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七章 匣子(2 / 2)

獨占金枝 漫漫步歸 8234 字 9個月前

有些話其實也不用多說了,猜也猜得到。

大靖皇室對玄之又玄的東西深信不疑,天子自稱天子,受命於天。尤其前朝末年,起義四起之時,對於大靖皇室以及一派大靖忠臣而言,更是急需一樣能證明天子乃天命神授,皇權不可侵犯的東西。

即便刻意遠離了這些事,可當年那些傳聞到底還是會不經意的傳入耳中。此時,那些紛亂繁雜的消息仿佛被人用一根線串聯成了網,連接在了一起。

安國公目光閃爍,頭靠在馬車壁上隨著馬車輕微的顛簸陷入了沉思。

起義四起時,以趙家軍為首的一眾武將紛紛出動,鎮壓起義的百姓,紛亂四起。

是軍隊鐵騎鎮住了大靖的萬裡江山。

可……皇城裡高高在上的天子顯然不這麼想,比起軍隊鐵騎,他更信任的……是國師。

大靖覆滅前是有這麼個人的。隻是這個人從來不曾出現在人前。以至於如他這般的朝廷重臣也幾乎忽視了這個人的存在。

不管是朝堂會議,還是大靖皇城亦或者最後軍隊反叛,這個國師從來沒出現過,又或者說是出現過,但他不知道而已。

可若是他都不知道,那整個長安城知道和見過這個所謂國師的人怕是一隻手都數的過來。

從來都未出現過的國師,若非官冊記載,怕是等同於不存在的。

事實上,就連不少大靖經年的老臣都覺得這是個虛無的官職,是不存在的。

此前,安國公也是這麼認為的。可……若他認為的是錯的呢?沒看到過並不代表就不存在了。

這個國師若是一直存在呢?

九龍嶺上之事他也知曉了大概,若是大靖段氏一直在做這件事的話,那群九龍嶺上的道士便一直是由他們自己聽之任之的發展不成?沒有人在暗中監視和窺探他們嗎?

這不可能!瑞元觀的道首顯然是帶著秘密死去的,有人同他接洽過的。

更何況,想到九龍嶺上的那些重寶,安國公覺得換了他的話,他是不放心就將這些重寶交到這些人手中的。

出家人說到底也是人,誰能保證每一個出家人都能恪守承諾,而不是挖了財寶私吞了事?

以大靖皇室對此的重視,此時再回想一番,這個“國師”未必會是虛職,或許是某個人,又或許是某個勢力,總之,未必是不存在的。

若是“國師”是存在的,大靖飄搖四起時,“國師”就該出現了。

可整件事與江小姐有什麼關係呢?

安國公似是想到了什麼一般突然眯了眯眼:“那個江小姐剛出生時的那幾日,京城晚霞極盛,天空火燒雲成片,一連很多日。”

這樣的情形其實說古怪倒也不古怪,火燒雲又不是沒見過,隻不過那時一連燒了好些天而已。

“這件事當時也沒什麼,畢竟隻是稍稍巧合一些的天象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頂多是欽天監記下了這一筆,說是祥瑞。”安國公說道。

帝王愛看祥瑞,愛聽百姓說他是天命之子。但凡有異象,欽天監自是總說是“祥瑞”的。

安國公會知道這件事是因為江小姐死後,她出生時的異象被欽天監連夜改為了“天降妖惑之星”,天公示警雲雲的。

“那江小姐相貌生的極好,美的太過出眾,一開始她是久負盛名的江公之女,便多有傳言,連你那個爹都給她寫詩說她是‘神女降臨’。”安國公說到這裡,忍不住皺了皺眉,道,“那詩還沒送出去便叫老夫看到了,寫的那叫一個矯揉造作,險些沒叫老夫把你祖母做的一碗枸杞圓子羹給吐出來,後來老夫直接把詩詞沒收又燒掉了,免得丟人現眼!”

多虧季大老爺那首詩,讓他對此印象深刻。

季崇言把玩著手上一枚白色的玉玨,開口道:“既是‘神女降臨’,自是該配人間帝王的,有人將江小姐的命運同帝王聯係在了一起。”

這話讓安國公聽的不由一愣,不過很快便點了點頭,道:當是如此了,隻是不知道當時那些人是如何說的,又同那位有什麼關係。”

這個那位指的是什麼人顯而易見。

季崇言沒有立時回答安國公的話,隻是待到回府之後直接將一隻去了鎖的匣子交到了安國公手中。

安國公摩挲著匣子沒有立時打開,隻是抬頭問季崇言:“言哥兒,這裡是什麼?”

季崇言搖了搖頭,沒有回答他的話,隻是開口道:“無數事情的答案其實都在這匣子裡,祖父一看便知。”

安國公摩挲著匣子的手指下意識的顫了一下,卻沒有立時打開。

季崇言也沒有催促,隻是坐在那裡看著安國公摩挲著匣子出神。

已知的答案其實不懼打開,因為打開不過是為了驗證;全然未知的答案也不懼打開,因為全然未知;真正叫人踟躕難安的是一知半解的答案。

他手中捧著茶盞輕啜了一口,垂下了眼瞼。

直至如今,他還記得年少時看到的那個男人,那個帶著匣子翻過牆頭出現在他麵前的男人。

他從來沒見過這麼狼狽的男人!他身形高大、渾身上下的肌肉生的十分健實,整個人如同一隻凶猛的野獸,渾身上下帶著一股迫人的氣勢向他湧來。

年少的他還沒有成長成如今的模樣,更不知道這種迫人的氣勢是戰場廝殺,刀口舔血,行伍人特有的血氣。

而那個便是立在人群裡也該是令人無比懼怕的男人出現在他麵前時卻連站都站不穩了,他單膝跪倒在了地上,身上傷口的痂結了一層又一層,麵上俱是刀疤,可怖的看不清本來的麵目。唯有那雙眼睛與他渾身的血氣截然不同,大而明亮,一點都不可怕。

那個人張了張嘴,不知在找到他之前經曆了什麼,口中連一顆牙齒都不剩,那人支支吾吾又急迫的將這隻帶血的匣子遞給他。

見年少的他沒有驚懼慌亂,隻是沉默了一刻,便伸手接過匣子時,那人的眼睛亮的更是驚人,伸出滿是傷痕的手指顫顫的指著那隻被他接過的匣子,示意他打開它。

……

回憶被一聲“啪嗒”聲打斷,季崇言抬眼看了過去。

安國公打開了摩挲了良久的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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