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蝶睜開眼,茫然地愣住了。
還真是沉浸式遊戲,為了營造天黑的氣氛居然把燈都關了。
她有夜盲,對光源非常鈍感,因此閉上眼感覺不到剛才關燈的變化,這回兒睜眼迅速就抓瞎了。條件反射地抓住身邊可以依附的東西,這麼一抓就抓到了盛子煜的胳膊。
盛子煜知道她的夜盲,稍愣了愣,沒什麼反應地任她抓著。他剛才就已經感知到燈被關上了,但沒想起身旁的這個人感知不到。
但薑蝶意識到抓了他的手後,很快就縮回手。
“上帝”卻不知道薑蝶的情況,伸手比了個數字:“今晚這個人死了,你有一瓶解藥,你救嗎?”
薑蝶隻能通過聲源判斷大致的方位,她麵向那個位置瘋狂搖頭,表示自己看不清。
“上帝”直接以為她是見死不救。
“行,我知道了。那有一瓶毒藥,你要毒嗎?”
“毒啥毒!我意思是我看不清你比的數字!”
被急到的薑蝶脫口而出。
“……”
眾人哄笑,你女巫怎麼還在夜裡自曝呢!
薑蝶慌忙閉嘴,已經晚了。
她忙不迭解釋:“我是因為夜盲看不清,能不能麻煩彆關燈呢?黑不溜秋的多可怕。”
大燈被打開,薑蝶眩暈地閉上眼又睜開,發現她剛才焦急吼的那個方向,正巧站著一個人。
是蔣閻。
他手上握著一個馬克杯,剛才她聽到的開門聲就是他發出來的。
薑蝶懊惱地用抱枕擋住臉,剛才丟人的傻樣一定都被黑暗中的他收進眼底。
此時大家都注意到下來的蔣閻,阿檬驚喜地嚷嚷:“你來加入我們嗎?”
“我隻是接水。”蔣閻搖了搖手中的杯子,視線掃過埋在抱枕下的腦袋,“但看你們玩挺有意思。”
“你沒玩過?!”阿檬的眼神仿佛看到山頂洞人,在當代大學生人均精神狼人殺一級學者的程度,遇到一個沒接觸過的簡直太稀奇。
“那跟著我們玩一把唄,真的很好玩的!”她對蔣閻更加感興趣,趾高氣揚地橫了一眼饒以藍。
饒以藍縱然覺得被將了一軍,但其實也挺矛盾地想蔣閻一起玩,撇了撇嘴沒吭聲。
蔣閻沉吟道:“那我就玩一局。”
“來來來!”
他一說要來,一呼百應。不知不覺間,蔣閻竟已輕易俘獲了在場的人心。
大家都示意蔣閻可以坐自己旁邊,饒以藍和阿檬更是卯足了較勁,蔣閻置身事外地走到盛子煜旁邊,拍了拍他:“我在你這裡插個座。”
盛子煜和中間的男生當即分開了空隙,讓蔣閻坐下。
坐在盛子煜另一邊的薑蝶不自覺揪緊了抱枕,她微微搖晃身體,越過盛子煜看了一眼他。
蔣閻支著下巴,正認真地聽著彆人給他講解規則。側臉的輪廓迅速壓過身旁的盛子煜。
薑蝶就著看了一眼的姿勢,視線劃到桌上的零食,若無其事地勾了一包回來,偷看得一點不留痕跡。
她撕開杏子乾剛吃進一顆,蔣閻就已經迅速消化了遊戲規則,明白了來龍去脈,第二局開始了。
這一回,薑蝶又抽到了身份牌——和上局立場相反,是殺人的狼人。
“天黑請閉眼,狼人請睜眼,確認自己的同伴。”
薑蝶抖了幾下眼皮,緩慢睜開,掃視了一眼全場,隻在對麵看見了另一個睜眼的女生。
還有一個呢……?狼人應該有三個。
她忽然心口微動,再度探出身體,對上了蔣閻漆黑的眼睛。
他好整以暇地等著她看過去,一言未發,但眼睛彷佛在打招呼說,你的共犯是我。
他們視線正正對上的電光石火,整座大廳忽一下,再次陷入黑暗,毫無預兆。
薑蝶麵前,蔣閻的臉孔就這麼消失了,周遭陷入一片無措的黑。
她心頭一驚,剛想去抓住點什麼,有隻手主動從旁伸過來,先抓住了她的。
……是盛子煜嗎?是他吧。
她微顫的指尖碰上他,他的手一頓,揉開她蜷縮的掌心,食指順著曲線滑下去,輕輕撓了兩下。
像是在無聲地安撫她,不用怕黑,我在旁邊。
薑蝶驚訝不已,側過頭去看盛子煜,縱然什麼都看不見。
……這還是那個盛子煜嗎?!
她從未感受過他如此內斂又充滿保護欲的一麵。
時間其實隻是流逝了幾秒,卻被她的感官無限拉長。
“不是我關的燈!這是不是停電了啊?!”
“上帝”的聲音響起,打斷了她的紛繁思緒,也打斷了他們交纏的手。
他的手突兀地抽了回去。
殘留給薑蝶的,是順著掌紋隱隱蔓延的複雜和悸動。
胃墊了點東西後感覺舒服些,困意再度湧上來,堅持熬了一整晚已經到了極限。她趴在島台上,頭一埋進胳膊就昏睡過去。
再次醒來時,周圍的人都還沒醒,薑蝶看了眼手機,居然隻眯了半小時。
一瞬仿佛回到高中的午間,迷迷糊糊地趴著做夢,醒來以為都換了世紀,其實不過彈指。
她坐直身體,落地窗外的雨勢更大了,黑卷的雲層像是要傾塌入海,看得人心頭發慌。
這雨從昨晚下到現在了,怎麼越下越猛,沒有停的架勢……這個天氣,船都沒法兒開了吧。一會兒該怎麼離島?
門口傳來響動,薑蝶轉過頭,是蔣閻去而複返。
他看上去比出門時狼狽許多,渾身都濕透了,黑色的襯衣布料緊貼著肌膚,看不清具體的模樣,但肌肉走向的線條卻像砧板上的刀痕,若隱若現地映出褶皺。
活脫脫一條被海潮衝上來的男美人魚。
薑蝶看得津津有味。在僅有的幾個照麵中,蔣閻從來都穿得很板正嚴實,根本看不到底下的風光。這次算是撿了便宜。
蔣閻剛才撐的傘已經被外頭的風刮得傘骨折斷,傘麵
也狼狽地全部外翻。他強迫症地站在門口,認認真真地把傘麵全都翻回來。
……這畫麵看上去有幾分滑稽的可愛。
“師哥,外頭風雨很大嗎?”
薑蝶沒話找話,蔣閻也露出一副“這還用問嗎”的表情,但還是邊整理邊開口回答她。
“來台風了,現在出不去島。”
所以他才回來的啊。
薑蝶恍然,心想,這難道不是老天賜給我的良機嗎?
近水樓台先得月啊!
薑蝶靈機一動,跑去衛生間找了塊毛巾回來。還未能近蔣閻身,一個不速之客出現在薑蝶的視線範圍——是睡得神清氣爽的饒以藍。
饒以藍快她一步,將口袋裡的一包紙巾遞過去。蔣閻沒有拒絕,道聲謝,擦雨傘上和手柄上的積水。
薑蝶內心警鈴大作,想起饒以藍是學生會的文藝部長,兩人有交情也是理所當然的。不禁略有後悔剛開學時沒去參加學生會的選拔,當時一心撲在怎麼經營自己的微博穿搭號上,根本抽不出時間。:,,.,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