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謝挽幽的視野中,記憶裡的黑色建築群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卻是一片華美的殿宇樓閣,朱漆奪目,赤色琉璃瓦在烈日下折射著熠熠光輝,玲瓏精美的亭台樓閣穿插其中,梁材間彩畫絢麗,一改往日魔宮陰暗詭秘的色調,光彩格外鮮豔炫目。
幾乎是瞬間,謝挽幽的目光就被這座嶄新的魔宮捕獲了。
她停了下來,震撼地眺望遠處的魔宮:“這是怎麼回事,魔宮怎麼變了?”
封燃晝攬住她的腰,低下頭觀察她的神色:“喜歡嗎?”
“喜歡啊,這也太好看了!”謝挽幽目不轉睛地盯著遠處的建築群,語氣都有些恍惚:“可是你怎麼會想到重建魔宮——這是全部推倒重建了吧?”
“你不是喜歡漂亮的建築嗎?我就把魔宮整個翻新了一遍,”封燃晝漫不經心地撫摸著她柔順的墨發,提議道:“進去看看?”
謝挽幽被他攬著腰上的手臂帶著,這才挪動腳步靠近了魔宮,謝挽幽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左顧右盼:“距離我上次來魔宮也才幾個月,這麼點時間,你怎麼做到的?”
封燃晝終於轉頭瞥她一眼:“你似乎經常忘記我的身份。”
謝挽幽回過神來,恍然大悟,這家夥是魔尊,奴役魔修給他造房子還不是輕輕鬆鬆?
剛踏入魔宮地界,那股燒人的毒熱就像是被某種存在阻擋在外,謝挽幽一下子就感覺可以呼吸了,她意識到什麼,抬頭看向頭頂:“你在整個魔宮外設下了隔熱的結界?”
封燃晝懶洋洋地嗯了一聲,對謝挽幽的反應很是滿意,等謝挽幽好奇地看完一圈,便攬著她繼續往裡麵走。
謝灼星從封燃晝袖子裡探出頭,看到外麵的景色,同樣驚奇地睜大眼睛,轉著小腦袋開始四處觀察。
穿過掛滿紫色花枝的遊廊時,謝挽幽打量著那些花朵,感慨道:“紫燈藤在酷熱環境下幾乎無法存活,原來那個隔熱結界還有這個作用……”
封燃晝此舉,直接將魔宮打造成了一個溫度適宜的小天地,其中所投入的人力和精力,恐怕是難以估計的龐大。
謝挽幽完全沒想到,因為她一句話,原本寸草不生的魔宮中就真的能為她開出鮮豔的花。
佳木蔥蘢,她穿過垂花門樓,看到遠處閣樓閃爍著金色光芒的飛簷。
謝灼星則一眼看中了旁邊的水潭,水潭邊有兩座對稱的石雕龍首,龍口中時不時吐出一道水柱,正巧落在潭心,謝灼星蹲在潭邊看了一會兒,終於按耐不住,伏低身子,扭動著小屁股,猛地朝著吐出的一道水柱飛撲了過去,張大嘴巴,對著水柱一口咬下。
隻玩一次,謝灼星就喜歡上這個咬水柱的小遊戲了,趁娘親和狐狸叔叔沒走遠,它抓緊時間,活力十足地在兩岸之間蹦來蹦去,樂此不彼地從嘴去咬那些不定時飛射出的水柱。
謝挽幽和封燃晝見此,便留在潭邊等它,謝挽幽牽住封燃晝的手晃了晃:“好可愛!笨蛋小老虎是墜可愛的!”
封燃晝斜瞥了一眼用嘴接水柱的幼崽:“是最傻的吧。”
不理解謝挽幽為什麼會喜歡笨蛋幼崽。
也不理解水柱對幼崽的吸引力在哪裡。
等謝灼星終於玩夠了這個遊戲,這才濕漉漉地落在封燃晝腳邊,它本想往謝挽幽那邊靠近,忽然想起什麼,閉起眼睛開始甩頭,被甩出去的水珠全濺在了封燃晝的身上。
封燃晝眉頭一跳:“小白,你是故意的吧。”
謝灼星無辜地仰頭望了他一眼:“對不起呀狐狸叔叔,小白幫你擦乾哦。”
然後伸出爪子在他衣角上擦了擦,結果不小心又把爪子上的水擦在了他的身上。
望著衣角上的濕爪印,封燃晝
沉默了:“……”
謝挽幽幸災樂禍地笑了:“哈哈哈!”誰叫封燃晝說小白傻,孩子雖然是個小笨蛋,但其實很記仇的。
封燃晝沉下眉眼:“謝灼星!”
謝灼星意識到不妙,撒開爪子就跑,而封燃晝則化作白虎本體,幾步便追上了它,並且叼住了幼崽命運的後脖頸。
謝挽幽見孩子可憐兮兮的,好笑地走過去,想要從封燃晝口中救出小白,不料封燃晝卻靈巧地避開了她的手,叼著幼崽進入了回廊中,回頭看她一眼,沿著回廊施施然地走了。
謝挽幽連忙追上去,可惜以她的速度,連根虎毛都摸不著,還被溜了一大圈,等到封燃晝終於逗弄夠了她,才不緊不慢地回過頭找她。
謝挽幽原本有些生氣,但白虎從她身邊矜傲地走過,若有若無地用尾巴蹭了一下她的腿,轉頭示意她騎上虎背……謝挽幽就極其不爭氣地被哄好了。
吹過的風中彌漫著花的香味,謝挽幽懷裡抱著小白,騎在白虎的背上,逛完了整個魔宮。
從前那個黑色的魔宮到處彌漫著一種死寂的冰冷,隻能算一個住的地方……可現在的這個遍布生機的魔宮,卻讓謝挽幽莫名聯想到了“家”。
謝挽幽摘下路邊的一朵花,拿在指尖把玩:“魔宮的建築也是你設計的嗎?”
封燃晝湊上前聞了聞那叢花的味道,不感興趣地帶著謝挽幽走開了,白虎厚重的爪墊落在地麵上,沒有發出一點聲音:“是我。”
謝挽幽傾身過去捏他的耳朵,合理地提出疑問:“可你是天階煉器師,怎麼在設計建築外觀的方麵也這麼有心得?”
封燃晝抖了抖虎耳,反問道:“都是要畫圖紙,有什麼不可能的。”
謝挽幽一噎:“……你說的居然很有道理。”
以封燃晝的審美和創造力,卻是也夠他畫建築圖紙了。
參觀完嶄新的魔宮,封燃晝帶著謝挽幽去了書房。
大概是涉及了某些不太好讓外人看到的機密,封燃晝的書房並沒有太大改變,謝灼星一進屋,小眉頭便是一皺,最終還是沒忍住,開始熟練撿地上的紙團,嘴裡嘀嘀咕咕道:“狐狸叔叔,你真是太不愛乾淨啦!”
封燃晝看了它一眼,對奴役童工毫無愧意,甚至自然而然地將一個箱子推過去:“撿的紙團放在這裡。”
謝灼星:“……”
它氣鼓鼓地把紙團丟進了箱子裡。
謝挽幽在老位置坐下,看到封燃晝桌上的新圖紙,好奇地問:“這是你新設計的法器嗎,哪種類型的?”
封燃晝答道:“防禦,儲物,加上隱匿和通訊,跟小白那隻長命鎖的功能類似。”
謝挽幽撐著下巴:“那我豈不是又半個月見不著你了……”鑄造小白的長命鎖時,封燃晝就花了半個月,謝挽幽估摸著,做這個法器的時間應該也差不多。
謝挽幽這句話說得實在有些像撒嬌,封燃晝喉嚨微動:“我會儘量快一點。”
謝挽幽彎起唇角,若無其事地伸手過去,摸到他溫熱的手指,再將自己的手指擠入他的指縫中,與他十指交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