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孟家的氛圍有點怪。
孟振華和孟皎無視宅子裡的其他人,每天午後釣魚傍晚出門社交晚間再研究夜宵。
兩個人排擠了所有人,自成一家。
孟振華因為和他們不熟,單純的不想搭理他們。好在孟皎見人還是會禮貌問好。管家有什麼事想問老爺子的意見,都得靠孟皎去碰老虎須,孟皎都好脾氣地答應下來。
在老爺子的對比之下,孟皎被襯托成了天使,傭人們對他的風評完全扭轉。
隻有陳鴻信清楚大家都被騙了。
他仔細觀察後發現孟皎對誰都是那副你說你的但我不聽的溫柔乖巧樣兒,頓時鬆了一口氣。
隻要不是隻針對他就好!
某種程度上,孟家上下經受了祖孫倆的變向PUA。
孟初特彆委屈,從小到大他就沒有遭遇過這樣的冷待,每次去找孟振華,孟振華禮貌性聽了幾句就反問他很閒嗎為什麼不去做自己的事情。
短短幾天,他似乎又瘦了一點,坐在餐桌前,麵前擺了個熱氣騰騰的銀耳羹,他拿起湯匙攪了攪,沒什麼胃口。
孟津言關心地詢問:“小初,怎麼了?”
孟初放下湯匙,抓住孟津言的白襯衫,聲音有了點哭腔:“哥,爺爺是不是不喜歡我?”
孟津言停頓片刻,揉了把他的黑發:“彆想太多。”
“可是爺爺都不理我。”孟初早就習慣了有什麼煩惱就和孟津言分享,現在帶了點撒嬌的語氣,晃晃他的衣角。
“爺爺知道你的孝心。”孟津言耐心安慰,絲框眼鏡下雙眼平靜,“而且爺爺不會呆太久的。”
“可惜爸爸不在……”孟初歎氣。
孟津言和他們的父親孟運傑談過:“爸爸要等C市的合同簽完才能回來。”
孟津言的聲音低沉磁性,慢慢舒緩孟初內心的不安,他咬住嘴唇:“還有阿皎,他也是……”
其實他一貫和孟皎沒有什麼接觸,從來沒有注意過。但最近的孟皎卻令他感到不安,前十幾年孟皎從來沒有什麼存在感,為什麼突然變得不一樣了?
孟津言唇邊依然泛著淡淡的笑意,溫潤的眼裡閃過很冷的光,篤定地安慰:“小初,我們才是一家人。”
孟初聞言心裡泛起一絲甜,卻沒有表示出來:“彆這麼說,阿皎是姑姑的孩子。”
說曹操曹操到,正好孟振華和孟皎又出現在了門口,管家幫忙拿過他們的魚竿。
下午的太陽烈,孟皎躲在陰涼處仍然免不了陽光照射,鼻尖全是密密匝匝的汗水,身上沾濕的布料貼住肌膚,隱約可見緊致細瘦的腰腹。
“下回不跟你去了。”孟皎皺眉。
孟振華就知道他受不了:“既然嫌熱,那就早起。”
“才不要,我要睡懶覺。”孟皎馬上反駁。
孟振華不樂意:“你們年輕人怎麼都吃不了苦?”
孟皎就裝沒聽見。
比起孟初和孟津言早上七點鐘就起,能在早餐時間和孟振華閒聊國家大事的自律時間安排,孟皎從來就沒有早起過,早午飯合在一起,老爺子再怎麼罵他都我行我素。
“我身體不好,不然我也能陪爺爺一起去。阿皎,爺爺難得回來,你多陪陪他。”孟初適時插嘴,恰到好處地露出虛弱又可惜的表情。
孟皎覺得挺有意思的。
已經很久沒有人在他麵前散發蓮花香了,彆的不提,至少書裡提過,畢竟主要的劇情還沒開始,孟初的身體現在可沒什麼大問題,偶爾的喘不上氣是為了情趣,而不是健康問題。
他在椅子上坐下,隨意按住心口,脖頸上的青筋綿長,懶懶地垂下眼,側臉細白肌膚上的小痣格外紮眼,乍眼望去確實和孟初的蒼白有點像,輕聲輕氣地說:
“那我的身體也不舒服。”
清新的柑橘味再傳來,奇怪的,孟津言忽然知道這幾天在醫院打聽的關於孟皎的消息裡,有護士說“孟皎很會撒嬌”是什麼意思。
哪怕知道孟皎可能在裝模作樣,但考慮到他畢竟剛出院,孟振華問:“真不舒服啊?”
“彆人不舒服我就怎麼不舒服。”孟皎說。
得了。
孟振華一聽就知道他在內涵。
其實他也不太喜歡孟初這個做派,這個孩子出生時孱弱了一些他也知道,但每年的體檢報告又不會騙人,除了體虛點的小毛小病,根本沒什麼問題。
但每每見到孟初他永遠是西子捧心的情狀,遇見什麼不順心的就快要“病發”。
還能怎麼樣?
裝的唄。
矯情的。
其他人跟瞎了眼一樣沒看見,圍住孟皎噓寒問暖,老爺子卻不能容忍彆人耍著小心思把他當傻子,久而久之他和孟初這個孫子自然不親近。連帶著,那些看不出孟初假裝嬌弱或者樂得陪他演戲的人一並被他拉入黑名單。
他實在不想和傻子同在一個屋簷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