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琦離的遠了,司馬徽才歎道:“……如此慈軟心腸,若無人輔佐,恐怕無法繼其父之業。所幸雖無主意,卻能聽從旁人意見。如若有善人引導,未嘗不會成就事業!”
“師父,”內門弟子道:“蒯良將至,師父可見其人?!”
“早在荊州時慕名已久,也曾在荊州有人引見過,”司馬徽笑道:“他為正事而來,隻恐也無心與我閒談,不見也罷!”
弟子聽了有些訝異,道:“原來師父曾與他見過。也罷了,此次便不耽誤他的正事了,來日方長,他日也未必沒有相見之時!”
司馬徽雖在徐州坐館,書院中弟子無數,然而,畢竟不是陳宮與賈詡這種直接乾政之人,很多事,他是不出麵的。他這個人,本也沒什麼出仕之心,若非徐州故,他早成為閒雲野鶴,滿天下去尋名山論道去了。其心,本就談泊的很。
劉琦回去就開始收拾儀容,生恐見到蒯良時會怠慢,便一心的等候著蒯良到了!
第二日,司馬朗進城時,正巧遇著了曹豹。
曹豹很是客氣,道:“司馬長公子怎麼入城來?!若早告知一聲,也早來迎請,竟是怠慢了!”
司馬朗很是尷尬,他本來就不想正式的被人迎請,現在巧遇,這心裡可不就是很鬱悶了嗎?!
不過麵上是很客氣的,道:“隻是閒來無事,進城來尋幾本書罷了,並無正事,怎麼敢叨擾各位大人的要事?!不知曹大人這是?!”
“要出城去,”曹豹並未說是什麼事情,隻是特彆無奈的道:“今日真是怠慢了,改日定向司馬公子賠罪,再迎請以禮相待。”
“言重了。”司馬朗道:“曹大人先行,正事要緊!”
曹豹也未托大,見他下馬讓了道,他也下了馬,抱了拳,然後這才過了上馬,出城而去!
司馬朗身後是他的族弟,道:“這曹豹在徐州城內也深受信任,今日這麼大的要事,也是他親自去迎進來,可見重用。”
曹豹能不知輕重嗎?!
說實話,他與呂布聯姻,也是有依托的意思,就是借兒女親家的事情,找個大腿來抱。
他的妹妹也不過是仗著長的好,做了呂布的侍妾,侍妾地位低,原本也不過是鑽營一下,想要投靠的意思,從來沒有想過做正經的親戚,他也不敢把自個兒當成呂布的舅子,更不敢以舅子自居。
他那妹妹是個沒福的,一病死了,若是沒死,如今在徐州,他也能更硬氣些,而妹子也能多享福了,嚴夫人是個寬下的,如夫人又一向不苛待人。所以曹豹有時候會覺得他那妹子真的是個沒福的。
可就是人走茶涼了,女公子也願意叫上一聲舅舅。
這一聲舅舅,當真叫的他心虛,更落不到實處,這一聲是尊稱敬稱,是女公子不棄,願意認他這個不倫不類的親,女公子是什麼身份,都能低得下這個頭,誰都不能說她是為了拉攏人,拉攏人也不必要拉攏他這樣一個小人物。
這一聲,既是尊榮,也是敬意,更是榮寵,曹豹焉能不以死相報?!
可是他又哪裡真敢以娘舅自居,在徐州作威作福?不過是托著女公子給的幾分臉麵,更儘心儘職的把事做好罷了。
這根大腿,也是徹底的抱住了。
但是肯給他抱,曹豹是真的感恩戴德的,也正因為虛,所以抱的並不那麼心安理得,反而十分忐忑,兢兢業業的,生恐辜負了女公子的這一聲舅舅啊。
女公子願意給他這個臉麵,他便不能辜負女公子的信任。更不能自以娘舅自居,在徐州就是個人物了!
所以,曹豹可以說是呂氏的助力,很地基的一個柱石那種死心踏地的那種!
對此,司馬朗是心裡有數的,道:“……呂嫻馭下,恩威並施,此女子何其了得?!對仲達,是威重於恩,對曹豹,是恩重於威。”
其族弟也是歎了一聲,點了點頭,道:“所以族長和族老們才猶豫不決啊。實是這呂嫻,比之曹孟德也不遑多讓!原是一死了的父親的小妾,她都低得下身喚一聲舅舅,能伸能屈於此,將來……其實也不怪族長不信任不放心。豈不聞最毒婦人心!如今為大事,低得下頭,彎得下腰,加得起恩,施得了威,將來,成了事,人都沒用了,也未必能容得下……自古以來,從未有女子至此過,也難免族長與族老們不信任……一個人的心胸,誰能料出有始有終呢?!昔年王莽未篡時,誰不道其禮賢下士,是難得的大賢臣?!”
“父親其實多慮了,呂嫻還不是將曹豹的忠心把的死死的,更是約束著仲達,為其效力?!”司馬朗道:“天下之事,總歸是陰陽相合,君臣相宜。她一人之力,若真成了事,怎麼會毀去自己的根基?!這些人,都是她的根基,是她的支持者。一個女人此時心胸能至此,將來,就算真的容不下,也會為勢而也取得平衡。馭下之道是厲害,可是,群臣策力,難道就沒有與君相抗的力道嗎?!隻要相諧,未必不能共生……”
“如此說,這便不是個事了,那族長究竟在猶豫什麼?!既然早被逼的沒了退路,識了時務,又有何妨?!投誠為其所用,總好用桀驁不馴被其所忌好!”族弟低聲道。
司馬朗說不出。
可能是這樣的人,這樣的現狀從未出現過,連父親和族老們也未知天意吧!
或者說,他們至今依舊不願意相信,天意在一個女子身上!
他們在等變數!
不願意接受罷了!
其實都是要賣與帝王家的。說是為了骨氣,還真犯不上!
司馬氏也是要吃飯的,哪裡就真的高潔了?!人生於世,哪個不食五穀雜糧,哪個又真的能毫無一點凡心,不食人間煙火呢?!
無非就是放不下架子罷了!
屬於司馬氏的架子,覺得呂氏出身低,配不上而已!嫌棄呂布出身低,又野蠻,還沒文化的意思。
其實,呂氏集團早先用的人是真的得了大用了!
比如這曹豹,以前是個什麼,算個小官小吏的那種。
可是這不是徐州集團一開始無人可用嗎?!就這麼把文官集團給湊了起來,搭滿了架子。
荊州的事是多重要的事情,能派曹豹去親迎,這就足以說明徐州對曹豹的重用了。真的是重用!
托以此要事,不是重用是什麼?!
司馬朗笑了一下,以徐州現在的體量,其實用這樣的人,有點小家子氣了。
可是,也要想一想當初人家的不離不棄,是從微末之時起勢相隨而來的,終究也是從最難的時候曆練出來了!就算可能個人素養上差上那麼一點,但忠心,是真的一頂一的,比司馬氏要強的多!,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