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河等人聞言,雖紛紛麵露苦澀之色,卻也隻能躬身應道:“遵旨。”
孝道大於天,他們敢多說一個“不”字,就是入罪的禍根。
可真要等二十七日後,趙青山歸京,那豈還有他們立足之地?
且趙青山之後,還有一個柴梁。
柴梁自地方府縣出仕,因政績卓著升任兩省巡撫,後又擔任了七八年的河道總督,治理的黃河水清。
其性格之強硬,手段之老辣,自不必多提。
原本,柴梁便是寧則臣極看好的新黨接班之人。
若非如此,當初寧則臣也不會因趙青山、柴梁二人,同崇康帝險些翻臉……
這兩人一回來……
林清河等性格手段都溫和些的官員,一個個隻覺得嘴裡發苦。
……
“太子回來了……”
賈琮自前朝回至後宮,便來到了慈寧宮。
武王正與太後說話,見賈琮進來,微笑招呼。
這般慈父模樣,倒讓葉清吃味不已。
賈琮與太後、武王見禮罷,卻先看向殿內站著的半屋子麵色激動的舊人們,麵上笑容竟比先前兩天燦爛些……
武王見之啞然失笑道:“太後先前還提點朕,說如今天家血脈單薄,非社稷之福。待先帝國喪之後,要著緊為太子選秀儲妃了,不是頑笑的。還提點朕,斷不能讓太子隨朕的性子,天家子孫,廣蓄嬪妃,繁衍血脈才是正經,朕成了反麵。如今看來,太後倒是白擔心了。”
太後、葉清並幾個太上皇老太妃,此刻紛紛笑出聲來。
黛玉、平兒等人卻都紅了臉……
平兒等人也是剛剛進宮,太子房裡人進宮,一次還是這麼多人,太後、武王得知消息後,就傳了來過目。
初一見這麼多人,真真又驚又喜!
好孩子,有前途……
連看到了尤氏那樣明顯年紀不小但十分美豔的,也沒人說什麼。
天家貴胄,喜好些不同的風情,豈不是正常之極?
東府這些人初次進宮,早被壯麗雄壯的宮殿所懾,半步不敢出錯。
而被太後、天子親自召見,更是唬的連大氣也不敢多出一口。
自也無人解釋什麼……
直到見到賈琮進來後,平兒等人才算敢稍稍放鬆些緊繃的身子了。
看著賈琮著一身淺黃龍袍,貴不可言,著實讓平兒等人驚喜交加。
而賈琮見她們不自在,便同太後、武王微笑道:“太後,父皇,先讓她們回東宮梳理罷。日子還長,她們現在還承不得龍鳳之威。”
太後、武王見賈琮如此看護這些人,知他念舊,自不會做惡人。
便有宮人引著平兒、晴雯、香菱等人離了慈寧宮,往東宮行去。
等她們離開後,武王問賈琮道:“政事不大順利?朕瞧你臉色方才並不大好。”
賈琮聞言,心裡忍不住生出些感動來。
若非關心到極致,又怎會能留意到神色的微小變化……
他麵上客氣的微笑滯了滯,目光變得真誠了許多,看著武王道:“父皇不必擔心兒臣,兒臣很聰明,辦得到的。父皇好好將養龍體,隻要父皇龍體無礙,其他的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武王聞言,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點頭道:“朕知道了。”
太後身旁一老太妃忽然抹起淚來,道:“看到皇帝和太子這般父子親愛的場景,我似看到當年太上皇和武王……”
此言一出,慈寧宮內氣氛驟然一變,太後等人臉色都沉了下落。
當初武王歸京,得知妻兒被貞元帝派人活活燒死,於馬上嘔血三升後,提十萬虎賁攻破大明宮。
曾經被讚為天家天倫典範的父子二人,兵戎相見。
那一夜,不知多少人喪命,也不知多少人心碎。
武王誓死不見太上皇,自囚於龍首原。
而太上皇更是割發代首,退下帝位。
此事,是劉乾皇室最不可觸碰的傷疤禁忌。
卻在此時被揭開,更是與武王、賈琮父子類比。
不祥之意太濃。
當年,太上皇何嘗不是這樣寵愛武王的?
許是自覺說錯了話,那名老太妃唬了一跳,就要起身行禮賠罪。
可她是太上皇時期的皇妃,除了太後,誰受得起她的禮?
被勸住後,太後道:“你身子不好,往後就少出門,好好將養身子罷。”
說罷,打發人送那老太妃離去。
而後,目光擔憂的看著武王。
卻見武王微笑的拍了拍賈琮的肩膀,道:“不要擔心,朕不是太上皇,不會強迫你什麼的。對朕來說,你能平安長大,便是上天對朕最大的福祉。若能再活一年半載,看到皇孫降生,朕也能瞑目,去地下見你娘親了。”
饒是賈琮鐵石心腸,此刻也忍不住動容紅了眼,伏地喚了聲:“父皇!”
太後、葉清、黛玉等人,亦早已落下淚來。
這便是真正的父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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