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晟深以為,這呂嫻此去,是羊入虎口。
袁紹坐霸天下,沒將馬超放在眼裡,又怎麼可能把呂布的女兒放在眼裡?!
所以他覺得她此去是找死。
這是一個武將的直覺,卻不知局勢與謀臣的扯皮與複雜,是另一種生態,不是戰場上的事了。甚至那種核心層的決策,是可以決策戰場上的諸事的。戰將雖有勢,有兵,有實力,卻未必懂得這種博弈和各方的衡量與考慮。
暗影的人早尋到了許攸,給與厚賂,曉之以情,動之以禮,許攸自然不遺餘力的為呂嫻運作。
而呂嫻刻意的放出去的消息,也到許都了。
兗州離冀州很近,信兵遞回到許都的消息快的不行,曹操接到信的時候,都吃了一驚,“奉孝,大事不好!”
郭嘉已是曹操的首席謀士,曹操便是一天也離不得他的輔佐,倚重之,依賴之,厚遇之,如同知己。
郭嘉接過信一看,也是臉色微變,“呂嫻去冀州府了?!”
也就是說,她要與袁紹接頭。
這都出乎二人的意料了。
他們本以為,呂嫻絕不願意這個時候與袁紹接觸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袁紹陣營複雜傲慢,實不是好相與。而現在去了,就說明,有事情發生了。而且對曹操來說是極不利的事。
因為曹操呂嫻雖是羊入虎口,卻知道她的能力在那,若是真說動了袁紹,袁紹與呂布暗底下有了什麼聯盟與勾當,曹操簡直坐立難安,食不下咽。
袁紹現在要伐曹操啊。
曹操最怕的就是這種情況,所以為打袁紹,他做了多少工作,拉攏,安撫,甚至包括西涼,也用了很多心思,為的就是在與袁紹決戰的時候,後方能夠穩固,並且沒有人可以倒向袁紹。不指望彆的諸侯來幫他,但能不搗亂,或助袁紹就已經很不錯。
能拉攏的,能用的,幾乎沒有遺漏的,但萬萬沒有想到,呂嫻還有這樣的操作,她竟直奔袁紹本巢去了。
“事情有變,”郭嘉將遞來的所有信全給掃了一遍,道:“此事還與馬超有關?!”
曹操的眉頭更是緊緊的擰在處,三方,三方……這……他的心如擂鼓,看了信後,便開始來回走動,徘徊不語。
也就是說,呂嫻去找袁紹,與馬超有關,而馬超回西涼去了。
她的能量,口才,實力,曹操是半點不敢小視的,她若是真的助袁紹,甚至還要拉上馬超,這個事情就完了……
曹操心裡危機感極重。
此時心中湧出殺意,到底是借刀殺人,借機運作讓袁紹把呂嫻殺了以除後患,還是護呂嫻,以圖後,讓曹操天人交戰一般,在心裡翻滾。
這是個好機會,殺呂嫻的好機會。
同樣的,這也是個巨大的危機,一旦借刀殺人之計不成功,曹呂之間必然破裂。
這個破裂是致命的,對曹操來說,可能再也不會有翻身的機會。因此他顧慮重重,火燒眉毛一般。
郭嘉是其心腹,更為懂他,道:“風險太大了。”
“是啊,風險太大了。”曹操當然知道郭嘉在說什麼。是借刀殺人之計,一旦不成功,將產生無法挽回的後果,這個後果是曹操不可承受的。
而參考一下袁紹的性格,他這個人……曹操知道,這個計,是很難成功的,若是袁紹是個決斷驚人的人,他不至於到現在都不管司馬氏在流落。
所以,兩相權衡,無需商量,心中已然有了計較。
他與郭嘉對視一眼,默契了然。
當下便立即發書與袁紹,然後調了兵馬前去接應呂嫻,務必保得她的周全。
許都的效率是很高的,很快就去運作了。
“這個呂嫻,很有膽色!”曹操歎道:“有女如此,呂奉先必要成勢!”
“不敢探虎穴,又焉得虎子,”郭嘉道:“為了司馬氏,她也是費儘心機。隻是小小年紀,全無懼色,其英雄謀略與膽色,恐在其父之上。如今,觀她所為,似與馬超又有聯結,主公,還是要小心,涼州那邊,還是要去安撫。”
“當出使者,前去安撫韓遂和馬騰,”曹操道。
要達成協議,務必要給與好處,並且給與真誠了。
一般而言,倘若無變,馬騰和韓遂當送一子前來許都為質,他才安心。
否則,寢食難安。
“伐袁紹前,必要計定此事。”曹操道。
郭嘉說了人選,曹操沉吟點首,道:“如今馬超與呂嫻的事,隻恐還需要仔細,更小心探明。以防有變!”
二人都怕啊,怕什麼呢?!
怕西涼之事有變故。
“多事偏逢連夜雨,”郭嘉低聲道:“事變化的太快。不管西涼如何,大後方必要穩固。曹呂聯盟不能破!”
至少在能十全把握殺掉呂嫻之前不能破。
“主公,”郭嘉道:“也許此時已是詔回徐州使者的良機。”
是說天子妃一事嗎?!
如此中斷,的確是壓不住,也成不了計,如今再堅持下去,隻恐要逼急了呂布成仇了。
“也罷。”曹操很是鬱悶,道:“傳回來吧。天子議妃一事,虎頭蛇尾,如此難堪,此事還需一個萬全,周全天子與呂布的顏麵,不可叫天子失儀,更不可叫呂布有叛了朝廷的名聲。”這個事不講究,呂布沒了名聲,對曹操的顏麵也有損,不是好事。
“是。”郭嘉應下,此事並不難,難的是,曹操這個計,半路中斷,不能成事。
問題在於曹操以天子號令諸侯的事,有了不好的開端,以後所有人都可以如呂布一樣理所當然的不奉天子號令,其實就是不服曹操,可以與他反著來了。
這個很不好,極不妙。
所以曹操才覺得對呂嫻如梗在喉。吞不下,吐不出的喉中刺。如今能殺反而殺不得了,心情可想而知。 .,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