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鑾殿內時不時有人起身來回走動。
從殿門走回殿內,再從殿內走回殿門,如此個往複二三……
終於有人忍不住開口了。
“莫要走了,看的眼都花了!”
正在走動的官員停了下來,看向出口的同僚,反問他們:“你們不急?”
出口的官員點頭,道:“急啊!可……你這般來回走動又有什麼辦法?”
一席話說的走動的官員啞口無言,頓了頓,悻悻道:“好歹也給句準話啊!似如今這般不聲不響不許離宮是什麼意思?”
這才是問題所在。出了什麼事,好歹說上一聲啊!陛下那裡連點動靜都沒有,隻道不許離宮算什麼意思?
他還不是最不滿的,最莫名的是方才回來的大理寺卿紀峰。
半個時辰前,陛下有令,不許擅自離宮。同時,又有兩個小宮人將大理寺卿紀峰請了出去。
這做法倒是沒有問題。不管是抓刺客還是抓什麼人,找大理寺卿紀峰也算是找對人了。
整了整官袍的大理寺卿紀峰當即跟了上去,也隻有這等時候,他這個大理寺卿才顯得格外重要。
可……不過一會兒,紀峰便又回來了。
至於這一來一回做了什麼,紀峰本人也是一臉的莫名其妙。
“他們將我帶到禦書房外等候,等了沒過一會兒,兩個小宮人便出來道‘請錯人了’,讓我回來。”紀峰說到這裡,攤了攤手,無奈道,“我就又被帶回來了”。
整個過程於紀峰而言滿是費解,稀裡糊塗的根本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
請錯人了?是滿朝文武有第二個叫紀峰的還是有第二個大理寺卿?紀峰覺得再怎麼請錯也不至於此。
當然,過禦書房而不得入,這於一個大理寺卿而言確實有些“辱人”了,不管陛下不信任的是他的人還是他的本事,這於一個大理寺卿而言,總是一件丟麵的事。
不過……叫他丟麵的既是陛下,那還是忍了吧!
幾個不知是沉不住氣還是著實閒的無聊的官員卻是圍著紀峰開始“抽絲剝繭”了起來。
“紀兄,興許有什麼你未發現的事情呢!你不妨再回憶一番你在禦書房外看到了什麼古怪之處!”有官員說道。
紀峰攤手作無奈狀:“沒有啊!”
“或許是陛下考驗於你,你沒發現呢?“又有官員躍躍欲試,”譬方說想考驗一番你的記憶和本事,從這裡走到禦書房要幾步,你卻沒說出來才被陛下遣回來的?”
紀峰:“……陛下有那麼閒?”
……
對著麵前一片混亂的質問,王散等幾個老臣卻是突地似是想到了什麼一般,若有所思了起來。
或許……還真是宮人們請錯人了。
季崇言看了眼被眾人圍著質問的紀峰,默默的收拾著棋盤上的棋子,一粒墨黑的棋子混入棋盒之中,很快便被無數棋子所覆蓋。
……
……
禦書房內。
太子跪在一片狼藉之中瑟瑟發抖,不敢抬頭看前方不遠處的父皇。
父皇沒有說話。
從打開側門看到他的那一刻開始就沒有說話。
沒有震怒雷霆、沒有打罵、沒有讓人將他拖下去關起來……什麼都沒有。
可大抵是人對於風雨將來之前的本能,他覺得此時的父皇給他一種從未有過的懼怕之感。
父皇站在那裡,麵色肅然、目光銳利的看向禦書房中的一片狼藉。
前一刻還睡著的父皇,此時已然醒了。
瑟瑟發抖的太子看了看左邊,左邊是被那鄉下東西砸暈的老神醫,老神醫身上劃拉出了一道巨大的血口子,臉色蒼白,若不是那胸前還有的起伏,都要讓人懷疑老神醫是不是不好了。
人還活著,說要殺了老神醫的鄉下東西不知怎的,自己也被人砸暈了。
他看向右手邊的鄉下東西,他額頭上的傷口可怕的有些驚人,可……人還活著。
想到人還活著,太子心中騰地升起一股無比微妙的惋惜之感:要是……要是砸死他了,就好了。
那他又會是父皇的獨子了。
眼下,也不知道鄉下東西的計策有沒有成,父皇的毒有沒有解。
太子心中忐忑惶惶,便在此時,聽得上首的父皇開口了:“趙煜,今日之事,你要如何解釋?”
父皇站在那裡,對著周圍一切看了快半個時辰,直到此時才開口問了起來。
解釋?他當然是無辜的,他什麼都沒做,一切都是趙還那鄉下東西做的。
太子開口,將自己摘得乾乾淨淨:“鄉……二弟道德懿太後生辰將近,同兒臣說想商議此事,看此事如何大辦,兒臣才同二弟一道來尋了父皇。後來……後來二弟自己……”
話還未說完便被上首的天子打斷了。
“趙煜,你是想說你什麼都不知曉,你二弟自己來了這裡,砸傷了宴老神醫,偷盜了朕的東西?”
果真是父皇,他想說什麼,都瞞不過父皇的耳目。
太子瑟縮了一下,硬著頭皮道了聲“是”。
上首的天子不置可否,隻是頓了頓,又道:“你對此毫不知情?”
太子再次硬著頭皮道了聲“是”。
這一聲“是”惹來了上首的一聲嗤笑,對這個昏庸無能的兒子的回答,天子顯然並不意外,隻是默了默,開口喚了聲“來人”。
心腹宮人從外頭走了進來。
天子道:“把大理寺卿喚來!”
這一次,不待心腹開口,天子便道:“朕說的是天牢最底層的那一個,不是金鑾殿裡的那個!”,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