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章 驅散(1 / 2)

獨占金枝 漫漫步歸 7954 字 9個月前

這裡的人沒有蠢人,就連坐在一旁不曾吭聲的薑韶顏也是。

季崇言的寥寥數語透露出的意思顯而易見:他覺得現在的陛下有問題。

這大抵是用十幾近二十年的時間來觀察和琢磨一個人,對這個人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之後得出的結論。

“所以,陛下不召見的隻是你我二人而已,”鐘會沉默了半晌之後,再次開口道,“這不能說明什麼,旁人他還是繼續召見的。”

季崇言抬眼看他:“譬如?”

鐘會道:“懷有龍嗣的楊美人以及保護楊美人的楊妃,還有太子妃。”

回以他的是季崇言一陣良久的沉默。

鐘會瞥了眼一旁若有所思的女孩子,問道:“怎麼了?有問題?”

女孩子看他,道:“鐘大人查案手段非比尋常,自是極厲害的。隻是你才被放出來沒多久,論對陛下的了解還是遠遠不夠!”

鐘會挑了下眉:說他接觸陛下不夠久他認,可這又有什麼關係?

“陛下見楊美人等人不過是為了關照子嗣罷了,畢竟太子同二殿下犯下這等事,陛下想改立旁人也是人之常情,多有關照其餘不曾犯事的子嗣也說不得錯。”鐘會說道。

“鐘大人說的不錯,關照子嗣不假,可關照子嗣未必要見楊美人、楊妃同太子妃等人。”女孩子說道,“陛下先時關照子嗣可都是隻見子嗣,鮮少見楊妃等人的。”

鐘會聞言默了默,半晌之後,又道:“於陛下這等人而言,楊美人、楊妃等女子在他眼裡並不重要,卻也不排斥。要不然怎麼臨幸妃嬪?難道還能是被人逼著綁著去臨幸的不成?想見子嗣是讓人將子嗣抱過來還是自己去看又有什麼區彆?”

說罷這話,鐘會再次垂眸沉默了下來,顯然是在想著什麼。

薑韶顏看向季崇言,眼見季崇言朝自己微微搖了搖頭,便道:“鐘大人說的倒也不是沒有道理。”

鐘會隨意的點了點頭,而後揮手喚來人道“我還有事,先行一步,你們自便吧!”

說罷便匆匆離開了。

待到鐘會走後,薑韶顏問季崇言:“他當真覺得陛下沒有問題?”

季崇言輕笑了一聲,搖頭:“便是覺得有問題,方才才會那般說,也才會走的這般匆忙!”

看著女孩子朝自己望來的眼神,季崇言頓了頓,又道:“他便是與陛下不大熟悉,可出來也有數月了。以鐘會的本事,再加上你我的提醒,在他心中,這陛下至少有一半的可能是個假的了。”

“況且,陛下不召見他的話頭是他先提的。可見,在他的心底也早隱隱察覺出不對勁了。”季崇言說道,“眼下,怕是已經回去準備調查了。”

這也是他方才故意提及這些事的目的。

“‘陛下’眼下不召見我,我若無事私自入宮求見,同以往的季崇言做法不符,怕會打草驚蛇。由鐘會來做這些事再好不過了。”季崇言說到這裡,停了下來,看向女孩子,“阿顏,你不是道你今日有私事要做麼?這般早過來,是私事辦完了?”

雖然也好奇她的私事是什麼,可女孩子沒有開口,季崇言便也沒有追問。

薑韶顏點了點頭,將手裡的匣子遞給他,道:“這就是我的私事。”

季崇言看著麵前這明顯已“上了年份”的匣子,手指觸碰到已經解開的匣鎖上頓了頓,道:“我見過這匣鎖。”

這並非鑰匙鎖,而是特殊的機關鎖,當然也能用鑰匙解開,不過除卻鑰匙之外,還有特殊的機關解法。

女孩子聞言,沉默了片刻,問道:“是柴嬤嬤那裡嗎?”

季崇言抬頭看向說的一點不錯的女孩子,目光微凝:“阿顏,你怎的知曉的?”

女孩子搖了搖頭,並沒有立刻回答他,隻是對他道:“你且先打開看看吧!”

將鎖頭取下,匣子被打開來,裡頭的東西一覽無餘。

季崇言看著匣子裡的東西沉默了片刻,之後,將裡麵的東西一一拿出來,打開看了起來。

從聖旨到書信,最後再到那張紙。

看完這一切之後,季崇言抬頭,看向女孩子:“阿顏從何處得來的這些東西?楊衍叫人張貼出來的是假的,這匣子裡的才是真的,對不對?”

女孩子點頭,輕應了一聲,看著匣子,神情悵然:“聖旨、書信都可以造假,唯有一樣東西造不了假。”

那張紙上寥寥數筆寫著的是一處地址,地址裡的會是什麼,由聖旨以及書信,他二人已然猜到了。

“當年,馬匪侵襲之事是由當時陛下身邊的副將錢青負責的,可這個錢青明麵上是陛下身邊的副將,實則暗地裡投靠了仁帝,由仁帝授意,將陛下所作的事都留下了把柄。”女孩子說道。

“我想他原意是要將此事交到仁帝手中,而後一切順利的話,兜兜轉轉,落到楊衍手裡。在仁帝看來,暴君無道,必然昏庸潰敗,陛下心思難測,推翻大靖也是早晚的事。”

“可若這天下之主由陛下來坐,於仁帝而言等同是為他人做了嫁衣,他必然是不願的。所以,他會留下製住陛下的把柄。”女孩子說道,“這匣子裡的,就是製住陛下的把柄,好讓楊衍有個名正言順反他的理由。”

“可當年錢青突然暴斃,這匣子也不見了。陛下在找,楊衍也在找。”女孩子說道,“比起聖旨什麼的,是死物的證據,可以讓楊衍來偽造,也可以讓陛下咬定其信口雌黃,雙方互相攀咬。可唯有一樣證據是造不了假的。”

女孩子說著,目光落到麵前寫著地址的紙張之上:“當年由錢青負責善後。既然他是仁帝的人,必然要留下證據!這所謂的善後定不是陛下以為的滅口的那等善後,而是真真將人留下來的善後。”

所以,這一處地址之上的,留有的當是當年的人證。

時隔二十年,說長雖長,卻還不至於叫百姓對當年“死去”的親眷認不出來。

有這些活口在,陛下勾結異族、殘害漢人百姓的證據幾乎能坐實了。

這些事情,薑韶顏看得懂,季崇言自然也懂。

“這匣子裡的東西很重要。“季崇言記下了那行地址之後,重新將東西放入匣子中,交還到薑韶顏手中,向她看來,問出了那個最關鍵的問題,“阿顏何以得到這些東西的?”

薑韶顏抱著手裡的匣子,沉默了半晌之後,忽地開口悠悠道:“我同你說個故事,好不好?”

故事要從許久以前說起了。

從她被時空的洪流卷入這個時空,成為那個江家小姐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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