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被發現了。”
若無其事地,仿佛惡作劇的少女一樣。
禦影說完這句話,優雅的從神轎上跳了下來。
在她的眼瞳中寄宿著光輝。
和之前那個在神轎上四處巡遊,被眾人供奉的人偶完全不同。
在屏幕上,仿佛數學模型曲線一樣蠕動的生物逐漸擴大。
眼前發生的一切都打的人措手不及。
周圍的那些大人物們,有些人毫無表情呆若木雞。
有些人嘴巴張張合合,手也伸出來,仿佛要握住什麼。
卻什麼都沒能握住。
禦影落下來之後朝著百穀泉一的方向走。
她走到哪裡,人潮就在她的麵前分開。
她今天穿的和服是紅色的,像是火一樣的紅色,像是鮮血一樣的紅色。
但是她輕盈的漫步於人群之間,她穿著的木屐踏在地上,發出有規律的聲響。
也像是一下一下的,有人用木棍敲著鼓。
甚至那些待在原地沒有來得及給她讓開的人,也自然而然的被她掠過。
好像出於自己的意誌不再阻攔她一樣。
從直播間的界麵來看,能看見紅色的衣角在人群之中一閃而過。
像是一尾優雅搖曳的紅色金魚。
在她旁邊的人伸出手來想要抓她的衣角,但最後卻像是要把手伸進火焰裡麵一樣,猛地縮了回來。
更不要說有人敢去攔她了。
她的臉上帶著笑容。
這是和女神,人偶以及被害者都截然不同的,桀驁不馴的笑。
哪怕穿著華麗的和服,也可以發現她缺失了左半節手臂。
手臂末端和白玉熔煉在一起,那個地方伴隨著她的走動,會硬邦邦地隔著布料顯現出形狀。
人們總是會把目光放在那裡,他們總是會注意到完美上麵的殘缺。
但她毫不在意。
她的頭抬得高高的,胸脯也挺起來,展示著自己的殘缺。
看到百穀泉一的時候,她把嘴張開,露出了一個笑。
在她張開的口腔裡麵,他看見尖尖的牙齒。
不止是虎牙,每一顆牙齒都尖尖的。
末端銳利,好像用手指輕輕一按就會冒出血來,白得幾乎要發出藍光。
比起人類來說更像是野獸。
直播間裡麵炸開了鍋。
因為過於混亂,心緒表現出來大多也就是亂碼一樣的話語。
所有人都搞不清楚是怎麼回事。
所有人都陷入了混亂。
【之前禦影大人在那裡,毫無表情。】
【就連傳達自己的意思都得通過百穀泉一做信使。】
【那樣子的確是讓人有點擔心。】
說的難聽一點,禦影長長久久的坐在那裡,眼睛都不眨動一下。
如果不是偶爾還會有一點動作,基本可能會有人覺得她已經死掉了。
但是就算是那些生理反應也可以理解為機械性活動。
【…那些被詛咒的女兒節娃娃不是也會頭發定期長長,睡醒之前在櫃子上,睡醒之後就跑到地板上嗎?】
之前的禦影不知道應該說是封閉了自己的內心。
還是完全對外界不感興趣。
她的眼睛真的隻是玻璃體而已,彆人怎麼做就怎麼映射在上麵。
其中沒有一絲一毫自己的感情。
但是如果把這認為是成為神的過程,認為是禦影正在磨練自己。
【封閉自己的內心當做一場試煉…伊勢神宮那邊的巫女不是也有這樣子的修行嗎?】
【說是要把自己的眼睛給蒙起來,用心靈的雙眼去注視外界。】
【或者把人關進山裡麵的道場裡斷食數月之類的…】
【就是認為在身體與意識分離的界限中,能夠會看到更高一級的真理。】
實際上誰都知道,那不過是以前的封建迷信在繼續毒害現在的人而已。
要不然就是真的餓到頭眼昏花,開始產生幻覺。
禦影已經非常的強大了,如果說她要怎麼樣的更上一層…本來神明需要人類的信仰來增強自己,就已經非常的不可思議了。
而如果她還準備更上一層的話,那要求什麼星球毀滅之後的核心,什麼忘川之水,還有可能。
哪裡有通過這麼傻的方法提升自己的。
但這是唯一一個能夠被接受的理由。
所以大家也就都這麼接受了。
因為其實還有一個更加糟糕的設想。
這個設想上層人士基本上都有。
他們可能都知道禦影之前的事情。
未必知道村莊那裡的無限循環,但是對於發生在百穀家的連續咒殺案件,以及百穀泉一上位之後對自己的勢力開始血洗…
對,甚至不是對整個國家或者敵對勢力,就是對百穀家裡麵開始大洗牌。
血債血償。
鮮血一直淌到人的腳踝高。
既不是電椅也不是安樂死,甚至都不是槍斃。
就是血腥的,把之前直播間裡麵看到的那些像是食屍鬼一樣的怪物(那些東西如果還是人形的話,本來也跟百穀泉一流著同樣的血)牽到那個家裡麵。
讓它去撕咬彆人。
看著他們在那裡逃跑,看著那些往常高高在上的人的醜態。
怪物對誰都是凶暴的。
就算用合金做的籠子,用一整隊真槍實彈武裝的士兵都沒有辦法押送它。
但是百穀泉一過去,它就瑟瑟發抖的縮到沒有光的角落。
這是因為畏懼。
因為它發現這人身上有和自己一樣的特質——怪物在被禦影的黑暗汙染之前,本來也是普通的人類。
但是百穀泉一身上的特質甚至比它更厲害。
他和禦影締結了更深層次的緣分。
怪物的人生最後一刹那,隻是感覺到自己被一隻黑色的手輕輕一碰,思維隨即被抽出。
百穀泉一卻時刻隨侍在她的身邊。到現在還保有自己的理性。
怪物因此恐懼他。哪怕他披著人皮,哪怕怪物的指甲可以輕鬆的撕裂鋼鐵,百穀泉一用力,卻連一輛卡車都抬不起來。
百穀泉一就這麼牽著怪物的手,慢悠悠的行走在路上。
像牽著一個不懂事的孩童。
然後把它帶進家裡麵。
路上有侍從,他們好像被嚇到了。
但還是跟之前一樣垂下眼,退到一邊,低頭,不發一言。
像是歐洲食屍鬼一樣乾癟的怪物路過他們,對他們拌鬼臉。
鮮紅的長長一截舌頭從嘴裡麵吐出來,但是在半空中就縮回去。
百穀泉一的手握著它,他甚至都沒有偏過頭看,也沒有警告。
握著它的手沒有用力。
但是怪物知道這不是自己可以撕咬的對象。
它於是乖乖地繼續跟隨著他往前走。
一路走過去,給他們帶路的政府官員像一群啞巴。
拿著槍在外麵護衛——不是為了護衛百穀泉一,而是為了防止其他人誤入這裡的士兵們也不發一言。
仆人們也都儘到了仆人的本分,他們本來就是不管主人是誰都隻會聽從的工具而已。
安靜了許久,來到正殿,那些有資格對他進行質問的家裡人和長老倒是聲嘶力竭。
地位越高叫的越大聲。
他們好像都很害怕。
不管世俗中的地位有多高,看到一個確實的怪物——哪怕這個怪物以前跟自己有血緣關係,在每年一次的家族集會上麵還會推杯換盞寒暄好久。
但是現在那東西已經沒有了人類的形態,渾身乾癟宛如樹皮。
看到那怪物突然來到麵前,並且身上沒有鎖鏈。
唯一一個束縛隻是落在怪物手臂上的白色無力的手。
他們都會害怕的。
他們說把它趕出去!
他們說“你為什麼要把它帶到這裡來?”
他們說“你為什麼不隨侍在禦影大人的身邊,而讓其他人去有可以插空的機會?”說你知道禦影大人現在有多少個人盯著嗎?我們已經不比從前,所有的飛黃騰達機會都隻在那位大人一個人的身上。
你要把握機會。
種種種種的聲浪疊加在一起。
“……”
百穀泉一隻在聽到禦影這個名諱的時候,眨動了一下雙眼。
第1次知道那些往常總是穿著深色和服,坐在和室裡,麵前擺著一杯茶,身後是同樣默不作聲宛如壁畫一樣的侍女們的大人物,可以把聲音放的這麼大。
整個正殿嘈雜的像是菜市場。
恍惚之間抬起頭看,仿佛能夠看到那些聲浪把灰塵一陣陣的吹高,在空氣中描繪出波紋。
但是那聲音在半空中斷掉。
隨即是更加刺耳的尖叫。
百穀泉一鬆開了怪物的手。
第一個質問的人被怪物撲上去,咬斷了喉嚨。
它知道牽著自己手的人是怎麼想的。
它知道他帶它過來,就是為了讓它飽餐一頓。
讓它把這些人的血在這個大殿裡肆意噴灑,一直灑過唐代從天朝上國遠渡而來的書畫,在千金不換的瓷器瓶中灌入鮮血。
也把血灑到牆上微笑的仕女畫臉上。
把她的臉塗成紅色,紅色,再疊加一層鮮紅。
血從仕女紅色的臉上一路流下來.
好像她剛剛飽食過一餐人/肉,剩下的部分從嘴角流出。
百穀泉一站在正殿門口,他沒有踏進去。
在他的身後有隨侍的官員。
那些人記得月光是怎麼照在他的身上的。
百穀泉一的頭發披散著,最長的發梢已經可以觸到他的後頸了。
還要去上學的時候,他的頭發需要定期打理。
但是整整半年的時間,世界一片混亂,隻有對於神明的崇拜逐漸高漲。
他一直待在家裡麵,頭發也漸漸變長了,沒有來得及去剪。
一開始見開普勒的時候,好像還會被嘲弄‘你跟個女孩子一樣’。
現在卻沒有人敢這麼跟他說了。
他把怪物領出來之前,剛剛從禦影那裡離開。
身上也穿著在那個宮殿裡麵一定要穿的華服。
上麵的刺繡圖案已經看不分明了,好像有竹草,或者各種各樣的名士風貌。
但是現在,和服仿佛已經吸飽了來自於人們的血氣一樣,開始變得黯淡,逐漸融入黑夜。
月光落在他披散著的發絲上麵。
“……”
身後的官員不自覺屏住呼吸。
那個瞬間,他的發絲看起來並不是黑色的。
也不是月光的銀白。
而是在光線流轉之中,變成了一種泛藍的,帶著妖氣的顏色。
又可以聽見水輕輕激蕩的聲音。
但這一次並沒有發生海嘯。
在百穀泉一的腳下,人們的血勾連到一起,組成一個水泊。
水泊的邊緣一直淌到了他的腳邊。
少年不為所動。
他的眼睛映襯著裡麵的景象,卻不像是禦影一樣什麼情感都沒有。
這種時候如果他真的完全麵無表情,完全把自己封閉起來,反而會讓人放心。
因為逃避本身就意味著他還會在乎。
但是讓官員感覺到毛骨悚然的——讓他忍不住,像是覺得冷一樣的握住自己手臂的,是百穀泉一並沒有逃避。
他看著裡麵的景象,若有所思。
半垂的眼睛裡麵,到底蘊含著什麼樣的思緒呢?
所有家人一個接一個的死在麵前,這種時候到底要想些什麼樣的事情,才配得上這種景象呢?
但他最後什麼都沒有做。
他看著,一直到最後一個人死去。
到最後一個人過來,拉著他的腳踝請求饒命。
他先是請求,後是咒罵。
說為什麼要讓你這樣子的人出生?
百穀泉一就這麼看著。
現在他算是孤家寡人。
雖然統領著禦影相關的一係列貴族隨從。
但是百穀家的人基本死傷殆儘。
裡麵有些人是真的應該死的——能夠如此位高權重,那要是用普通的憲法來約束,十有八九都得被槍斃。
因為位高權重本身就意味著要做一些壞事。
“但不是每一個人都跟那個村莊有關。”
宮內省的人們竊竊私語。
他們都能夠猜到那天晚上的慘劇到底為什麼發生。
讓禦影的惡意造成的怪物去殺死他們,本身就有意義。
像是在儀式裡麵不能夠用子彈,而必須得用特製的匕首把祭品一刀穿心才行。
“但這算是什麼?”
他們有些人對百穀泉一很是鄙夷。
鄙夷之後又是深深的畏懼。
“在中國的古代,的確是有罪臣之子為了贏得帝王的歡心,把自己全家人都送上斬首台的。”
“但是用那種方法…”
“用那樣子的眼神!”
“那就有些讓人毛骨悚然了。”
百穀家的人,死在那個晚上的人們,不是全部都跟那個村莊有關係的。
“要不然早就被咒殺而死了。”
“更多的人隻是漠不關心。”
“可能他們沒有阻止——不要說他們不知道了,就算知道,就算信息傳遞到那裡,聽說過啊,家族裡麵有些不孝子弟,在某個小村莊裡麵鬨的非常厲害,也會漠不關心。”
“但畢竟沒有做什麼錯事!”
“可他們依舊一個接一個的死去。”
一個接一個的把血流出來。
像是獻給神明(禦影)的祭品。
神明接受到那些祭品的時候,到底露出了什麼樣的表情呢?
人們竊竊私語。
每個人都在期待著隨後禦影的轉變。
無論是好的還是壞的。
但是人們可能會覺得有些失望。
因為當天,在血祭開始的時候,禦影並沒有親臨。
他們隻知道在那之前,非常前麵,甚至是禦影還沒有女神的神格,而隻是一個孱弱的少女的時候,她因為受到了傷害而變成了這樣子。
在那之後也沒有怎麼開口說話。
“那看來是失敗了?”
“還以為那位大人能夠開心一點。”
貴族侍從們交頭接耳。
在這個任何現代科技都無法進入,就是為了保證其‘清淨性’的宮殿裡麵。
隻有對其他人的惡意,和口口相傳並且在傳播途中不斷扭曲的謠言,可以用來打發時間。
“也不見得。”
有人神神秘秘的說。
“還是有人拿到了好處的。”
和室內寂靜了一瞬。
所有人的表情都好像是突然提到了一個恐怖的名字,或者突然回想起了某個晚上做的噩夢。
但是隨即,比先前的討論熱烈三倍的笑聲回響在和室裡麵。
像是在嘲笑那個拿到好處了的‘有人’。
百穀家的下任家主——現在可當不起家主的名字了,他家裡麵除了仆人之外,所有能夠派得上用處的成員,也就隻有自己孤零零的一個人。
其他的血親現在全都在地下,可能在冥府裡麵持續受苦。
就是為了取悅那位到現在為止,連笑容都沒露出過一個的女王。
因為提起了這個名字,因為說話人那個有些滑稽又有些神神秘秘的表情。
人們持續大笑著。
像是嘲諷。
也像是用笑聲來驅散自己的恐懼。
因為百穀泉一的確是拿犧牲自己的家人來換取榮華富貴的小人。
他們厭惡的不是他的所作所為,很多人在爭奪家主之位的時候做的比他更加過分,而是他那種姿態。
——貴族本來不需要這麼卑躬屈膝。
如果按照曆史的記載,現在能夠有名號的傳承數百年的大家族子弟們,每個人身上都流著神明或者妖怪的血。
“隻是還沒有複蘇而已!”
人們恨恨的說。
但是因為沒有複蘇,所以他們畏懼。
因為百穀泉一的確是小人,是劊子手,是操控妖怪的咒術師。
但是除此之外。
百穀泉一依舊可以跪在禦影的腳邊——所有人之中隻有他有這種殊榮,輕輕的把手搭著她的膝蓋,對她提出請求。
禦影也從來沒有拒絕過他。
“那女孩的確是個怪物。”
宮內省的人們當著禦影的麵叫她女神或者禦影大人。
在書麵文件上麵稱呼她為冕下。
背著她的時候就經常叫她‘那女孩’或者直呼其名。
他們都知道她恥/辱的曆史。
“現在看起來如何高高在上…以前不也是隨便被彆人蹂/躪的貨色。”
蹂/躪已經是說的很好聽的了。
在那些貴族子弟之中,如果他們願意不那麼受禮儀的束縛,可以說出更難聽的,讓人皺起眉,或者讓人想要扇他們一耳光的話。
“她看起來還很幼小。”
“很漂亮。”
這麼說的人笑了一下。
誇獎在某些場合就不是誇獎。
“一定飽受‘寵愛’吧,你看——她的半截手臂還斷著。”
那是之前他們的同類的戰利品
——貴族那些姓氏之間可能會有所爭鬥,但是對於其他沒有辦法加入他們圈子的人來說,貴族永遠都是一個整體。
那半截斷了的跟白玉熔煉在一起的手臂。
不就是他們勝利的象征嗎?
無論如何的高高在上。
無論現在怎麼樣的被崇拜。
她以前都被如此的淩/辱過。
宮內省的人們表麵上總是垂下眼睛,甚至有的時候還會顯現出一點憐憫。
但是背後總是如此的嘲笑著她。
“那女孩的確是個怪物。”
很多人都相信她隻不過是幸運的產物。
“吸收所有人的惡意…怎麼會有這麼臟的成神方式!”
他們都相信她隻不過是機緣巧合。
“甚至連神都還沒有成為…明明那個身體幾乎都已經容納了整個日本的惡意了,還是沒有成為神明,太沒用了吧。”
那個語氣中與其說是嘲笑,倒不如說是有點嫉妒,有點想要取而代之。
好像是在說,如果我來就一定能夠行一樣。
很多人都真的是這麼相信的,相信如果他們的祖宗或者其他的什麼神明複蘇,就能夠迅速的把這女孩趕出島國。
“或者把她飼養成對外的猛犬,就像是希臘那邊操控冥府的惡靈一樣。”
“猛犬…”
咬文嚼字。某位公子哥一臉玩味。
又是一陣笑聲。
“有多猛?”
笑聲越來越大。
但是…
“那女孩的確是個怪物。”
他們異口同聲。
就是通過禦影,他們才第1次知道神明有多強。
之前大家都看過希臘那邊的大地是怎麼枯萎的,也看到過太陽是怎麼落下來的。
但是他們都以為那是因為在神話上就赫赫有名的神祇。
“祂們生活在這個世間的時間,說不定比人類的曆史都要久遠。”
“如果隻是通過時間的累積,誰都可以做得到。”
甚至很多人都覺得,如果紅月事件沒有毀滅人類的所有科技的話。
【用核彈無限的去堆,可能都能夠剝奪一些弱小神明的性命】
【然後再通過研究祂們的屍體或者進行威脅,就可以破解人類成神的奧秘。】
【從此變成人人神明的嶄新時代。】
發出這些話語的直播間用戶很快就被封號,並且追究現實中的責任。
但是那些話語卻映入了某些人的心間。
並且也反映出了人們的某種心態。
但現在,隻是一個背景可以直接考據出來的十幾歲小女孩。
她在幾個月前奄奄一息,任人欺/辱。
“但隻是幾個月的時間,不,如果從邪神出現開始算起。”
“一個星期都不到!”
她的力量就已經能夠讓所有人屏息靜氣。
當時的邪神能夠把整個日本像是積木一樣踩進海裡麵。
現在的禦影隻要願意睜開她的雙眼,稍微動一動指尖。
就能夠讓全日本的人民身體分成兩截。
下麵半截比她低的地方還完好無損。
上麵半截則扭曲的像是麻花,又像是水中的光線。
“那樣子的怪物…甚至都還不是神明嗎?”
這證明著她在力量上麵對比神明都還有所衰落。
那麼那些真正的神,甚至跟人類締結過緣分,與人類同行過,也在所有人麵前展現過自己的形象,因此沒有被他們過於畏懼的神明。(人類總是不會畏懼過於接近他們的東西)
祂們到底有多強大?
讓人不寒而栗。
無論如何,整個宮內省乃至整個日本都圍繞著那個怪物運轉。
她對一切都漠不關心,但是對於百穀泉一(這個甚至流著百穀家血的小人!),少女則展現出了一種不知道應該說是溫順還是友好的情緒。
百穀家隻剩下他一個人了。
其他還有一些,都是分支家族用來以防不時之需的‘備用品’
從小養在外麵,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隻是有人定期的給他們的賬戶裡麵打錢而已。
他獨自住在一個偌大的房子裡麵,到最後甚至連仆人都遣散,一個人打理自己。
卻比世界上的任何其他人都要高貴。
因為他的身上真正有神明的垂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