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內安靜得嚇人。
外麵恰好路過一條人少的道路,除了他們這輛車外,都是空蕩蕩的,沒有絲毫人影車影。
寂靜感更甚。
什麼男模?
什麼賞心悅目?
美麗端莊優雅迷人的容太太,聽不懂。
顧星檀裝了幾分鐘。
最後還是沒忍住。
趁著紅燈時間極長,少女若無其事側身,藕白手臂搭在方向盤,另一纖軟細嫩的食指輕拽了下男人早已散亂的銀灰色暗紋領帶,強迫他看向自己,才開口道:“南稚最近不是失戀了嗎,我就給她安排了一個相親。”
“我是去乾正事的,哪裡有心思去關心他們是不是賞心悅目。”
“所以,我們人美心善、端方大度的容公子,應該不會因為正常社交活動,而生氣……吧?”
尾音透露著不確定。
容懷宴雙手交疊放在膝蓋,鴉羽般的眼睫在冷白肌膚拓下淺淡陰影,音色是一如既往的不疾不徐:“是容某見識短淺,什麼正常活動,需要半裸著?”
顧星檀勾著他領帶的食指晃了晃,如秋水瀲灩的眸子眨呀眨,燈光下,仿佛有星光落在她眼尾那閃閃的銀色亮片:
“這件事說來話長。”
恰好紅燈閃爍著提醒。
容懷宴慢條斯理地從少女纖嫩柔軟的指尖抽出領帶。
順便將她兩隻手放回方向盤。
話語磁性低沉:“回家再說。”
顧星檀總覺得這四個字。
可以切換成——
【回家算賬】
顧星檀一聲不吭,專注開車。
把自己當成容公子的專職小司機,
*
燒不儘會所。
南稚沒有等到徐姐家的頭牌男神,反而等到了她的親堂哥——
“南稚?”南韞他們下樓時路過包廂,他還以為自己看錯了,那個乖乖女小堂妹,居然穿成這樣,身邊環繞著一堆隻穿了內褲的男模。
這個畫麵,簡直讓他頭暈。
“你堂妹?”
“噫,這不是南稚小朋友嗎?你也在呀。”
阮其灼跟在南韞身後,看了眼包廂內。
他也算是縱橫情場多年,但是……也沒有南稚玩得這麼花啊。
徐姐意思是,南稚這樣的性格,容易被男人騙。
多看幾眼身材爆好,臉超絕的大帥哥,審美挑剔了,就習慣成自然,不會輕易被渣男PUA。
這不是,正進行訓練。
南稚也覺得自己現實中膽子太小。
為了練膽。
誰知,男模們剛擺好一圈,保證讓她視線無法躲避。
外麵傳來的聲音,讓她差點蹦起來。
是她那位全世界最古板的大堂哥!
死了死了死了。
她從小就不敢違背這位堂哥的話,條件反射地站起身,結巴了一下:“哥、哥……”
徐姐穿著緊身皮裙,一頭大波浪嫵媚至極,此時正搭著二郎腿,坐在最裡麵的沙發抽煙,聽到南稚這話,掃了眼門口那幾個西裝革履的英俊男人,吐了個煙圈,閒閒道:“你哥哥?進來一起玩啊。”
南稚頭頂冒冷汗,腦子一團亂麻。
她這位哥哥從小到大都是品學兼優的超級學霸,彆人逃課他學習,彆人談戀愛他學習,彆人青春期叛逆他還是學習!
天生就是為了學習而生的機器,平日裡生活單一至極。
直到娶了嫂子後,整個人才從學習機器的狀態中緩了過來,稍微有點人氣兒。
不過!
這並不代表,他能改變傳統且古板的本質。
被他抓包,比被爸媽抓包更可怕!
南韞皺著眉。
掃過幾乎占滿了半個空間的男人,全部都衣衫不整,儼然大型犯罪現場。
這時,阮其灼探出腦袋,掃視一圈,居然沒看到正主兒:“顧美人呢?”
“我剛才還看到她了。”
這麼快就被容哥逮走了?
南稚麵對自家堂哥威壓,完全不敢說謊,腦子一抽,把顧星檀之前的原話一字不差的搬過來:“嫖嫖嫖……去了。”
阮其灼:“!!!”
第一反應:為什麼不嫖我?!
這時,南韞深吸一口氣,淡色唇間溢出兩個字:“報警。”
“我們就是玩玩而已,報什麼警啊。”
徐姐看他來真的,終於坐不住了,將女士香煙碾在了水晶煙灰缸裡,攬著南稚肩膀,笑盈盈,“都是熟人,那咱們坐下好好聊聊。”
南韞看著自家妹妹站在一群狼中間。
仿佛迷路的小鹿。
就忍不住頭疼。
還聊聊。
上前拿出自己警局法律顧問的證件,硬著語調:“你們涉嫌在公共場合聚眾嫖、娼。”
“一個都不準動。”
“等警察過來。”
南稚離家出走的腦子終於開始轉了,想到這位堂哥平時作風,報警什麼的絕對是認真的!
著急道:“哥!“
“徐姐真是我朋友,就是鬨著玩。”
她可不敢說介紹對象。
南韞麵無表情掃了眼徐姐:“誘騙無知少女,罪加一等。”
‘誘騙無知少女’的徐姐:老娘這輩子就沒撞見這麼無語的事兒。
*
此時,孔雀藍色的庫裡南已經停在了楓湖居。
這一路上,顧星檀對會所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
滿腦子都是頭頂上方懸得那一柄搖搖欲墜,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砍下來的刀。
比之前更讓人心驚膽戰。
亦步亦趨地跟在男人身後上樓,視線落在他挺拔的背影。
容懷宴身量極高,將近190cm,黃金比例的分割,即便是最簡單的襯衣西褲,依舊被他穿出了清貴風雅之色。
甚至不需要像那些男模刻意凹造型,就這樣雲淡風輕的站在那裡,便是這世間最瑰麗盛大的景色。
男色雖動人,但小命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