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漪和裴大頭在柳河鄉臨時找了二十多個青年幫忙,忙了整整四十天,陸續去郵局往京市寄了兩千多斤熏肉,大賺了一筆。
蘇漪讓肖義開車,載著她和滿滿一麻袋錢去到桂花鎮劉元清家,和他商量修建學校的事兒。
“元清,這裡零零碎碎的,有三千塊。夠咱們修小學,買桌椅板凳、黑板粉筆和課本嗎?”
“當然夠了。小蘇,這麼短的時間,你去哪兒弄來這麼多錢?”
“你彆管,反正不是偷的搶的,你放心用。”
劉元清按按快要跳出胸腔的心臟,“不是,你們心怎麼那麼大?這麼多錢,就這樣隨便塞麻袋拉來我家,也不怕路上被人搶了?”
蘇漪輕笑:“我們開的可是掛了武裝部牌照的吉普車,誰敢來搶?再說,我們不說,誰知道車上有這麼多錢?”
劉元清無語對天翻個白眼:“我怕錢擱我這兒,叫人偷了去。小蘇,你數三百塊給我。我明兒就去印刷廠和泥瓦廠定貨,需要交定金。多的,你們收起來。以後有需要,我會帶人來城裡找你們要。”
劉元清等肖義把麻袋搬回車上,和他們說:“我之前去那些偏遠的生產隊走訪過,那裡的鄉親知道我們要去修學校,都主動組隊把山路拓寬,現在拖拉機和小型貨車都能開進去了。”
“他們還說,修學校和老師住的宿舍,除了瓦,彆的都不用我們出錢。造房子的泥、梁,山裡就有現成的,桌椅板凳和床、櫃也有木工做,還不必出工錢。”
“這樣算下來,能省一筆不小的費用。咱們隻需要提供書本和文具。所以,你帶來的這三千,加上之前我在鎮上幾個相對富裕的村公所籌集來的一千五百塊,我初步算了算,可以在桂花鎮修十幾所小學,並且足夠供給這些學校所需的書本與文具。”
“那老師的工資怎麼辦?十多所小學,可需要不少老師。就算每所學校咱們請五個老師,一個老師每月開十五塊錢的工資……”
一直安靜聽他們談話的肖義這時道:“為什麼要給老師開那麼高的工資?他們在學校教書,咱們給他們包吃包住了,還不用下田乾活賺工分,多好的事兒!就算不開工資,或者象征性的一個月給個三五塊,也多的是人搶著乾。不是嗎?”
蘇漪恍然大悟般喔了聲,“你說得挺對。但是一個老師每月五塊錢,五十個老師就是二百五,咱倆的工資加起來,一個月也才兩百八十多,除了他們的,還怎麼養家?”
劉元清看蘇漪,像看智障,“小蘇,你平時挺精明,怎麼這會兒這麼傻!誰說要你負擔那些老師的工資了?老師的工資,和他們的口糧,都由當地生產隊自己承擔!”
“再窮的生產隊,也不至於出不起那點錢。我記得我之前就和你提過,你把我的話當耳旁風了吧。”劉元清沒有遮掩他對蘇漪的鄙視。
蘇漪也沒惱,她撓撓後腦勺,乾笑:“最近太忙,我給忘了。”
肖義又問蘇漪和劉元清:“一個學校給安排五個老師,夠嗎?每個學校可是有六個年級,而且一個年級可能不止一個班……”
“夠的。”蘇漪和肖義解釋:“我和元清主要是在大山裡修學校,一般是兩個或三個生產隊之間修一個小學。個彆位置太偏的,一個生產隊就有一個學校。所以,學生人數不是很多。”
蘇漪扮著指頭跟肖義算:“基本上是一二年級、三四年級和五六年級各一個班。五位老師教三個班,還能輪休。”
“當然,不排除有的地方孩子特彆多,可能要多排幾個班,多安排兩三位老師。但平均下來,一個學校五位老師,絕對足夠了。”
劉元清遞了根煙給肖義,“我們鎮上有三個生產隊因為地理位置太偏,我都各給安排了一個學校。這三個地方,學生人數不多,年齡也參差不齊,絕大多數孩子都不識字。”
“隻需要分兩個班,把大孩子和小孩子分開教學。每個學校安排三位老師就行。這樣,生產隊那邊給老師開工資,負擔也不會太重,不至於開不出來。”
“這樣啊。現在你們都開始著手修學校,跟印刷廠訂購書本了,老師方麵呢?已經選好了,還是沒開始選?”
肖義自從大寶小寶出生,便被蘇漪逼著把煙給戒了,他聞了聞紙煙的味道,將煙還給劉元清。
蘇漪也看向劉元清,“之前我就和你說,讓你組織城裡來的知青和當地初中文化及以上的青年參加考試,通過考試選拔成績優秀和人品好的人當老師。”
“元清,你彆和我說,你到現在還沒付之行動啊?學校和桌椅板凳什麼的,最多一個月就能造好。彆等孩子都準備好要上學了,你還沒選好老師。”
“瞧你說的!”劉元清本想賣個關子,聽蘇漪這麼說,他臉抽了抽,也沒瞞他們:“我早定好老師人選啦。之前我說要安排人去新修的學校當老師,不用上工也不會挨餓,還能拿工資,那些知青都樂瘋了。”
“好些有點文化、被縣裡和市裡廠子裁減回鄉的本地人,都卯足勁想跟知青搶一個老師名額。不知多少人跑來巴結我,送禮想走後門。哈哈!”
朱月容把孩子哄睡著出來,聽到這兒,冷笑道:“瞧把你得意的。那麼多年輕女青年來跟你示好,和你眉來眼去,你樂瘋了吧?”
“怎麼會!沒有的事兒。你彆胡說。”
蘇漪和肖義聞言,精神一振,兩人瞄瞄一臉譏誚的朱月容,又盯盯神情尷尬的劉元清,覺得此中定有故事。
蘇漪擺凳子湊近朱月容:“月容,你這是什麼意思?可是元清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兒?你和我說,我給你做主。”
劉元清叼著根煙,吸到一半,聽蘇漪這麼說,頓時嗆得咳出了淚花兒。
“小蘇,你可彆亂給我扣帽子!汙蔑我的清白……”..
朱月容冷哼:“你還有什麼清白!那天要不是我碰巧去接你下班,撞破了你的好事,你和那個女知青也不知道會乾出什麼醜事!說什麼談正經事?彆人都下班了,你們孤男寡女的共處一室,能談什麼?她的胸都要貼你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