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見她愁,自己也愁。
“強扭的瓜不甜,他不肯出力,隻顧自艾自憐,有什麼辦法”呂布又哼道“這樣的人,不識抬舉,給他高台,都不知道登高望遠,蠢”
呂嫻聽了噗哧一笑,道“對,蠢”
“蠢極”呂布樂的笑道。
“蠢極”呂嫻也樂了。
父女二人哈哈大笑。呂布道“吾兒勿憂,可能江東之事,時機未至,不可強求”
“我知,不可貪心”呂嫻笑道“喝酒壽春城內有高叔父,城外有文遠,咱們父女如今倒樂的清閒了”
呂布哈哈大笑,豪氣的與呂嫻對飲。
“那孫策小兒,給了他一個如此大的教訓,已是暢快”呂布笑道“這廝也是真奮進,回去就辦了祭葬大禮,緊接著便是攻伐荊州,淮南一境。胃口不小。”
“正所謂哀兵必勝,”呂嫻笑道“江東之兵可謂至勇至哀也,焉能不勝況孫策力戰一向身先士卒,將士皆敬之,亦恨不得力戰而死,這般的兵隊,勝的不意外”
“如此,袁胤與袁渙可能是敵手”呂布沉吟道。
“難說啊,”呂嫻道“那孫策的能力,是有的。所以我才說可惜。”
如果陳元龍沒那麼頑固,冥頑不靈,不說把已陷落的廬江拿下,至少淮陰,絕對不會有失
哎
父女二人相對苦笑,呂布還來安慰她呢,道“無妨以後為父騰出手來,再拿回來”
“一言為定”呂嫻笑道。
“那是自然,區區孫策小兒,不在話下,布且不放眼中”呂布哈哈大笑道。
兩人大白天的就把酒言歡,倒在大帳裡喝的東倒西歪的。
“父親可心疼那日叛軍和孫策兵馬搶走的財物,儘皆還於原主百姓人家”呂嫻笑問道。
呂布是惜財物的,當然心疼,不過眼不見為淨,沒親眼看到,也就算了,當然了,他哪怕心疼,也不願意說心疼的,便道“物歸原主,是理所應當之事。布並不心疼。”
呂嫻樂了,笑道“真的”
呂布當然嘴硬,道“真的布自知之,淮南之境,唯有地與戶藉才是重中之重。當日我兒把住府庫,為的也是以後能便利接收淮南行政。”
呂布現在進行真的很大啊,知道什麼才是核心了。
他當然有覺悟了,道“若取財物,而舍此,才是舍本逐末了。”
府庫裡是什麼,糧草器械是重要,然而黃冊與魚鱗冊才是重中之重,有這個這兩個,隻要軍事接管,馬上就能進行政,安民,撫城,有土有民,國家才會有稅,此生生不息之道也。才是真根基。他對此毫不懷疑,當然了,心疼也是真心疼那些財物,那可真是壽春城全城豪富收集的精髓全在裡麵,然而,呂嫻說要還回去,呂布卻是一聲沒吭,再不阻攔。
黃冊是人口,魚鱗冊則是官府土地的統計冊子,要轄製一方,隻要抓住這兩樣根本,隻需派了文臣前來,淮南便立可統轄。
呂嫻知道這個的重要,劉備也知道,現在呂布也知道了根本。儘管以前的他對此是毫無感覺,無知至極。
然而呂嫻是潛移默化的,一點點的掰碎了,揉化了,隻要有了時間,便與說說時事,大局等諸事,半點都不嫌煩。
慢慢的,便是呂布再不開竅,也懂了什麼是政治,什麼是兵者,更是什麼是山河與社稷。
呂嫻所教的又豈止是放開心胸,放眼天下
更是教他如此治民,如何立國本,如何糾於土地之本。
呂嫻便小聲道“等這邊事了,憑著這府庫中的事務,隻需徐州放些文臣來,可立即接手壽春政務之事。兵在先,治在後。方能長久。若不能治,財物無用,在此耗費,更無用。”
呂布道“布知,先安民立心。”
呂布看不進去史書不要緊啊,呂嫻可以慢慢的與他細說。長而久之的,才是現在的能進得去人意見,可以思考的呂布。
“昔年漢高祖皇帝進關中,而棄財物不取,女子不寵,而隻安民撫將眾,就是在此意義,他為的是治。”呂嫻道“他日天下定了,不說父親如何高位,隻說,社稷以民為本,帝王擁廣土於懷,施恩於民,民則報以賦稅,這才叫出息,可叫子子孫孫無窮儘也。既是國業,也是呂氏之家業,便是家業,還需珍惜民力,方能長久,才是無窮儘也的出息之道,而不是竭澤而不思子孫之計”
呂布道“布自知之”
聽著歪倒著就睡著了,呼嚕打的震天響。
親兵進來了,見呂布睡著,便放低了聲音,隻能對呂嫻道“袁氏有送美人二名前來,不知如何安頓”
“送了美人來”呂嫻樂了,道“袁術府上送來的”
“是,陪送來的還有財物若乾,及酒肉若乾,言是與溫侯取樂,以免枯燥乏味。”親兵道。
呂嫻笑了笑,親兵便退出去了。
呂嫻給呂布搭了被子,出來了。張遼也過來了,道“如何安頓”
呂嫻將馬車簾子用劍挑開瞧了瞧,見兩個美人含羞帶怯的低著頭,柔柔弱弱的似乎無半分害處,便笑道“長的倒是不錯”
這兩個的美色,雖不及貂蟬,但是也不次之了,這般的顏色,袁術是掏了老本,竟舍得拿出來
張遼緊張,嚴陣以待,道“恐是美人計”
昔年,貂蟬的美人計印象太深刻,張遼到現在都心有餘悸。
天下美人何其多也,但是不是每一個都能像貂蟬似的對呂布真心,況且昔年所圖是董卓,而現在所圖的卻是呂布本人啊,或者說,他們更擔心的是,袁術不安好心,所圖的是這對父女的親密關係。
也不怪張遼擔心,水漲船高的,何止是呂布的地位,人地位越高,脾氣也會見長。
張遼還是會擔心因美,而至父女失和。
呂嫻笑道“文遠稍安勿躁”
她用劍拍了拍馬車轅,道“送去與華佗”
“是”親兵應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