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春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這樣就有臉了?”
尤氏賠笑辯解道:“秦氏和我不同,我是個隻想有個落腳容身之處的老寡婦,秦氏她還年輕,早先見過殿下後,就一直念念不忘。平日裡紙上都寫著殿下的名字……”
寶釵雖覺得心裡膩味,可還能說什麼?
她擺擺手道:“事已至此,再說這些也沒個意思。隻往後大嫂子好生在內坊待著吧,那裡什麼也不缺,若想要什麼,打發銀蝶來同我們說便是。”
尤氏知道到底是惡了寶釵等人,好在她們還年輕,沒真個為難她,心裡慶幸不已,告辭離去。
等外人都離去後,探春忽地呼出口氣,隱隱疲倦道:“怪道三哥哥不讓林姐姐管這些,若讓林姐姐遇到這樣的事,慪也慪個半死。三哥哥還真心疼她……”
平兒怕寶釵多想,忙道:“並不是這個理兒,隻是爺瞧著姑娘和寶姑娘有這個才能,不忍埋沒了……”
“噗嗤!”
寶釵忍不住笑出聲來,撫了撫平兒的鬢角,道:“怪道他那般敬愛你,隻憑這份心,誰能不愛?”
探春則抱怨道:“平兒姐姐以後彆總拿自己當賈家的丫頭了,同我們還陪著小心,彆扭的慌。傳到外麵,人隻當我們輕狂。”
平兒忙想解釋一下,寶釵握住她的手,笑道:“三丫頭直爽,並非埋怨你,你這一解釋,她反而更不自在了。她說的在理,姐姐總這般,往後爺那裡對我們都有看法呢。你忘了前兒他怎麼說的?你什麼位份,你和他一個位份。這普天之下,也沒幾人值當你這般小心謙卑了……”
平兒溫婉可親的臉上浮起笑容,道:“你們隻這般說,我卻不能當真。”
探春急著還想勸,寶釵攔道:“你急這一時做什麼?慢慢來就好了。再說,謙遜總比輕狂更美,或正是如此,他才這般敬愛信重平兒姐姐。”
平兒見連殿內宮人們都眼含敬意的看她,反而急了,道:“哎呀,都說我做什麼?快忙正經的吧,把那些規矩寫起來,派人送去賈家,讓林姑娘過目了,她不瞧不像,還得請她務必改幾條,不然我們是不能作準的。”
寶釵和探春都笑了起來,平兒這心思之細,還處處為賈琮著想,也是沒誰了……
……
從八鳳殿往回折返的路上,賈琮問幽幽而行的可卿道:“可怨我沒為你做主不曾?”
可卿忙搖頭道:“我非是非不明之人,原是我的不是……”
賈琮嗬嗬一笑,問道:“是寶姐姐讓你跪的?”
可卿忙搖頭道:“我自己要跪,姑姑她們沒讓,後來寶姑姑生氣了,我就自己跪下的。她們原是長輩……”
賈琮聞言抽了抽嘴角,笑道:“那我也是長輩?”
可卿俏臉登時通紅低下頭去,王春自覺的往後落,往後落,落到聽不見私密話為止……
可卿抬頭看了賈琮一眼,目光幽怨,張合了下櫻唇,終究忍不住抱怨一聲:“叔叔怎不是長輩?昨兒不是還……還讓喊爹爹……噗!”
賈琮聞言,不見什麼臊意,忍著雞動,仰頭看著遠處含元殿的金頂,嗬嗬笑道:“可見人的欲.望和底線一旦突破,會有多麼不堪……可卿,你知道我為何沒問你說話麼?”
秦可卿聞言,輕聲道:“三叔已經為我說話了,我知道呢。”
賈琮搖搖頭道:“並不曾,今天她們就算果真動了後宮之法打了你,我都不會為你出頭。原因很簡單,隻有守好大家都遵守的規矩,你才能真正成為我們一家人,而不隻是以色侍人的頑物。自古以來,夫以色事人者,都難逃色衰而愛弛,愛弛而恩絕的命運,從無例外。但我不想你如此,我更希望你能成為我們的家人,我們的親人,長長久久。
所以,日後咱們再歡好時,得多安排一人,負責到時候了把我拉開……”
原本先麵色一白,隨即感動的熱淚盈眶的秦可卿,聽到最後時,俏臉飛紅,簡直想尋條地縫鑽進去藏起來,可又忍不住問道:“讓誰?”
賈琮認真想了想,道:“你覺得晴雯如何?她厲害,敢拽我。”
秦可卿:“……”
見她眼睛中的媚意快凝出水來,賈琮試探問道:“那,咱們現在就去尋她?”
秦可卿身子都搖了搖,可最後強忍著酥意,狠狠咬了下舌尖,疼痛讓她清醒了下來,跺腳道:“三叔!再這般下去,我果真不能活了!不要叔叔送了,我自己回去了。”說罷,一扭身,急匆匆離去。
看著她的背影,賈琮眼中的貪迷欲色一點點變成了清凜,點了點頭。
若可卿真願意和她白天再胡來下去,他都要尋個好去處,送她去清修幾年了。
以唐明皇強大的心性尚且抵不住楊太真的十丈軟紅,賈琮也不認為他二世為人,心性修養就足夠抵擋住這樣禍國殃民的女人。
一旦沉迷其中,許多事怕都要變得難堪起來。
還好,可卿是個聰明的女人。
輕呼一口氣,打定主意以後一個月尋她一回,賈琮大步往慈寧宮行去。
該給太後和武王請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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