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在了最關鍵之處,也不知那陛下是如何應證天子血脈,認回那位民間二殿下的,眾人聽的心中抓耳撓腮,雖說要先回去吃個飯,可臨離開前,還是有不少人忍不住問道:“江先生,下午還接著說陛下認子的故事嗎?”
若是接著說,那回去吃個飯再來聽。
江平仄笑了笑,正想說話,便聽堂中一人擺出一隻碩大的銀元寶拍在了桌子上,笑道:“江先生繼續說,下午我包場請大家聽說書!”
茶館有茶館的規矩,尋常情況是不能乾預說書先生說什麼的,自是江先生想說什麼,大家便聽什麼。
可若是有人出得起銀子,能包場請江先生專門說,那倒是能點江先生來專門說哪個故事了。
眼下有人出這銀兩包場,一眾聽的意猶未儘的茶客自是當即高興起哄了起來。
“江先生接不接?”
“江先生繼續說啊!”
“對啊!省的叫我今日沒聽完回去連飯都吃不香!”
……
在一眾茶客的捧場應和聲中,江平仄同掌櫃對視了一眼便應了下來。
眼看江平仄點頭,茶客自是高興不已,目光也由江平仄轉回到了出錢之人的身上。
“二舅爺怎的今日不去餺飥鋪子做雙黃蛋餺飥了?改來聽說書了?”
“難不成是有大手筆豪客買了你幾百碗雙黃蛋餺飥不成?”
“唔,那豪客的口味定是與我等不同!”
“許是個同薑四小姐一個口味的豪客!”
……
一番玩笑擠兌之話,出了銀錢包場的趙家二舅倒也不生氣,“哈哈”笑了起來。他也是這茶館的常客,同這些茶客們早混成熟臉了,素日裡擠兌笑話之事說的不少。
趙家在寶陵城裡也算是排的上名號的富戶,如今趙家當家的是趙家二舅的外甥,趙二舅本就不缺錢,自是想做什麼做什麼,近些年便在城裡開了個鋪子賣餺飥。
趙二舅人聰明,也有手段,可因著做餺飥的手藝實在是差,是以生意一向冷清的很。去歲的時候,薑四小姐便去過他那餺飥鋪子吃餺飥,還得了一碗趙二舅送的雙黃蛋餺飥,這件事後來不知怎的傳開了,茶館裡的熟客便時常拿這件事擠兌趙家二舅。
當然,趙家二舅今日會出銀錢包場自不可能是什麼口味古怪刁鑽的豪客買了幾百碗雙黃蛋餺飥的關係。
同一眾茶客笑鬨打趣了一番之後,趙二舅說出了實情:“我街尾那個空置了許久的宅子賣出去了,大賺了一筆銀錢,便請大家聽個說書。”
眾人這才恍然。
趙家二舅街尾那個宅子大家也知曉,在寶陵城裡也算是地段不錯的宅子了,趙家二舅又是個舍得玩賞花錢的,有一陣迷上了浮雕,那一門一窗之上便都請大匠做了浮雕,自是花費不少。
可進去住了沒多久,趙家二舅便搬去了趙家祖宅同外甥他們一同住了,那宅子便空置了下來。
門窗都是專門定製的比不得家具能隨便搬走,便連門窗帶著宅子一同掛牌子出售了。這樣的宅子價格自然不低,再者這浮雕門窗喜歡的畢竟少數,就算喜歡可能出得起這個錢來的更是少的可憐,是以這宅子一直無人問津。
不少人私下都覺得趙家二舅這宅子是賣不掉了,可不成想,這個時候竟從趙家二舅口中聽到了宅子被賣出的消息,眾人聞言自是連連恭賀他宅子總算脫手了。
且從趙家二舅請大家聽說書的舉動來看,宅子的價錢應當也沒降。如此看來,這買主不是個錢多到沒處花了的冤大頭便是個口味同趙家二舅一樣刁鑽重合的主。
因著趙二舅的闊舉,這天子認下民間二殿下的故事總算是在一日之內說完了,茶客們也不消再因為這沒聽完的故事晚上抓耳撓腮的睡不著覺了。
日暮時分,茶館茶客們聽完說書紛紛散去,離開前不忘向趙二舅打趣道謝。
趙二舅不以為意,笑著同大家道:“明日大家再來,我再來茶館包場。”
一席話說的不少愛聽說書的茶客們更是高興。
隻是隔日,同大家定下要請大家包場聽說書的趙二舅卻無法出現了。
……
“鐘老爺平臥著躺在床上,雙目禿瞪而起、麵上鐵青,垂在身體兩側的手上青筋暴起,聽聞睡在一旁的鐘夫人沒有聽到任何響動聲,待到晨起察覺到身邊人不對勁,才看了一眼,便徹底昏死了過去。”掌櫃說道。
趙家二舅姓鐘,鐘家也算小富,否則鐘老爺的阿姊也不會嫁到趙家去了。隻是因著趙家如今名頭更響,鐘趙兩家關係極好,趙家當家的在未做家主前遇事時常會來請教鐘老爺,總將“二舅”“二舅”的掛在嘴邊,大家便也習慣喚鐘老爺為趙家二舅了。
鐘老爺顯然死的不同尋常,按說一般人是不能進去看的,原本掌櫃也隻是聞訊過去看一看,沒成想正遇見吳有才帶著差役在詢問趙家的下人,一見他,吳有才便招手讓他過去,還特意讓他進屋看了一眼。
“吳有才說是薑四小姐離開前特意交待過的,所以讓我可以看一眼。”掌櫃說到這裡,也有些費解,“他好似很是信任薑四小姐。”
吳有才這個人如何大家都清楚,好人卻平庸,可再如何的平庸和好人,似這種命案,素日裡他也是不會讓人隨意進門的。
能破這個例,足可見薑四小姐的話在吳有才心中地位不低,說是“聖旨”也不為過。
“鐘老爺是被捂死的,可憐鐘夫人就在枕邊,睡夢中自家相公被人捂死也不知道,聽聞鐘夫人醒來之後,便有些不大對勁了,怕是也要不見好了。”
“我出來時趙當家正從外頭趕回來,憤怒的對吳有才道不管花費多少銀錢,定要找到害死他二舅的凶手!”掌櫃說道,“聽聞眼下趙家已然開始懸賞,道若有人找出凶手願付萬金!”
趙家二舅的名聲本就不錯,同鐘夫人伉儷情深,又一手協助自家外甥坐穩了趙家當家,這些年退下來之後除了開個餺飥鋪子消磨時間便也沒做什麼了,可說是個富貴閒人,素日裡更是不曾聽聞得罪過什麼人了。
原本寶陵百姓便在唏噓趙家二舅的遭遇,此時一聽趙家的萬金懸賞,更是街頭巷尾到處都在討論趙家二舅的事。
樓下便有幾個人在“趙家二舅”“凶徒”的說著。
江平仄關上了窗戶,隔絕了外頭百姓的議論,看向屋內桌案之上。
昨日趙家二舅給的那一隻碩大的銀元寶此時就放在桌上,如今錢還在,人卻突然死了。
“如此個富貴閒人按說也得罪不了什麼人。”掌櫃不解,“我是當真不知道那些人為何要殺了趙家二舅!難道還能是嫌他餺飥做的難吃還收銀錢不成?”
當然不會是這個緣故。
趙家也算是富戶,在護衛這一項上的花銷不小,若是尋常毛賊能翻過趙家大宅進入趙二舅的屋中,再在不驚動鐘夫人的情況下動手……唔,有如此之能的人隻要腦子沒毛病都不會因為一碗餺飥的銀錢去殺人。
原本趙家的事還隻是讓一眾百姓唏噓,動心那萬金的懸賞,真正有錢財的富戶還沒有過多在意,隻道或許是有什麼趙家的仇家去買凶殺了人也不定。
可兩天後,待到又一位餘杭的富戶,一位金陵的富戶遇害之事傳來時,整個江南道的富戶一時都開始人人自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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