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汜道“何止是蔡家人,劉皇叔仁德,便是接手了荊州,能護長公子一時,又如何能護一世呢”
他不說這其中的血脈區彆,隻道“州牧若有事,江東孫策,穰城張繡,淮南袁術,甚至還有襄陽等諸郡,哪一個能容得下荊州”
劉琦倒是沒想到這一層,一時吃了一驚,駭然道“這,這”
許汜假意歎道“屆時便是劉皇叔有能力占穩荊州,可惜群狼在外,恐也隻是一時之安”
劉琦不過是個十來歲的孩子,聞言臉色發白,竟是嚇住了。惶惶之態的道“如,如何是好”
說罷竟是拉住了許汜道“大人,若有策,琦願領一策,可好還請大人萬務不吝教我琦他日定思報答救命之恩”
許汜為難的道“這,這可怎麼是好汜終是外人,不便也今日一時見長公子有緣,還多言了不少,真是失言了,若叫他們知道,我可回不去徐州了,罷罷罷,我且告辭也”
劉琦一把拉住他,竟是哀求起來道“大人看在琦也是劉姓宗族份上,且給我一個指向”
那蒯良匆匆趕到,走到茶肆時,聽到的便是這一語,一時氣的眼前發黑,卻也放緩了腳步,想聽聽那許汜可敢大言不道
但不出他所料,許汜果然低聲道“長公子如此,汜便妄言了,聽與不聽,隻在長公子,隻是出了此門,再不可言及今日之事更休提報答也,汜隻是憐惜劉姓高皇帝宗族”
“琦發誓,必遵守今日此言,倘若有違,死無葬身之地”劉琦道。
許汜便低聲道“要守荊州,需要一個更強大的人來庇護方好,隻不說護長公子,隻說這荊州百姓,若落於戰火,長公子於心何忍”
“更強大的人”劉琦喃喃,還不明悟,卻是怔怔的看著許汜。
“在強大的庇護之下,荊州百姓安,長公子亦安”許汜道“與其求旁人庇護一時,不若一時求安,屆時,長公子依舊為荊州之主也若得庇護,何人可敢越荊州一步”
劉琦怔了怔,動了動唇,半晌都說不出話來,他再蠢也明白了,許汜的意思是,劉表死了,他便是荊州之主,那個強大的人會扶他為荊州之主,到時候,蔡家人算個屁,都是他接手了,而外敵也不敢侵擾,他除了投誠以外,他依舊還是荊州之主,甚至,甚至還是荊州牧
蒯良聽到這裡,隻覺眼前一黑,心中一把火狠烈的燒了起來,臉色青到幾乎欲裂,想要殺了許汜,急趨幾步,到底是勉強穩了下來,不敢給劉琦臉色也
他壓下怒火,喘著氣,慢慢的退了出去,扶著柱子,半天都緩不過神來。
好一個許汜,活的不耐煩,竟然公然敢如此,公然敢如此
他憤怒之中,更多的卻是羞憤。荊州最怕就是落入到那個田地之中去。
許汜都知道的事,他蒯良哪裡不知道荊州的危機。劉表活著還好,劉表一死,那是內憂外患
可恨這被許汜窺破,竟然到了這一地步了。
茶肆裡劉琦已經反應了過來,心跳如鼓道“徐,徐州呂布”
“他,他不行”劉琦頭搖的如撥浪鼓一般,道“他無義之輩,不行,來了荊州,我,我,我”
許汜也知道未到絕境,這劉琦現在可是不會的。
隻是,連一個劉琦稚子都瞧不上呂布,哎,心塞。
許汜便笑道“我主剛戰曹,勝一局也。天下呂布不強,何人謂強”
這是誰也不能否認的。
許汜見劉琦低頭不語,這一點他是反駁不了的,他也不急,便笑道“汜也隻是胡言亂語一言,如今州牧春秋正盛,倒也不至於到那一步,言之過早了。”
不到絕境,這劉琦是不會甘心的。
不到什麼也指望不上的時候,這劉琦哪裡會主動投靠呂布
不急,紮下一根針,等到有一天,他無人可依的時候,他就知道劉備靠不住,唯有呂布能靠得住了。
若是以前隻有呂布一人,許汜也不敢說這個大話。
然而,女公子的格局何其高也,她盯著中原,哪裡會在乎一個荊州,在她心裡,這天下是呂布的,這荊州若是劉琦繼承了,還能更好呢。
隻要劉琦肯投靠,呂嫻還慶幸省了打荊州的力氣呢。區區一個荊州牧的位置,何至於吝惜不賞。
可是劉備就不一樣了,他便是起了勢,也會霸住荊州,他能把州牧給劉琦嗎
到時候也不過是丟在一邊罷了。
劉備的能力,未必如呂嫻,他雖有胸襟氣度,卻也被能力所限製,荊州的重要性,他是不會放過的。
到底還是不同。
這個話呢,許汜隻是先放出來,成不成的,以後再提。若是能兵不血刃的穩住荊州,守住門戶,用劉琦與用旁人沒多大的區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