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不知司馬軍師之才,”張繡道:“便是繡也深羨溫侯得此賢良相佐,惜繡身邊也曾有賢人,是繡不賢,才至賢人棄繡而去,去了徐州,軍師可知賈詡。”
司馬懿不動聲色,道:“張將軍說笑了,賈大人是徐州要員,懿本就在文和手下效力,如何能不知?!”
張繡觀察著他的表情,狀似無意的道:“文和去,也不曾聽聞有何妙計出手,讓軍師此等才士,卻要屈居其下,實在委屈啊,溫侯,司馬軍師可是大賢之才,溫侯可不能委屈其。”
呂布聽了,有點莫名其妙,反正他是聽不出他是在擠兌賈詡,離間呂布與司馬懿而令二人產生隔閡的,呂布隻是有點不爽,道:“軍師在布帳下,可曾委屈?!”
司馬懿笑道:“效命主公,是懿之福也,豈會委屈?!”
呂布對張繡鬆了一口氣,道:“聽見否?軍師在我處,並不委屈。張將軍想多了,布雖不才,可不是屈下之人,軍師勞苦功高,布更是對其言聽計從,我自然不會虧待他,哪裡來的委屈?!”
張繡一噎,乾笑道:“原來軍師倒有奉上妙招,能叫溫侯都心服口服,可見其才過人。”
司馬懿連異色都沒有,甚至都沒有多看張繡一眼,這點小伎倆,他確實不放在眼裡,實在太低端了。不過最搞笑的是,呂布連聽都沒能聽得出來。
真是令人哭笑不得。反正對呂布,他是真無話可說,說了叫他不要去迎接張繡,現在身份不對等了,得有點英明之主的樣子。
可他聽嗎?!
他不,他說行軍打仗之人,哪顧及如此多的講究和禮儀。
司馬懿反正勸不住就佛係了,隻要不作死,其它的,他也就睜隻眼閉隻眼。
呂布請張繡入座,眾人都入座以後,張繡意味深長的道:“溫侯在對才方麵,可是有妙招,對天下士人心儀之才,似乎一個也沒放過啊……”
這還是放不下賈詡吧。
呂布道:“若依此說,曹公才是囊括天下之才,布這裡,若論人數,如今能與曹公相提並論?!”
“才不在多,而在於精,”張繡道:“深羨溫侯身邊有如此才人輔佐,可惜繡自賈詡離開以後,已苦無人可用,差點失去方向,顛沛流離,才不得已投效曹公麾下,若當日珍惜文和,也許不至如此寄人籬下的傷感。”
他身後的謀士一直沒說話,當然看臉色也不可能看出什麼來。
司馬懿當然也不可能這麼沒禮貌的去看他的臉色,隻是心中卻是好笑。他這個人心思,看出什麼,也是從來不會表露於麵的,他的眼神甚至甚少亂瞥人。
有時候你以為一個瞥眼彆人看不到,然而就這麼一個微小的動作,都能暴露出很多真實的情緒,這對謀臣來說,可是大忌。
世家講坐有儀,站有禮,入席靜聲,行步不亂瞥,說的正是這種時候的要求。
這張繡看來是真的特彆可惜賈詡,也確實是不太在意身邊的這些謀士。
這些人比起賈詡當然差的遠多了,然而,這麼說話不著意的,當著人的麵,這般說話,這個張繡,到底還是太高估了人的忠心。
難怪當初賈詡能輕易離開他去了徐州。
這個人,行事真是漏的像個篩子,可惜他身邊再沒有賈詡為他堵漏了。說到賈詡當初跟著張繡估計也挺糟心的,與他現在的狀況差不多吧?!一想到此,司馬懿心裡還挺快活的。
說到呂布啊,行事漏的比張繡還要誇張,他能活到現在,真的就是命好。不然再是英雄,就這個行事,嗬嗬,混的隻怕還不如張繡呢,至少張繡去投效曹操,曹操收了他,他便是叛了,還是收了他……
呂布道:“張將軍此言差矣,將軍身邊也有良才,何必執著文和之事?文和當初的確是投我而棄你,然而也為張將軍留下良策,如今張將軍依策而依附曹公,可不正是前途大好之時?!奈何喪氣若斯?!如我女嫻兒說的一樣,背靠大樹好乘涼,如今張將軍之實力,也非當初能比。”
張繡幾次往賈詡身上引,見司馬懿不答,呂布也不應,一時默默的有點心肌梗塞。
也是。賈詡的才能,在於治內,也就是說,他便是有才能施展,也是內部的事,隻怕不會向外展示。
這樣的人,呂布又怎麼可能會對他不滿?!
而司馬懿,隻恐也是懼賈詡的才能的。
張繡一想便默默的有點沮喪。
“前事不提也罷,如今張將軍前程似錦,與布共盟,駐軍在此,將來若征伐,必能相互為助力,張將軍勇名於外,與布結盟,定是強不可摧之戰力,”呂布道:“來,請張將軍飲此杯!”
張繡隻好舉起了杯,道:“溫侯盛意,繡恭敬不如從命!”
“請!”呂布滿飲,一時哈哈大笑,道:“今日陽光正好,定要不醉不歸,布為東道主,還請不要客氣。續酒!”
已有軍士為張繡續杯了。
張繡身後的謀士卻冷不丁道:“溫侯自詡為東道主,此言差矣,兗州才是許都之境,借與溫侯寄駐,汝本是客,主客顛倒,可非良語。若傳至許都,便都以為溫侯有不臣之心。”
呂布聽了笑沒了,臉也嚴肅冷笑起來道:“汝是何人?!”
“吾小人也,名不勞溫侯知,”謀士道。
呂布道:“我且問你,許都是誰的許都,是曹操的許都,還是天子的許都?!”
謀士道:“自是天子之都。”
“既是天子之都,曹操是天子之臣,布也是天子之臣,為何這兗州布便成了客,曹操來得,布便來不得?!”呂布冷笑道:“皆是無詔而來,就千萬彆說什麼主客之彆了,真是貽笑大方!布也不殺你這一書生,既為小人,當守小人之儀,不得多言,還不退下!?”
謀士被斥退,冷著臉放下酒杯,甩袖道:“如此無禮,小人還不伺候了,不敢與溫侯共席。”
說罷就氣衝衝的出帳去了。
張繡沒有說一句話,直到這時,才道:“是繡身邊人無禮,溫侯海涵,自失文和,繡身邊已無人耶……”
呂布道:“本是書生囉嗦,與張將軍並不相乾,來,喝酒!”
司馬懿看了一場戲,一時樂了,若說這主臣二人沒串通演這麼一場,他可不信。他輕輕拂了一下袖,已有兩個文臣起了身,對呂布道:“主公,吾二人去陪尊客,以免有所衝撞反引誤會。”
呂布隨意點了點頭,二人便去了。
張繡卻是微微擰了一下眉頭。他若有所思的朝著司馬懿看了一眼。敏銳的直覺如同雷達,警鈴大作!,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