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看來,賈琮為了權力鬥爭,於新法大政不顧,實在是走上了邪路!
賈琮沒有理會諸葛泰到來的插曲,諸葛泰的確不是方悅、唐延之流,但他說到底也不過是一個優秀的封建官僚。
僅此而已。
賈琮相信,京裡的天子,也未必願意看到錦衣衛為新黨衝鋒陷陣。
……
小半個時辰後,展鵬收回了好厚一摞紙箋,交給了賈琮。
賈琮隨意看了四五張,麵上浮起一抹冷笑。
這就是人性。
連用刑都不需要,白家、秦家中人為了活命,一個個恨不得將各自家族中雞毛蒜皮的小事都寫儘。
各種陰私事,欺男霸女,偷妻盜嫂,甚至奸汙庶母的亂事,層出不窮。
至於兼並土地那些勾當,更是重中之重。
當然,他們寫的,都是族人們的罪……
賈琮將罪狀收好後,吩咐道:“列隊。”
展鵬、郭鄖忙去指揮,一柱香功夫後,一百親兵、四百校尉合計五百精銳,齊齊整整的站列於古河碼頭上。
最前方,有親兵已將十六顆人頭在香案前壘成京觀……
賈琮接過展鵬遞來的一大粗海碗烈酒,緩緩橫灑在地上,然後雙手高高舉起空碗,竭力大聲道:
“英魂,歸來!”
古河碼頭內外所有人,聽到這一聲嘶吼,無不震撼動容。
五百部下更是感到一股來自靈魂的顫栗和歸屬,齊齊自心底怒吼出聲:
“英魂,歸來!!”
這股令天地變色的凝聚力,看的後麵角落裡剛剛經曆喪子之痛的秦浩眉頭緊皺。
這哪裡還隻是在收買部下,這分明是在培養死士啊!
或許對於功名之人和上麵心懷野心之人,他們隻認利益得失。
可對於這些最底層連大字也不識幾個的草莽青皮而言,用這等情感義氣來牽籠,卻是最厲害的手段。
因為隻有這些人,才會無謂的重義輕生死。
這個少年,他想乾什麼?
……
揚州城,趙家老宅。
會客廳內,趙樸、邱侖、鄭澤、李鑫、陳南、周義六人鴉雀無聲的坐著,默默體會著方才接到最新傳回的消息。
無不一臉駭人和震怖。
揚州城,多少年沒見過這樣慘烈的刀兵了?
過了許久,邱侖最先開口,聲音苦澀道:“老爺子,難道就隻能眼睜睜的這樣看著?”
語氣中,充滿不甘和憋屈。
八大鹽商在揚州經營了多少年,見過多少達官貴人?就算是當年聖祖南巡,都接見過他們。
也沒有如此“囂張跋扈”的喊打喊殺。
這一刻,邱侖心中極為窩火。
趙倫還未答,鄭澤就冷笑一聲,道:“怎麼老邱,你還準備替白家報仇不成?”
此言一出,邱侖麵色驟變。
這話要是傳出去,邱家頃刻間就要擔上莫大的風險,甚至遭受打擊。
如今錦衣衛風頭極盛,誰敢抗衡?
邱侖“騰”的一下站起,指著鄭澤厲聲道:“你血口噴人!”
鄭澤這次卻沒有爭鋒相對,反而笑吟吟的道:“老邱啊,我知道你們邱家和白家走的近,當初你那孫女嫁給林鹽院當妾室,還是白世傑做的媒……這些年,你跟在白家後頭,很是撿了不少好處。不過我今日好心勸你一句,沒人落井下石把你往火坑裡推,你就不要自己再上躥下跳的折騰了。真要惹惱了那位把火燒過來,你以為你邱家挺的住?”
“你……”
邱侖聞言,老臉一陣青紅變幻,可粗喘了幾聲後,又長歎一聲,竟先對鄭澤拱了拱手道謝,然後解釋道:“我何嘗想為白家說話?這不是心裡極不踏實,總覺得朝不保夕麼?不怕你們笑話,我膽小哇……”
陳南、周義等人無不苦笑搖頭道:“哪裡就你一個?你當我們就踏實?還不是沒法子,誰讓咱們隻是商賈呢……”
一直半閉合著眼睛的趙樸忽然睜開眼,疑惑道:“伯道怎還沒來?”
伯道是安家家主安華的字。
聽聞此言,鄭澤、邱侖等人麵麵相覷後,均紛紛搖頭,表示不知。
不過,心裡也都生出一點不妙。
正這時,趙家老管家匆匆入內,麵色蒼白,至堂下躬身道:“老爺,南邊兒傳來消息,錦衣衛把安家也圍了!”
“砰!”
趙樸聞言驚駭,霍然起身,撞倒了身後的座椅亦不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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