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宮道“女公子若追問,宮也不敢不答。恕宮實話實說了。不能”
“哦”呂嫻笑道“願賜教”
“招賢納士難,主公名聲於外,實難命人歸附。”陳宮道,“一方豪強,若主公自強謀立,尚可勉強。隻是主公並不善於聽人之言,又少斷,所以”
陳宮是實話實說,一麵說一麵觀察她的表情,見她並無不愉,這才鬆了一口氣。
一個女子,竟有這等的素養,他少不得要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來應對。
一麵又想著以往並不曾知養在深閨中的人,竟有這番的見識,不出閨閣而知天下事,果然人不可貌相,倘是有才誌之人,倒可惜了是一個女子啊。
“以我父之威,可能被明主所容,不加害,重用之,不懼我父反噬其主”呂嫻道。
陳宮心中一凜,精神像緊繃了的弦,差一點便能斷了,思忖良久,審慎的搖了搖頭,道“名聲於外,不忠者既為反骨,況又有虎威之赫赫,將軍雖是天下第一猛將,誰人不懼,誰人不怕,怕成為丁原,怕成為董卓,將軍實難以被人所容。”
“原來公台也心知,我父,既無能成為一方豪強,並立天下群雄,也無法被明主所容,那我父的出路又在何方呢”呂嫻道。
陳宮無言以對,已是出了冷汗。
“難道是且爭一日是一日,直至被人誅殺,天下共笑之嗎”呂嫻笑道“我還有幾個問題想問公台”
陳宮此時哪裡還有半分的輕視之心,忙拱手道“女公子請問,宮定無所不言。”
“曹操可容公台乎”呂嫻道。
陳宮大怒,道“宮便是死,也誓不事曹賊女公子這是何意莫非以為宮有投降曹操之意,事主不忠,有二心乎”
呂嫻見他怒了,竟還是很淡定,眸光微厲,似笑非笑道“那麼,能容得下公台的人,隻有袁術了”
陳宮的怒意如潮水般褪去,心中一驚。竟是出了一身冷汗,臉色卻慢慢的脹紅了。
她看出來了。
這位女公子,好生厲害,大局大勢,人之心術,微妙之間,明察不失毫厘。陳宮動了動唇,隻好道“女公子來意是怨宮說服主公讓女公子與袁術之子結姻親。”
此時陳宮已然明白,這位女公子知道自己有了二心,她的來意,不止是為了婚事,也不是為了質問於己。不然為何不帶呂布來呢。
是為了什麼。陳宮心裡已有了肯定。
呂嫻並不否認,放下茶杯,歎道“我在閨中時,聞聽天下英雄事,常喜常憂,喜我父乃是天下第一猛將,英勇無敵,卻也常常憂心,憂心我父驚天之才,恐不能屈居人下,又不能被明主所容為能臣,憂他之才被明主所嫉,天妒英才。我父何以立足”
呂嫻麵色有點恍惚,陳宮也怔住了,直愣愣的看著她,心中竟是生出無限的豪情來。
他陳宮又何嘗不是如此,憂心明主,憂心天下。
“我也心疼公台,不遇明主,識主不清,才不能儘其用,我也心疼高順將軍,一片忠心,我父不知,驚世之能,卻被匹夫之將襯的黯淡無光,又不被公台所喜,將相不和”
此時陳宮的臉已經是火辣辣的了。這話不是罵人,卻比罵人還要打臉。
他羞的不行,竟是隻能以袖遮麵,慚愧欲死。
他陳宮的確有二心,有心結交袁術。
更是嫉才,不容高順。
文人相輕,武將又何嘗能不嫉才。
那點子心事,竟然在女公子麵前,完全無所遁形,這簡直是被扯下了遮羞布,羞的他欲一死子之
呂嫻看他如此羞臊,心下好笑,臉上卻作出欲哭無淚之狀,道“如此下去,霸業何成早早束手就擒,或降曹操,或降袁術,早早赴死為好,可是以我父之能,便是降了,也隻是身首分家的下場,如此英雄,不能容於天地之間,豈不悲乎”
說罷竟是悲泣起來,隻是她哭不出來,隻能以袖遮麵,假哭而已。
陳宮已是伏地而泣,羞慚欲死道“女公子莫說了,宮無顏以對,唯一死贖罪”,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