影在他身邊凝聚,恭敬道:“尊上。”
封燃晝斂起笑意,垂眸看向麵前的萬丈深淵:“魔域裡如何了?”
“回稟尊上,屬下已將反叛殘黨清理乾淨,隻留了那個膽敢假冒尊上的仙盟之人一命,待尊上回宮,由尊上親手了結。”
封燃晝漫不經心地應了,從懷裡摸出那冊殘卷。
方才謝挽幽忽然躥出來,他隻顧著逗著她玩了,都沒來得及細看。
封燃晝隨手翻開封皮,映入眼簾的,儼然是“狐狸的養殖及狐皮的鞣製方法”。
封燃晝目光一變,懷疑自己看錯了:“???”
他猛地反應過來什麼,迅速把整冊書都翻了一遍,一張紙條忽然從內頁飄了出來。
封燃晝接住,翻過來看。
紙條上寫著十分刺目的一行字——
“拜拜了您嘞~”
末了,還畫了一個笑臉。
封燃晝:“……”
跪在他身旁的黑影忽然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鬥膽抬頭去看,便看到尊上緩緩收緊手指,手中的珍貴殘卷即刻被捏成了一團廢紙。
“……”他低下頭,什麼也不敢說,什麼也不敢問。
其實他還有彆的疑惑……尊上說今天會抓兩個人回來,怎麼也沒見人影?
他把防禦性最強的地牢都給那兩人準備好了——但是人呢?
封燃晝手中燃起了一團火焰。
他將燃燒的灰燼丟下深淵,目光比夜色更冷:“是我小瞧了她……”
此時的碧霄丹宗內,謝挽幽同樣從懷裡摸出了一本書。
她拿在手裡掂了掂,心裡不由感慨,沒想到飛鷹爪居然還有這種用處。
其實謝挽幽也隻學到飛鷹爪的一點皮毛,但凡封燃晝警惕心高一點,她也得不了手,怪就怪封燃晝輕敵,不把她放在眼裡,結果被她偷換了書都不知道。
她早就說過,會狠狠給這家夥上一課,這回吃大虧了吧?
謝挽幽嘖嘖了幾聲,小心翻開了封皮。
泛黃的書頁上,儼然是“混元神典(卷四)”
謝挽幽一愣,默念著這四個字。
混元神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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