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甄宓的事傳的到處都是,袁熙是徹底的黃了名聲。”呂嫻一秒變正經,擔憂的道:“也不知道老爹如何了。”
總感覺老爹這麼乖,有些不尋常。呂嫻心裡不知怎麼的,就是覺得有點掩不去的擔憂。她覺得應該對呂布有信心,尤其是呂布在甄宓這件事上如此的正經,呂嫻都很意外,也很服氣。可能是最近沒有收到呂布的信,讓她心裡有點沒底。
臧霸道:“待到了前線,自能從另一邊得到主公的消息。女公子不必著急!”
呂嫻的心情突然就降了下來,點了點頭。這心裡總覺得哪裡不對勁。但是也隻以為自己疑神疑鬼的,是因為許久沒有信聯絡才讓自己想多。當初炸了那窄道,本以為是阻滯了曹兵的彙合,以便利自己,但萬萬沒想到,會被曹軍將計就計,順勢而阻止自己去獲得呂布的消息!
呂嫻等了這麼久都沒等到呂布的消息,像是突然被阻斷了似的,這根本就是曹軍反應了過來,趁勢把他們的通信給斷了。
呂嫻此時也有點浮躁,總覺得不太安心。
她也不知道當初炸斷那窄道,到底做對還是做錯了。隻不過,以曹軍的實力,這麼久的時間,再難通也早通了,除非他們根本不想通!
呂嫻道:“就怕曹軍有消息,也不會讓普通的軍士知曉。除非曹操告知,然而若叫他告知父親的消息,可能嗎?!”
臧霸道:“女公子似乎很不安!”
呂嫻並不否認,道:“甄宓的事傳的沸沸揚揚,應是有人故意宣揚,才叫曹軍袁軍等都知,淪為笑談。然而真正的軍機,普通軍士是不可能知曉的。除非有人故意傳揚開。所以父親的具體消息,想要打聽,很難。隻能等暗影的消息。”
“等到了前線,暗影自會尋來。”臧霸道:“女公子切勿太憂慮。”
呂嫻按捺下不安不再提,隻道:“袁熙如此之敗,是我沒有想到的。”
臧霸想了想,道:“袁尚不知所蹤,應還在逃亡。而袁熙此時突然名聲壞了。若說非袁譚所為,誰人能信?!袁氏三子不和,天下皆知!”
呂嫻道:“這個袁譚,作為兄長,不夠忠厚!”
見她擰著眉頭,十分不喜,臧霸道:“袁氏家學淵源如此,上梁不正下梁歪,也屬正常。既便是普通人家,兄友善,弟才悌敬,這袁譚卻隻要弟悌敬,卻並不友善,就算此事他並非主動推動,隻要默認了,也是對弟的不仁不義。這樣的人,很難讓人喜歡的起來!”
“除了袁熙,袁氏子弟……”呂嫻搖了搖頭,臉上的表情很是一言難儘。
臧霸也是一樣的想法,當初袁術出事,袁紹不救,如今上一輩的兄弟不和,卻也在他的兒子們身上上演,真是一種輪回。所以家學淵源教養一旦出了問題的,這種傳承就會一直輪回,重複。很難修正。臧霸是不相信一個連兄弟都不救的人,會有忠心。除了袁熙,袁譚和袁尚,都不能留。這兩個人,一旦容下了,他們必然叛反。
反複的性情,與張繡一樣。冷不丁的那時再咬主人一口,那才是真的……
“袁譚袁尚,終究與袁耀義兄不同。”呂嫻道:“不過袁熙如今聲名已敗,此人又忠厚,可以容。”
“滅袁氏後,可容。不然終究也為禍。忠厚之人,也認死理。哪怕他聲名為兄弟所敗,隻要袁尚和袁譚還活著,他必跟隨兄弟,而非旁人。”臧霸道。
呂嫻不禁感慨的道:“家室不和,真的特彆傷內。這袁氏基業是多強的根基,卻自作的差點自毀城牆了。若是袁氏兄弟一心,便是我們與曹操齊心合力,也未必能廝咬下來,就算硬吃,也得崩掉一些牙。”
他們倒好,先自己內鬥起來了,雖然沒有明麵上的,但是出了事,孰視無睹,不彼此救援,還落井下石。呂嫻是真的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想的。也許袁紹在管臣子方麵有點糊塗,對兒子也一樣?!大小輕重不分?
袁譚宣揚袁熙與甄宓這個事,是真的有點過了!這是正常人都不會去做的事情。
袁尚一敗,聲威儘失,袁熙一敗,他又推波助瀾的宣揚了這個名聲,這是想要將這兩人完全的杜絕繼嗣的可能啊。
敵人都到了家門外了,還隻顧著踩上兄弟們一腳,這種人,真的與忠厚沒有半絲乾係。便是連偽君子都算不上。若說是真小人,他又不夠小人到底。
呂嫻是真的嫌惡,若形容的話,就像走著路,腳底踩上了一砣狗屎,那種心情……嗬,恨不得把鞋子都給扔了,便是洗乾淨了,心理都有陰影。
呂嫻一個人在那琢磨,若想要收攬袁熙,就不能殺他的兄弟,但是袁譚也必須死……唔,隻要不是死在她或父親的手上,就沒啥大事了。
大不了像驅狼一樣的趕著他跑,將他趕出青州,他自會被人所殺。
這天下,沒人能容得下他。忌憚他的敵人,就一定會殺他以圖自保。
袁譚不知道的是,他以為自己可以自保,保住自己現有的一切。卻根本認不清自己的份量,他眼下的一切,其實大多數都來自於袁紹的實力,以及袁尚和袁熙所坐擁著的幽州和並州等。他現在所謂的強悍和根基,都是建立在此上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如今兄弟已敗,袁紹若再有事,袁譚是做夢能自保,根基隻會被拉拔而起,看著強硬隻是錯覺,其實脆弱的不堪一擊。
隻是身在局中的人是看不清自己的。這樣的人,其實也挺可悲。
驕傲自負來自於袁紹,也蒙蔽了他的眼睛,讓他認不清自己。身為袁紹的兒子,多有吹捧,而漸漸忘了敵人的狠勁,隻盯著內部的爭奪,到最後,他腳下想要保住的土地也會一並失去的。
這就是典型的想要保住自己實力的做法,以為隻要在爭鬥之中保住了自己的嗣位,再把敵人打跑,足已。
然而在他一次又一次的錯失選擇之時,敵人已經壯大到他可能已經再也沒有辦法消滅了。敵人就像鱷魚,若不潛心一意的對付,隻分心的話,很快,它就會冒出來,把你撕碎。
“宣高,世間之事,有才難得,還是一個有一心一意的家族難得?!”呂嫻笑問道。
“何故此問?!”臧霸道:“都難得,若占兩全,再有家族,難免有覬覦之心。”
“你這麼一說,倒叫我想起一個人。的確不止占了兩全,還占了三全。”司馬懿啊,呂嫻道:“袁紹起勢,到今天這個地步,其實挺不容易的。可惜,子孫不肖,就要終止了。”
既不齊心,又不用才。不敗才怪。
臧霸道:“女公子以為呢?!是有才難得,還是齊心更難得?!”
“齊心更難得,”呂嫻道:“陰陽常在,卻相侵擾,多爭鬥,是常事。而才士如同繁花點綴,哪個時代都未曾少過,隻等一雙發現的眼睛。故,齊心難得,一雙發現的眼睛也難得!”
臧霸一愣,笑道:“占三全者,也未必如豪傑,世間更難得的是,豪傑隻那麼浪裡淘沙的金子幾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