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蝶受寵若驚地起身接過:“謝謝師哥……”
他把整袋咖啡遞過來。
“……都給我?”
“困到能誤機,兩杯咖啡我看都不夠你清醒的。”
冷嘲雖遲但到。
薑蝶縮了縮脖子,心想自己才不是睡過頭導致誤機,但個中緣由說了也無用,結果已經造成,還害得他為自己擦屁股。
她細聲細氣地低頭說:“對不起嘛。”
蔣閻:“……”
“兩杯咖啡我都會喝完的!一定不再犯困!”
蔣閻:“……”
他一言不發地坐到一邊,從包裡掏出書開始看,一副從現在開始彆來煩我的模樣。
薑蝶隔了他一個空位坐下,從袋子裡拿出咖啡,還順勢帶出來一個三明治。
……這也是給她買的嗎?
薑蝶詫異地瞥了眼蔣閻,她頓了頓,還是什麼都沒問,默默咬了一口,焦糖的甜味在唇腔內側蔓延。
過了會兒,登機口的人陸陸續續地迎來下一撥起飛的人,位置也逐漸滿當。
有女人婀娜地走到兩人中間,側身問蔣閻:“你好,這兒有人嗎?”
蔣閻頭也不抬:“有。”
那女人噎了一下,悻悻地轉去彆個座位。
薑蝶咬著吸管,還在埋頭乾三明治,蔣閻瞥了她一眼,臉上閃過一絲無語。
“薑蝶。”
“啊?”
她茫然地側起頭,鼻尖還沾了一點三明治的夾醬。
蔣閻的視線聚集到那一點,指關節緊了緊,深深吸了口氣,趕緊從兜裡飛出一包紙巾給她。
“擦掉,然後坐過來。”他翻過一頁書,解釋了一下,“免得總有人過來搭話。”
“哦,好。”
正中她下懷。
薑蝶不著痕跡地勾起嘴角。
之所以故意隔了一個空位,是因為這個場麵她早有預測。要麼他喊她坐過去,要麼他坐過來。用不著她主動貼過去。
因為他一定不願意陌生人橫插進來到他身邊。再怎麼著,她總比陌生人強點吧。
有時候蔣閻的心思還挺好猜的。薑蝶有些得意,昂起頭,像翹起小尾巴。
薑蝶坐到了他的旁邊,也看清了他手上的書,對她而言非常無聊且枯燥的標題——《景觀模型的創造與製作教範》。
薑蝶回想起盛子煜曾經提過,蔣閻喜歡製作微縮模型。
她本來完全不了解,盛子煜提了後就去搜了搜,知道是把某個現實的場景和人物縮小成一定的比例還原出來,類似格列佛遊記裡寫過的小人國。需要極大的耐心和極巧的手藝。
並且,在這個過程中,她通過盛子煜的關注意外搜到了蔣閻的ins。
雖然號上沒有蔣閻的照片,但頭像和微信上是一樣的。
裡麵po的圖有微縮模型,薑蝶估計都是他的作品,寥寥幾張圖,風格很統一,全是廢墟,對上了他的微信名,wastend。除此之外就是廢墟的實景。
廢棄的教室、破敗的教堂、被火燒過的居民樓……空無一人,隻有殘垣。
充斥著一股死氣沉沉的氛圍。
*
這一回他們順利登機,拖蔣閻的福,她還蹭到了頭等艙。
這是她第一次坐頭等艙,明明是很寬敞的位置,她坐得比經濟艙還局促。
蔣閻的位置在她旁邊,上了飛機就帶起眼罩。注意到他視線受阻,薑蝶才慢慢鬆懈下來。
她怕自己鄉巴佬的一麵被笑話。
空姐過來讓她挑菜單的時候,她也很緊張。從來她隻有二選一的份,一下子拿了本菜單過來,她反倒不知從何下手。
到清邁的過程中,蔣閻一直睡著,飯都沒動。她看了一部電影,乾了一頓飯,上了三趟廁所,一直閒不下來。
下飛機時,薑蝶總感覺蔣閻的臉似乎有點黑。
因為交通管製,他們這一班延誤了許久,到達清邁時已是傍晚。薑蝶立刻給薑雪梅拍了一張飛機外的景色,雖然是根本看不出什麼的停機坪。
她壓抑不住心裡的興奮,下了廊橋一直餘光四處亂瞟那一個個蝌蚪形狀的標識,終於有了一點點出國的實感。
她不太懂出海關這套流程,就一路乖乖地跟在蔣閻身後,依樣畫葫蘆地跟著他做。出國對蔣閻來說應該是家常便飯了吧,想到這點,她更加不想露怯。
經過了繁瑣的海關檢查,他們終於可以拿行李走人。
薑蝶突然意識到,自己那個箱子還是缺個輪子的殘次品。
蔣閻的黑色行李箱已經轉到他跟前,他隨口問道:“你的箱子還沒來?”
“嗯。”
“長什麼樣?”
薑蝶含糊道:“長方型的。”
蔣閻:“……”
交談間,薑蝶就看到自己那個不爭氣的箱子從出口轉出。
他隨著她的視線看過去:“是那個?”
薑蝶硬著頭皮點頭。
“壞了?”
強迫症迫使他一眼就看到缺了腳的輪子。
“還是可以用的,早上我就這麼拖著過來的。”
蔣閻沉默了一會兒,薑蝶詫異地看著他將自己的28寸箱子從轉盤上單手拎下來。
他回頭瞥了發愣的她一眼:“走吧。”
大且沉的箱子在蔣閻手中,好像失去了重量的空殼,輕鬆得不可思議。
這還是那個早上把她折磨到快要崩潰的那個行李箱??
她簡直要懷疑箱子成精了,在帥哥手裡就老實。
“謝謝……”
薑蝶趕緊追上他的長腿,兩人走出清邁國際機場,自動門一開,撲麵一股完全是屬於夏日夜晚的熱浪。
沒有了冷氣,身上的長袖衛衣頓時悶出了薑蝶一身薄汗。
她想著忍一忍到民宿再換,結果來接他們的車居然不開冷氣!
司機也是中國人,抱歉地說:“不好意思哈,車裡空調昨天壞了,還沒來得及修,兩位忍忍,咱們很快到。”
蔣閻表示理解地點頭,乾脆把開衫一脫,裡麵是乾淨的白色短袖,率先坐進前座。
薑蝶羨慕不已,她要是脫就隻有裡頭的紫色蕾絲細吊帶。無奈下,隻能汗流浹背地縮進後座。
司機熟練地把窗戶打開,讓晚風灌進車內。可對於薑蝶來說杯水車薪,解不了熱。傍晚六點的清邁還堵車,忍到半路,薑蝶終於繳械投降。
她偷偷瞄了一眼前麵,心想司機和蔣閻都在前排,應該注意不到自己吧。
打定主意,她偷摸地卷起衣擺,將衛衣脫了下來。
赤道的落日逐漸將這個熱帶城市籠罩,玫瑰色的晚霞比薑蝶那隻快罷工的玫瑰金行李箱的顏色正上好幾個度,在她掀起衣服的一刹那,餘暉貼住腰際,往上順著汗津津的皮膚窩進細瘦的鎖骨,調和出一種更綺麗的色彩。
晚風適時卷進車,頸側被衣服揪起的碎發跳躍著慵懶的金色。
細細的蕾絲肩帶勒著骨感的肩頭,也將整個人薄薄地壓進四方的後車鏡。也許昨晚清邁下過一場雨,鏡麵沒擦乾淨,那身影看上去像一團紫色的霧,又鮮明地像一顆紫色的桑葚,稍微一撚就印下汁痕。
前排副駕上,蔣閻手肘支著車窗,一歪頭,無意瞥見了這團模糊的輪廓。
他沒什麼表情地從後車鏡中收回視線,撐著臉頰的指節不動聲色地曲了一寸。,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