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可能她以前雖然沒有正兒八經的這麼說過,但是已經表現出來了。
她說,“那你就留在這裡好了,要我給你一點什麼嗎?”
其他人都在直播界麵裡麵看到你了吧。
她說,又滿滿都是惡意的笑了。
“可彆像是魔女一樣被大家追捕,放上火刑架啊。”
“不過被燒死之前可以考慮一下叫我的名字——我會幫你把大家及時的化為怪物的。”
百穀泉一一點都不感動。
那個時候他肯定就要成為滅世者,被所有人的詛咒纏身,化作比食屍鬼更加恐怖的怪物。
因為那個時候名義上所有人的死都是因為他。
他們肯定不敢去詛咒開普勒,隻能夠詛咒他這個原因。
到時候開普勒半點因果都不用沾,還能夠白白收獲一個寵物。
她絕對乾得出來這種事情。
他想。
不過現在,她說要不要讓她留下一點什麼。
這倒是一個好機會。
開普勒身上的好東西這麼多,隨便拿一點都可以。
比如說她身上的那支筆——雖然不覺得她會給他,不過如果能夠拿到手,或許能夠預知未來或者改變命運。
百穀泉一想了想,自己有權向她要些什麼。
或者說那是自己唯一一個能夠得到的東西。
開普勒親口承認過那是他的一切。
他拉過了禦影的手。
“……”
開普勒說他所做所為的一切都是為了禦影。
這個從結果上麵看好像是真的。
但是百穀泉一對這個少女肯定不是一見鐘情。
甚至連對她不幸的憐憫都沒有。
因為已經不需要去憐憫了。他已經做了自己能夠做的一切。
現在拉著她的手,仿佛要重新認識她一樣。
被百穀泉一拉著的時候,少女似乎開始驚慌了起來。
他感覺到被他拉著的手臂裡麵開始逐漸注入力量。
她想要掙紮。
而少女不管之前是多麼孱弱,現在畢竟都是神明。
哪怕隻是微微的一個掙紮——
百穀泉一拉著她的手臂,甚至是接連著手臂的一大片胸膛,都很可能都會以子彈的速度飛出去。
但是開普勒用溫柔的眼神看著她。
看著這個眼神,你才能夠確定之前真的是開普勒把禦影給救出來的。
那是有點像母親的眼神。
好像她孕育了禦影——某種意義上的確是她賦予了禦影新生,禦影的神格是開普勒給的,邪神能夠長得這麼大,開普勒實在功不可沒。
也因此,這種視線的中心有一種恐怖。
好像是在說‘我既然賦予了你生命,我也可以把它拿走一樣’
之前百穀泉一問,他有什麼資格決定禦影的生死,開普勒很不可思議的說還需要什麼資格。
她當時這麼講估計是真的。
開普勒跟所有的封建父母有著一模一樣的想法,覺得自己既然賦予了孩子生命,就當然有權利對她為所欲為。
她說“乖一點。”
於是禦影的掙紮瞬間停止,乖乖的被他拉著,被拉到了一邊。
“所以你要帶走她嗎?”開普勒說。
“我要和這孩子一起去探索世界,一起去研究找出拯救的方法。”
“…能夠做到嗎?”
“能啊。”他說,“因為我是偵探。”
偵探不就是要推理出答案的那個人嗎?
“聽起來真了不起。”
開普勒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
那個笑甚至都還沒有在她的臉上完全成形的時候,她的身影就像是一個光折射出來的影子一樣,在他的麵前一閃。
消失不見了。
看來真的挺著急的。
外界的神眷者也不是真的像她說的這樣子不堪一擊。
她還是要去處理一下的。
而在這段時間裡麵——
“好像得努力了。”。
百穀泉一說。
這句話並不是對旁邊的禦影說的,而更像是自言自語。
他拉著她的手臂往前走。
一路走過被雨澆濕的閃閃發光的街道,朝著自己的目的地走去。
“邪神怎麼樣姑且不論。”
如果說開普勒認為就算沒有邪神也會出現這樣子的大海嘯。
“那麼那裡一定會有線索。”
#
“想法很美好,好棒,真的很不錯!”
杜鬆子笑著說。
“但是你既然把那孩子也給帶走了,那麼應該已經準備好了吧?”
#
沒有走出去幾步就被攔下來了。
他之前跟開普勒說話的時候,那些人一定也就在旁邊觀察著。
觀察著,卻完全不敢上前。
就好像是要等待獵物死後才敢上前撕咬的禿鷹一樣。
開普勒肯定意識到他們的存在了,不過也什麼都沒有說。
他們之前應該聽到了她的話語。
並且那些人應該不知道禦影的特異性。
在這個世界觀裡麵,美麗的少女,通常來說都會跟神明以及神明相關畫上等號。
但是禦影現在木呆呆的樣子,也沒有辦法讓人有什麼樣的聯想。
他們如果之前看到了那個村莊裡麵發生的事情,一定不會像現在一樣無所畏懼。
至少不會帶著奇怪的表情,那表情不像是笑,好像自己也不情願——但是卻拿著路上撿的武器向自己靠近。
有人手上拿著半截鐵管,上麵還帶著鐵鏽。
百穀泉一覺得那東西如果砸在自己的頭上,應該不是當場造成死亡。
而是並發的感染症,會讓自己的頭像是花朵一樣,被真菌感染成五顏六色的樣子。
他們上前的時候,百穀泉一沒有說些什麼。
那些人是有權利感覺到不滿的。
他們在之前的直播裡麵被好好的戲弄了一番。
被殺死又被複活,現在行走著的明明還是之前自己熟悉的街道,卻已經變得殘缺破損。
而自己在最多兩個星期之後也得失去更多的東西。
未來已經是明確的絕路了,他們卻通過直播間的界麵看到在那個魔女身邊還有一個人。
和他們不一樣,完好無損。
弱小卻沒有受到傷害。
開普勒那麼眼高於頂,可能那些人也會認為百穀泉一有什麼超凡能力吧。
不過剛剛自己和開普勒的對話,應該已經能夠暴露出自己是一個普通人的事實了。
那麼他們要不然就會想要抓住他,問出一些跟開普勒有關的情報。
打聽出一些解決這個事件的線索。
要不然就是乾脆的發/泄私憤。
而現在逼近著他的人們,好像介於兩者之間。
百穀泉一看著為首的那個人——也就是站的比所有人都更加突出,手上拿著的武器也比所有人都更加具有殺傷力一點的人。
原本應該是衣著也比其他人光鮮一些的,不過現在他的身上破破爛爛的,臉上的五官也看不太分明。
因為被紅色的,已經凝結的血痂給掩蓋住了。
那血在他的臉上呈弧形分布。
如果要造成這樣子的傷口,那麼他的頭也得成半弧形完全被切開才行。
這種傷口原本是不可能有人活下來的,因此看上去很像是開玩笑。
但是百穀泉一知道這是真的。
在剛剛災難之中,那人一定受到了這樣子的致命傷。隻是之後複活了而已。
也因此,受到比任何人都多的痛苦的他,也能夠在這一個小團體裡麵有比任何人都領先的地位。
首領走上前,起先是一小步一小步的。
但是到了後來,因為百穀泉一隻是站在那裡。
既沒有放些什麼狠話,也沒能做出什麼了不起的攻擊。
比如說從指尖彈出一個火球或者召喚雷電。
首領的腳步就開始大了起來。
到最後幾乎是要奔跑了。
百穀泉一覺得他一開始應該隻是想要和自己進行交涉。
但是隻要視線相對就會被激怒。
他知道這是因為他自己的眼神——百穀泉一從小到大受的就是那樣子的教育,又跟開普勒同行了這麼久。
他知道開普勒把普通人當成豬。但現在才意識到,他的身上也不自覺地沾染到了這樣子的習性。
被用那種眼神看著,這些已經受到了傷害並且即將失去一切的人們,怎麼可能忍氣吞聲。
他看到他們的眼睛像是被點燃一樣,燃起了火焰。
他們的手握著武器——那武器都是從路上撿來的樹枝或者鐵棍,朝他越走越近。
百穀泉一知道事情已經搞砸了。
卻沒有什麼想要去改變的打算。
他的確把所有人都搞成了這個樣子,這一切都是
因為他的選擇。
而他現在雖然要留下來進行偵探活動,卻沒有什麼準備向眾人跪下去謝罪的打算。
現在人們朝他圍攏過來。
百穀泉一躲到了禦影的身後。
“……”
禦影的身體小小的。
她今年好像也才13歲,和五百自刀子一個年紀。
因為許久不見光,而蒼白得透明的肌膚。
他聽說人體裡麵有些物質需要紫外線才能夠合成,那些物質好像跟骨骼的發育有關。
禦影當然沒辦法合成這些物質。
之前他充當人肉轎子的時候抱起過開普勒一次,能夠感覺到開普勒的骨頭像是鳥類一樣輕而且中空,而禦影的骨骼似乎也是相似的脆弱。
她身體長得很小,看上去好像比實際的年齡還要年幼一些。
百穀泉一躲在她的身後,還要露出大半個身體。
他又把自己的身體往下麵蹲了蹲。
徹底讓禦影擋在他的前麵。
“……”
禦影沒有什麼樣的表情。
那些人麵對這種情況,卻都詫異的睜了睜眼。
這種表情很快就變成了輕蔑。
‘你就隻會躲在女人的後麵嗎?’
如果他們能夠開口,應該就會這麼說。
但是好像完全沒有準備交涉的打算。
他們撲過來。
如果他手裡那根鐵棍找對了位置,應該能夠錯過禦影,直接打到百穀泉一的頭上。
也有可能他們興奮起來會連著禦影一起殺掉。
畢竟這兩個人都是跟魔女狼狽為奸的‘壞人’,並且沒有自保的能力。
百穀泉一之前讓禦影留下來,是因為他知道這孩子再怎麼樣也是一個神,並且沒有多少自己的意誌,不會給彆人添些什麼麻煩。
關鍵時候能夠派得上用場。
但是現在,他們越靠越近。
一直到他能夠感覺到為首那個人身上潮潮熱熱的血的味道。
禦影都沒有任何的動作。
百穀泉一啊了一聲。
心裡想糟了。
而那人卻完全沒有這麼想。
發現和報仇有點相似,所需要的都不是想法和語言。
而是行動。
首領的鐵棍直直砸向他的肩膀。
千鈞一發之際,百穀泉一隻能竭力地抬起手,用萎縮了的那隻手去擋住他。
砸在肩膀上麵和砸在手臂上麵都是沒有辦法行動。
但是這樣子的話,首領的鐵棍打中他的手臂,剛剛好在禦影的頭頂。
百穀泉一就算是之後那隻萎縮的手被打的往下壓,也沒讓他的鐵棒直接落到禦影的頭上。
“……”
這麼用力的砸下來,鐵棒和骨頭哪個硬基本不需要說,肯定骨折了。
但是他聽到的聲音不是一聲清脆的‘哢嚓’
而是類似於鐵棍砸在枯木上麵的聲音。
沙沙的,還有甚至還有濕漉漉的聲音,像是已經潮濕了的樹葉堆被踩下去,裡麵的汁水滲出來。
他知道自己的骨頭被折斷了,那些腐肉也萎縮在了一起。
不可思議的卻是沒有感覺到什麼樣的疼痛。
甚至那隻手還能夠繼續動彈。
看來是因為那個手已經萎縮的變成了樹枝一樣的東西,所以就算受到傷害也沒有什麼大不了。
這算是以毒攻毒嗎?
百穀泉一想。
此時他還有很短暫的思考時間。
因為那個人卻因為鐵棒的反震,導致手掌發麻。
首領險些抓不準鐵棒。
百穀泉一能夠聽到鐵棒在他的手掌裡麵開始震蕩的嗡嗡嗡的聲音。
其他人卻默不作聲的接過了他的任務。
有一個人的手上拿著的是尖頭的木棍。
木棍的前方還帶著之前被折斷的木刺。
他並不是采取和先前那個人一樣的劈下來的打算。
而是試圖把它當成矛,直著朝百穀泉一刺過來。
百穀泉一不想知道被那種東西刺中是什麼樣的感覺。
他是學過一些武術,名家傳授,甚至是能夠在高中生或者成年人的賽事中拿獎的程度。
但就算是美國的海豹突擊隊,赤手空拳,都打不過一個拿刀的成年人。
跟這麼多的帶著武器的人進行肉/搏,實在不是什麼明智的選擇。
而且現在他身邊就有著最有力的武器。
…隻不過現在他完全無法使用。
開普勒說禦影是他用一切換過來的東西。
那麼能不能使用她?
開普勒自己都親口說過的。
百穀泉一想。
把自己的身體蹲得更低了一點。
這樣子看上去更像是拿禦影當做盾牌了。
而那人甚至連表達輕蔑的機會都沒有。
幾步助跑後,把折斷了的木棍朝這邊刺過來。
看那個架勢,似乎是準備把禦影的身體刺穿之後再繼續傷害百穀泉一。
當然那東西應該沒有這種勢能,甚至連斷在禦影身體裡麵的機會都沒有,估計也就是把女孩子的身體像是沙包一樣弄得彎曲起來。
不過也是表達了他們準備把這兩個人一起打死的決心。
之前鐵棍打下來的時候,百穀泉一用手擋住了,所以她沒有受到傷害。
但是這一下可就沒有人攔著了。
那東西眼看著就要捅/到禦影脆弱的腹部。
其實不是腹部,刺到更上麵的肋骨也沒有什麼差距。
他估計那肋骨一旦被戳到,就會發出哢嚓的清脆聲音迅速斷
掉。
可是禦影動都不動彈一下。
如果說她不在乎百穀泉一的生死。
那麼至少在大多數人眼中,在麵對自己被攻擊的場合時,隻要還有能力進行反擊,就會為了保護自己而做出行動的。
但想來也是。
如果禦影是那種被傷害之後就會開始反擊的小孩。
之前在神社裡麵的那幾年也完全活不下去吧。
幾乎已經可以聽到木棍破空的風聲。
其他人手上拿著的武器也在朝這邊攻擊過來。
隨便一個打中都會讓兩人受重傷,然後在這裡被當街活活打死。
百穀泉一的嘴湊近她的耳邊。
他的聲音並沒有想象中的急促,而是不緊不慢的。
重點不是說話的速度。
重點是讓她聽清楚自己說的每一個字。
並且把那句話給表達出去。
他不知道這有沒有用。
但是如果她對這句話都不會起任何反應的話,那麼一切就都完蛋了。
他說“動起來。”
“開普勒讓你保護我的。”
“……”
禦影安靜了。
她一直都很安靜。
一直都不說話,臉上也沒有什麼表情。
甚至眼睛都很久才能眨動一下。
但是她現在仍舊給人一種和之前不同的安靜感覺。
好像之前她還是會呼吸有心跳的。
而現在就連這些東西都停下來了。
不…不隻是這些。
百穀泉一感覺到了。
他之所以覺得她安靜,是因為現在百穀泉一很靠近她,並且他的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禦影身上。
他以為自己隻能夠感覺到禦影一個人的動靜。
而耳畔的那些聲音,那些圍攻自己的人的粗/重呼吸聲,他們的心跳,他們的汗從毛孔裡麵分泌出來順著臉頰往下滑的聲音。
百穀泉一知道那些聲音存在著,但是他以為自己沒有聽見。
而現在,那些聲音都消失不見了。
百穀泉一以為禦影突然安靜了,其實不是的。
是他隻注意著禦影,而沒有察覺到整個世界都靜止不動了。
“……”
好像有看不見的波動以幼女為中心往周圍擴散開來。
一切都像是電影的慢鏡頭,一切都這麼緩慢——卻確實的發生著。
他看見天空突然暗下來,明明上麵沒有陰雲遮蔽住太陽。
他看見遠處的景物像是舊相片一樣開始褪色。隻有麵前的禦影完好無損。
好像整個世界的中心現在就是這裡。
而禦影的眼睛抬起來。
她的虹膜之中閃爍著異樣的色彩。
同樣的顏色他曾經在開普勒的眼睛裡麵見過。
那個時候她已經不是她了,她代表著更加宏大的意誌。
並且讓那意誌為自己所用。
他看見周圍的樹乾被連根折斷。
仿佛一次呼吸就可以造成八級狂風,禦影站在原地,毀滅性的衝擊波以她為中心朝周圍擴散開來。
#
“嗯,嗯...嗯!”
“我以為他會哭著懇求我救他,或者說點什麼話——帥氣的話。”
“結果就是說這句。”
“開普勒讓你保護我...什麼東西啊?好歹學著之前反抗我的樣子,來一句‘一起拯救世界吧!’。”
杜鬆子笑的前仰後合。
她的身體在沙發上麵就像是沒有骨頭一樣往後倒,又迅速的前傾,重重的拍了一下大腿。
“好,那就決定了。”
“為了這隻主人走開之後也依舊記掛著的狗狗...稍微多出一點力吧。”
【真的嗎?】
【禦影這個馬甲...】
“哼——這孩子原本準備最後壓軸出場的。現在是你自己準備把她放出來的。”
“那之後不管她做出什麼,你都得記住現在說過的話。”
“這是為了保護你。”(笑)
“為了保護誰而戰鬥,這就是正派角色的精髓吧!”
總之先胡鬨一場再說。:,,.,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