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東使臣臉色大變,大罵道:“……竟以犬為榮!不以為恥!你這,你這就是不知廉恥之徒!安敢汙辱我江東之主,就算受縛,也比這荊州主動投降體麵多矣!”
蒯良懶得與他們相互罵街,隻笑道:“……若欲知孫伯符之事,何不問良?!來之途中相遇共行五六日功夫,孫伯符之事,良儘知之,若諸位相問,定知無不言,言不無儘!”
魯肅心中一突,見他咬著這個不放,他一不信,二則是心裡明白,他是想透過這個事,將他一軍,這是告訴眾人,魯肅要知道孫策是死是活,非見不可的事情,不成了!
因為有第三個人知道,孫符到底是死是活。
魯肅胸腔一鈍,仿佛是被一個大掌給扇了過來,那疼的!
不管他說的是真是假,但的確是混攪了眾人的視線,不輕不重的將他將陳宮一軍的死咬著不放的問題給拋回來了!
他可以不信,但是隻要徐州人信了,並且非議了,這件事的重點就完全的被輕飄飄的漂移了!
魯肅與江東使臣的主意也就落空了!
果然他此言一出,圍觀的士人都開始竊竊私語。之前是沒有人知道孫策,也沒人見過孫策。可是現在有人見過了,還共行了。
這就令他們相信,一,孫策確實在徐州,二,孫策是活著來的。
這就足夠了!
司馬孚聽見士人笑道:“……原來是被押解而來的,二人算是共行來的。一人為賓,一人為囚,也不知是怎麼樣的情景……”
可不正是尷尬嗎?!
魯肅胸腔起伏,怒道:“……吾主之事,汝豈會知?!休得胡言,攪亂視聽!我等必要見吾主不可,豈能聽汝胡亂言語?!”
蒯良歎了一聲,道:“良有良言相勸,隻怕使者們聽不進去。此時恐怕不是見孫伯符的好時機啊!”
“難道是吾主不好,受了屈辱?!如此便更要見了!”使臣們道。
“非也!江東小霸王之名,曾威震江東,便是徐州也恩遇不敢不以賓主相待,隻是,壯士雄心為囚之事,難免就……”蒯良語氣歎息,為難的道:“……此時不見諸位使者還好,若是見了,恐怕孫伯符是一心要尋死了!難道諸位來徐州不是為解救,而是要逼迫英雄自裁的嗎?!英雄受屈,難免心緒不穩,此時非見不可,恐怕會釀成悲劇啊!”
“你胡說!”使者氣的脹紅了臉,瞪著蒯良似乎要吃了他似的。
魯肅閉了閉眼睛,聽到更多人在竊竊私語,便知道自己所堅持的布謀是被此人四兩撥千斤的給化解了。
此時再堅持,也沒用了!
好厲害的角色。
這個蒯良知道自己所說的是真是假不重要,重要的是,化解焦點與關注點。
所以他才說遇過孫策,恨不得說他現在去見孫策,就是居心不良,想要逼死他們的主子了!
劉琦悄悄的走到了大門前,不過沒探出頭,隻是聽了個大概。心說,子柔先生真的是氣死人不償命啊。
江東使臣還在大罵蒯良居心不良,非要堅持見孫策不可,說他的話不可信。
蒯良卻沒有多爭辯,隻歎息道:“……良是忠心逆耳,讓諸位誤以為我有什麼私心,實在是罪過。唉,也罷了,見不見的也隨諸位使世作主吧。隻是,若是孫策真有不幸,隻怕徐州擔了虛名。不過這也是好事,諸位使者回去自也能另行擇主,基業隻要在,孫氏多子弟,繼任之人,自也是多的是……”
說罷,行了一禮,施施然的退回相府內去了。
劉琦過來拉住他,道:“……先生這是想要氣死魯肅嗎?!”
蒯良道:“人是氣不死的,魯肅受屈,不過是因為孫策有此處境,若是孫策無此處境,以他之才,萬犯不著受此困境。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此是孫策的教訓,公子可要吸取教訓。不然魯肅今日之辱,便是良明日之困境也!”
劉琦一愣,鄭重的點點頭。
魯肅的臉色愕然,難看的簡直麵無人色。
司馬孚都不忍心看下去了。
聽著周圍的人議論著英雄受困受辱的不甘與生死掙紮,他更不忍心聽。
也不知道魯肅聽了這話是什麼感受。
反正他都覺得萬分的殘忍。
“回吧……”司馬孚道。
“不看了?!不看看魯肅回不回去嗎?!”族弟跟過來道,有點不想走,是想看個全場的。
“魯肅堅持要見,便擔著要逼死孫策的嫌疑,他不得不回去。現在不過是天人交戰罷了。我要是他,此時已經要氣吐血了!”司馬孚道。
“好陰險,我都為魯肅捏一把汗,不知道心裡是怎麼刀割肉的疼與恨了!”族弟道:“……這蒯良,當真是生就一雙毒舌。”
“但為謀士,言語之間殺人,隻是尋常之事。這蒯良是個人物。”司馬孚道:“而人物出了麵,才是真正的重點。”
族弟道:“現在消息不比以前靈通,荊州出了何事,到現在也不知呢!恐怕是有大變故了!”
司馬孚回了族中就將此事告知了司馬防。
司馬防卻是半天沒說話。
本來事情已極複雜,又出現了一個蒯良。蒯良的態度就是荊州的態度,至少是劉表的態度。這……
司馬防這心裡,像吃了苦瓜一樣。
蒯氏兄弟二人雖各有立場,但不管誰得了荊州,整個蒯氏都會倒向勝的那個人。這就是劉琦所獲得的支持。
以前劉琦是毫無倚仗。
現在恐怕是有父命倚重,又外有徐州的鼎力支持。拿下荊州,驅逐蔡氏,隻怕不難了!
司馬防腦仁子疼!這個局勢……,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