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及月認真地點頭:“好,那離婚協議……”
“一周內給你。會有人給你實時彙報進度。”
她正想追問給她彙報進度的是誰,邁巴赫已經飛馳而去。
…………
江祁景通過指紋識彆進入明都不過幾分鐘,鄭思原就收到了提醒的消息。
他立刻給江祁景打了電話,緊張地道:“江總,我需要過來嗎?”
“不用。”江祁景捏著煙,火星燙到他的手指,他卻像是感覺不到絲毫疼痛,嗓音平緩漠然,“我來拿個東西。”
鄭思原噓了聲。
江祁景推開總裁辦公室的門,開燈,在門口佇立了片刻。
他望著辦公桌後麵的落地窗。窗外是京城繁華的夜景,一切燈紅酒綠都儘收眼中。
玻璃窗的隔音效果極佳,辦公室內寂靜無聲。
卻偏偏覺得嘈雜。
眼前的,耳邊的,腦海裡的……全是雲及月。
背著書包的雲及月。
放學路上的雲及月。
大半夜不睡覺,在被窩裡偷偷發短信問他“你有沒有想我呀”的雲及月。
許多被刻意忽視掉的記憶,全部如潮水一般的湧了過來。
最後定格在剛剛和她告彆的畫麵上。
江祁景合上眼,靜了一會兒,思緒才漸漸抽離回來。
他走到辦公桌前,從最不起眼的小抽屜裡取出一個不過巴掌大的牛皮紙封。
紙封裡裝著一張泛黃的老舊照片。
男人的手指輕輕摩挲了一下,兩下……很多很多次。
隨後就離開了明都。
坐上車,冷硬地吩咐司機回盛京名邸。表情與來之前並沒有什麼兩樣。
唯一不同的是手裡多了張照片。
他垂下眼睛,看了很久很久,又將煙頭撚了上去。
照片被燙出一個洞,洞的邊緣逐漸向外延伸,最後吞噬掉了半張照片。
在邊緣即將吞噬照片裡那張笑得燦爛可愛的臉時,江祁景沒有征兆地驀然掐滅了煙頭。
手裡隻餘下灰燼、殘渣和尚且安好的另外半張。
剩下那半張裡,兩三歲的小女孩戴著喜慶的小紅花,紮著雙馬尾,乖巧又討喜。
如果失憶前的雲及月在場,一定可以認出來——
那是結婚兩周年紀念日那天,江祁景讓人發在微博上的照片。
她十五歲那年的某個時候,跟江祁景打賭輸了,把這張照片作為童年黑曆史送給了他。
算起來,已經是十年前的事情了。
……
許久之後,男人彆開眼睛,給鄭思原發消息:【聯係律師。】
鄭思原:【昨晚就已經擬好了。】
江祁景的手指蹲在聊天框那兒。
夜已深,路邊炫目的霓虹燈投影進來,將屏幕上的字眼照得虛幻。
他平生極其少有地感覺到了猶豫。
又覺得這種猶豫過於可笑。
十年。
記得清清楚楚的十年。
忘得乾乾淨淨的十年。
他和雲及月確實談了一年零七個月的戀愛,早戀,連男女朋友關係都沒有確定過的那種。
這點時間放在十年裡,僅僅占了很小的一部分。
雲及月自然不會放在心上。
他也不會。
隻是提起十年這個時間點……忽然想起來了而已。
隻是單純地覺得可笑,又有點說不出的懊悔而已。
明明隻是闡述事實而已,偏偏說得像是被雲及月騙了感情。
雲及月還直截了當地承認了就是騙感情。
最後說得竟是他占了下風。
更糟糕的是——他的的確確占了下風。
他想挽留。
簡直糟糕透頂了。
和雲家的合作真的重要到這種地步嗎?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那雲及月真的有這麼重要嗎?
答案……當然也是否定的。
隻不過他很難找到下一個如此合適的聯姻對象。
江祁景收回神:【寄到盛京名邸。隨便找個地方放好。】
鄭思原那頭沉默了一會兒:【需要告訴您放哪兒嗎?】
【暫時不用。】
關掉手機,江祁景抬起臉,緩漠地道:“去江宅。”
如果。
隻是說如果。
如果那隻是雲及月一時氣頭上又一次說的謊……
他可以暫時寬容一次。
不計回報的寬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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