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四頁,前三頁是留給他的外公外婆和舅舅,全是母親的懺悔、自責和痛苦。
最後一頁,是母親留給父親的。
【很抱歉,也很遺憾,我以這樣的方式跟你告彆。
彆再因為我,再去想著挽救顧氏,那樣隻會損失越來越多,甚至連累到你的公司。我的離開,也能帶走一部分債務,之於我,也是一種解脫。
謝謝你在這個時候,還義無反顧地幫我和我們家,但我再也無以回報,希望下半輩子我還有機會感激感恩你。
兒子交給你了,我是一個失敗的妻子和母親,原諒我的自私和懦弱。
等兒子長大了,他要是問起你,媽媽去了哪裡?她為什麼不在了?你告訴他,我是生病離開了。那些恩恩怨怨,我不希望他再經曆,我隻求他簡單快樂地長大,這是我唯一能為他做的。
等他再大一些,你告訴他,媽媽希望他長大後,善待他遇到的女孩兒,不要花言巧語,用不著甜言蜜語,做一個善良的、真誠的,有擔當的男人,就像你一樣就好。】
慕靳裴的眼前越來越模糊,後麵的內容漸漸看不清。
次日一早,太陽剛升起沒多久,慕靳裴就到了墓園。他已經許久沒來這裡,自責、痛苦。
他把鮮花放在母親墓前,待了好一會兒都不知道要說什麼。
“媽,你遇到我爸了嗎?”
“張伯,你還記得吧,他現在還是一個人。我會照顧好他的。”
“媽,我一直都沒敢跟你說,我和星遙有孩子了,她叫月月,今年六歲,長得像星遙,也像我。應該也像你,因為我長得像你。你要是在,多好。你一定會很喜歡她。”
“媽,謝謝你。”
慕靳裴又待了很久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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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中午,謝昀呈辦公室迎來不速之客。
他若有所思瞅著滕諾,不知道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現在竟敢堂而皇之到他們M.K大廈。
滕諾站在落地窗前,俯瞰擁擠又繁華的中心區。
謝昀呈就跟這間辦公室所在樓層一樣,高不可攀,即便如她,也是要主動找上門來。
這個男人就是這樣自傲,自負,讓人恨得牙齒癢癢,卻還是想飛蛾撲火,撲倒一次滿足自己的幻想。
謝昀呈起身倒了杯水,沒那麼多耐心,“你站那乾什麼呢?”
滕諾懟他:“看景。”
謝昀呈倚在桌角:“想看景去帝國大廈上,門票也不貴。”
“......”這男人真是嘴賤。
滕諾走到他身前,幽幽看著他,“我跟你開房的八卦都掛網上那麼久了,你到底想乾什麼?”
她找人公關了,但撤不掉。她不確定到底是謝昀呈還是厲赫文私下使絆子。
“再這樣下去,我名聲受損,以後還怎麼嫁?”
她手指描繪著他的唇線,很輕。
謝昀呈垂眸,跟她對望。
他眼神很深,有著不正經,卻又是那樣的漫不經心。
滕諾想從他眼裡讀出點什麼,可什麼都沒有。
謝昀呈嘴角噙著一抹無害的笑,他緩緩抬手,攥著她手腕,把她手拿一邊去,“你指甲油的顏色,有點土。”
滕諾:“......”
謝昀呈擱下杯子,看了看手表:“你要是想看景,你接著看,不收你錢。我失陪了,要去接我兩個女兒。”
飛機落地曼哈頓,是下午。
謝昀呈親自接機,他惹得那個爛攤子還在持續發酵,他沒心思管,先來機場接兩個孩子。
等了二十多分鐘,他們出來。
兩個多星期沒見,孩子們遠遠就看到了他,像兩隻小鹿一樣,朝他飛奔而來。
“爸爸!”
“謝爸爸!”
謝昀呈彎腰,將她們收懷裡,“想不想我?”
“你猜。”
“......”
一看就是被慕靳裴帶壞了,孩子就不該給他帶。
他一手抱一個,朝停車場走。
季星遙跟慕靳裴在後麵,不疾不徐。
慕靳裴看了眼她,欲言又止。
十分鐘前,他接到儲征電話,季星遙投到L.T藝術學院的簡曆,沒通過。
她這會兒心情不錯,他暫時就沒掃興。
快到停車場,慕靳裴征求季星遙意見:“月月是跟我們回去,還是讓她跟小布丁去謝昀呈那?”
他用的是我們。
季星遙:“隨她。”
可能,她更希望跟小布丁待一塊兒,孩子們有時渴望的快樂,大人給不了,也不理解。
謝昀呈把孩子放在汽車後座,一一給她們係上安全帶。
隨行人員坐上了商務車,季星遙推著行李箱朝謝昀呈那邊走去,她習慣性想要跟孩子同車。
走到車尾,她感覺身後有兩道灼熱的目光在注視她。
季星遙轉頭,慕靳裴站在他汽車前,靜靜看著她。
對視瞬間,她收了視線,交代謝昀呈:“月月今晚有語言課,她知道幾點上,平板在她行李箱,你給她連上網就行。”
謝昀呈關上車門,跟她說了說小布丁的入院安排,最遲這周五,必須得入院治療,現在她每個療程的時間不能間隔超過三周。
他這段時間公司的事纏身,精力顧不上,“到時你多到醫院陪她。”
季星遙問起,“你那些花邊新聞,還不打算處理?”
謝昀呈無所謂:“厲赫文都不急,我著什麼急?”不過也有頭疼的事,就是滕諾和Landy隔三差五就找他。
那邊,慕靳裴在等季星遙,即便慕靳裴戴著墨鏡,謝昀呈還是感覺到了不友好的甚至想砍死他的眸光,他懶得搭理。
“你坐誰車?”他問季星遙。
季星遙:“他的。”
謝昀呈駕車離去,兩孩子一直跟季星遙招手,“約會愉快~”
慕靳裴讓人把季星遙行李箱拿後備箱,他給她拉開副駕的車門,今天他自己開車。
坐上車,季星遙第一眼就看到了他車上的雜誌,還是那一摞他自己上了封麵的周刊。
她好奇,多問了句:“怎麼放你自己雜誌?”
慕靳裴反問,“要不放誰的?”
他表情認真,不像抬杠。
季星遙無言以對,點了點頭。
他跟謝昀呈,大概是這個世界上最自戀又自負的男人。
回程的航班上,他們忙著照顧兩個孩子,沒有獨處的時間,這會兒耳邊終於安靜下來。
汽車開上公路,慕靳裴側臉,“要不要聽音樂?”
車裡太過冷清,季星遙點頭。
巧了,是她之前聽過的那首爵士樂《美麗的夜晚》。
季星遙順口說了句:“你也喜歡這首曲子?”
“嗯。”慕靳裴猜測著她可能之前在謝昀呈車上聽過,“上次去莊園,我奶奶放了這首曲子。”
靜謐的莊園,這首曲子最合適不過。
“爺爺奶奶最近來曼哈頓,他們要去醫院療養,正好過來跟小布丁和月月待一段時間。”他問她:“還想去莊園嗎?就我們兩去。”
季星遙望著窗外,沒置可否。
慕靳裴就當她默認答應了,“到時你開直升機帶我過去。”
季星遙轉頭看他,沒想到他願意主動去試著克服那個心裡障礙,隻可惜,“時間太久了,我忘了怎麼開了。”
慕靳裴握著方向盤的手不由一緊,這句話裡道不出的心酸。他特彆想抱抱她,但還在開車。
須臾。
季星遙:“等我這段時間忙完,我再重新學。”
慕靳裴不想讓她學了,她第一次考執照時,他那幾個月裡總是提心吊膽,即便有謝昀呈親自教她,他依舊不踏實。
“你要是想坐直升機,到時花錢雇謝昀呈開。”
季星遙:“......”,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