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在離開前接了個電話,臉色一變,更加快步離開這裡。
“他告訴我他拒絕了和孟初的婚約,得罪了孟運傑,所以想得到我的庇護。”孟振華用最簡短的語言和孟皎概括。
孟皎點了點頭:“你信他嗎?”
孟振華笑起來:“有什麼好信不信的,有共同的利益,那就是暫時握手言和。”
好歹孟振華也是上屆的商鬥冠軍,孟皎捧著臉無腦吹捧:“我外公真棒麼麼噠。”
雨聲漸大,孟皎起身要去關窗,卻停在窗前。
“怎麼了?”老爺子好奇。
他站起身,和孟皎並肩站在窗口。
知道了孟津言為什麼急著離開這裡的原因。
“陰魂不散啊。”孟振華感歎。
孟初竟然追到了這裡,並且似乎一路淋雨撐傘,像來要錢的依萍。
孟初死死抓著孟津言的手腕,身上滴的水迅速浸濕孟津言的袖子,深灰色西服水漬斑斑,他哭著說:“哥哥,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啊?”
孟運傑回家以後大發脾氣,摔碎了家中好幾個花瓶,嘴裡罵著“養不熟的狗”“背叛的賤人”,把他嚇了一跳。他私下追問秘書和管家之後才知道,原來孟振華和孟津言聯手,分割了孟運傑在公司的部分權力。
孟運傑為了掌權汲汲營營多年,自以為脫離孟振華的掌控,結果一朝再次遭到否定,對於這種剛愎自用的人無疑是個發瘋的打擊。
雖然平時溫柔慈愛的父親變成這樣他很害怕,但是孟運傑是對他最好的人,他馬上就想找孟津言討一個說法。
他一直認為孟津言和他們是一家三口,孟津言的做法分明就是背叛。
打聽孟津言在孟振華家裡後他就迫不及待地找來,但見到孟津言的那一刻,他望著麵前仍然俊美斯文的哥哥,甚至懷疑起了其他人的判斷。
孟津言將傘大部分都分給他,儼然一副好哥哥的姿態;“怎麼不撐傘?”
“忘記帶了,家裡很亂,所以我就跑出來。”孟初一陣委屈,“哥哥,他們都說……”、
“都說我是個白眼狼是嗎?”孟津言補上他的話,過分直白。
孟初反而因此膽怯,不知道應怎麼接上。
孟津言的麵上雲淡風輕:“他們說的沒錯。”
孟初震驚地抬起眼,潛意識立刻為孟津言辯解,或者在說服自己:“因為爸爸提出了我和你的婚約,你不高興了?”
孟津言沒有言語,靜靜注視孟初。
其實他從小陪著孟初長大,很清楚孟初的性格,極擅長粉飾太平來維持他生活的安定、無暇和高枕無憂。
現在孟初也一樣,央求道:“哥哥你回家跟爸爸認個錯,剩下的我幫你解釋。”
“可我不想回去。”孟津言極小幅度地搖頭,眼中有淺淡的光:“能當人誰想當畜生呢?”
孟初沒有聽見後麵半句,但明白了孟津言的拒絕。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一夜之間他引以為傲的幸福家庭分崩離析,父親和哥哥之間互相仇視,成為了仇人一樣的存在,他夾在中間並不想到做出選擇,一個是最疼他的親人、一個是他喜歡的愛人。
孟初的語氣忽然充滿仇恨:“是因為孟皎嗎?”
都是孟皎,孟皎回來以後,所有的東西都變得不一樣了。
“小初。”孟津言沉下聲,攥過孟初的力度很大。
但孟初卻仿佛忘記了疼痛,愣愣地望著孟津言冷下來的笑,好像被觸碰到了逆鱗一般:“不準去打擾他,懂了嗎?”
哪怕是維持表麵上的和平,也是他好不容易達到的結果,他不允許任何人再破壞。
孟初嘴巴微張,怔怔往下掉眼淚,如同第一次認識孟津言一樣。
孟津言低頭,“乖乖當孟家的小兒子,我的弟弟,什麼事情都不會牽扯到你。”
孟初害怕地倒退好幾步,慌亂點頭。
“回家吧。”孟津言摘下濺上雨水的眼鏡,回頭朝孟振華家中那個窗戶望了一眼,窗簾緊閉,仿佛沒有人注意到他們的這兒的場景。
……
樓上當然不可能聽見樓下兩個人的對話,隻能看到孟津言背對他們的身影和孟初張張合合哭訴的嘴巴,孟振華瞧了就覺得心累和辣眼睛,示意孟皎把窗簾給拉上。
他慢慢踱步回到沙發:“孟運傑應該會肉疼消停很久,不會來打擾你什麼,我名下還有一些小資產,知道你對這方麵不感興趣,到時候變賣了折合成現金流給你,你自己愛怎麼折騰怎麼折騰去。”
總結一句話:錢給你,隨便花。
“世界上最帥的男人說出了最帥的一句話。”孟皎笑眯眯的,“但是,我怎麼感覺你話外有話,一副吞吞吐吐的樣子呢?”
“嗯……”孟振華延遲了幾秒鐘,“我有點想出去玩玩。”
“那就去啊。”孟皎被他逗笑。
“不是那種普通的去玩,是去遠一點的地方玩。”
孟皎的神色不變:“我知道。”
本來老人家就喜歡自由地全世界到處遊覽,在A市耽擱了那麼久,有一部分原因就是被孟運傑氣到,留下來整治下他,給孟皎撐撐腰。現在孟運傑暫時沒有了聲音,生活趨於平穩,老爺子的心也閒不住了。
“但是……”孟振華又擔心他一走,孟皎被人欺負怎麼辦。
彆看他平時總說孟皎是個小禍害,可他實際上跟個被害妄想症一樣,時不時就擔憂小禍害被人給禍害了怎麼辦?
“放心,我都多大人了,而且你才幫我搞定了煩人精,給了我一筆巨款誒。”孟皎眼睛彎彎的,“這不該獎勵自己出去玩一下嗎?準備去哪兒啊?”
端詳確認孟皎真心為他出門散心而感到高興,老爺子扭扭捏捏地說:“沒有想好。”
“哪裡都太熱了,不然去南半球避暑。”孟皎興致勃勃地給建議。
孟振華漸漸被孟皎帶動得忘記了亂七八糟的擔憂,加入到目的地的尋找之中來。
短短兩三天,從確認旅行計劃到買機票、酒店再到乘飛機,一係列打包落跑動作行雲流水。轉眼間就到了分彆的時刻。
除了孟皎,陳鴻信也放下了手頭的磚來給老爺子送行。
孟振華很後悔無意間讓陳鴻信得知了這個消息,麵對眼前哭哭啼啼的大男人他非常鬨心。
“彆他媽哭了,你在詛咒我呢!”孟振華暴脾氣地罵道。
陳鴻信瞬間噤聲。
誰能想到孟振華剛來的時候他嚇得躲在被子裡哭,孟振華走的時候他居然還哭。
隻不過兩次的原因不一樣,前者是因為害怕孟振華,後者卻是因為孟振華走了他沒靠山了,在這其中他經曆了太多,但仍然是個不懂得派係鬥爭的中年智障。
“老老實實呆在位子上乾你的活,沒有人能搶你的功勞,自然而然就能加薪了。”孟振華頭疼地指點。
陳鴻信含淚點頭:“爸,出去了照顧好自己啊。”
總算說了句人話,孟振華心累地將視線轉向偏頭抱臂、一片閒適的看好戲的孟皎,冷著臉張開懷抱。
孟皎噗嗤笑開。
他外公真是個老年霸總。
他走上前俯身擁抱孟振華:“好好玩,不用擔心我,我每天都會給你發信息的。”
孟振華是孟皎和這個世界開始有的也是為數不多的聯係,是他放在心上珍重的長輩。
不管孟振華如今有多失望,孟運傑和孟初都是他有著親近血緣關係的人。一想到後麵還有孟初要□□的情節,孟皎也不希望老人家再處在鬨哄哄的鬨劇之中心力交瘁,又被氣暈過去,所以老爺子這時候出國,是個很好的時機。
老人聞到青年身上浮動的清新的橘子氣息,酸酸甜甜,翩躚的少年意氣,心情跟著飛揚,但夾雜一些不舍。
“拜拜。”孟皎笑著推了他一把。
目送孟振華進了安檢口,隻剩下孟皎和陳鴻信。
陳鴻信立正:“我上班時間請假溜出來的,我回去工作了。”
似乎不好意思,他憋了半天哼哼哧哧地說:“有什麼困難可以找我幫忙,或許我能幫得上。”
話說完他覺得自己好不要臉。
孟皎應承下這份謝意:“好,那你有什麼困難儘量彆來找我幫忙,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了。”
陳鴻信:嗚嗚嗚
……
生活裡一點點小動靜都能成為大家閒餘時間的談資。
孟家老爺子痛刺自己兒子一刀,給外孫留下一大筆錢財瀟灑出國的事情各家都聽說了,隻不過關注點各有不同。
受益者孟小皎目前手頭的錢財數量可觀。
有錢了自然會有借錢的人。
塗歌找上孟皎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話的時候,孟皎主動問:“要借錢嗎?”
“不是,但是差不多,我想建個娛樂公司,想要拉你入夥。”麵對彆人塗歌可以吹得天花亂墜,用糖衣炮彈忽悠,雖說他本身就是個網紅比較熟悉運營,而且認識的朋友也有這方麵的人脈,但是對上孟皎,塗歌吧啦吧啦掰扯了一堆風險事項。
“沒關係,你去做吧,我投資就好。”孟皎聽完以後沒有改變主意,“我不太懂,隻能出錢,你得多辛苦一點。”
延續上輩子的眼光,他手上的錢投了不少,給他的回報也不少,幫一個塗歌的忙順便涉及文娛領域是他能夠接受的風險範圍之內的事情。
塗歌感動得眼淚汪汪:“給錢的就是金主好嗎?我的金主爸爸!”
他貼著孟皎一路狂吹美神降臨、財神駕到、天使轉世,黏糊得孟皎不住地把他的腦袋用手給撇開。
“行了,彆吹捧了。”
他們要去往大廈商場的三樓,現在到了目的地。
孟皎趁著按電梯的功夫讓塗歌站直。
電梯樓層緩緩下行,在他們麵前停住。
打開以後,顧東林和秦雨在電梯裡和他們對上了視線。
對方兩位的神色同時僵硬。
塗歌瞥了眼孟皎的臉,露出挑事的笑容:“這麼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