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救了的美美子和菜菜子,似乎是為了宣泄最親之人驟然離世的哀慟,以及遭人虐待挨打挨餓的痛苦經曆,從五條悟說出那句後便一直嚎啕大哭。
兩個穿著單薄的年幼孩子,就這樣站在一片狼藉的廢墟中哭的天昏地暗。
中原中也半蹲在她們麵前,手忙腳亂的勸了半天都沒有停下她們的哭泣聲。反而因為她的勸慰,兩個孩子似乎是因此找到了久違的安全感,撲倒她的懷裡後哭的更厲害了。
而一旁的五條悟見到中原中也苦手於如何安撫孩子的模樣,毫無同情心的拿出手機拍下了她此刻苦巴巴的表情。
“五條悟!你過來幫幫忙啊!”
手機的‘哢嚓’聲吸引了中原中也的注意力,她瞪著惡劣的五條悟,咬牙道:“新年第一天,彆逼我揍你!”
“嗨嗨~”
五條悟癟癟嘴,滿臉不情願的走向兩個孩子,伸出手把她們從中原中也的身上扒下來,臭著臉對她們說道:“嘖,彆哭了,再哭老子就揍你們了。而且——彆仗著年齡小就任性黏著老子的女朋友,聽到沒有!”
“哈?!!!”
中原中也氣的豎起眉毛,大喝道:“......你特麼就是這麼幫忙的?!”
這個混蛋,淨給她添亂!
——聽到了白毛大哥哥的恐嚇,兩個孩子嚇得哭泣聲停止了一秒。接著她們張大嘴巴哭的更凶了,無論中原中也怎麼說都沒用。
“嘖,看看傑有沒有辦法吧。”反正,五條悟和她是束手無策了。
而另一邊,夏油傑回到家跟父母溫情脈脈的吃了一頓新年飯後,便早早的進入了夢鄉。沒想到,在淩晨三四點睡得最沉時,他接到了任性摯友的‘求救’電話。
實際上,他早就習慣了給愛闖禍的五條悟擦屁股,怒罵一通後無可奈何的穿上衣服,著急忙慌的坐著剛收服沒多久的咒靈虹龍飛往定位地點。
等夏油傑到了現場,麵對的便是昏迷中的村民們、慘不忍睹的房屋廢墟和地麵、按著太陽穴麵色發苦的中原中也、蹲在地上跟沒事人一樣玩手機的五條悟。
以及——兩個哭到快暈厥的小孩子。
“......我說,誰能給我解釋一下這是怎麼一回事?”
中原中也被哭聲吵得頭昏腦漲,見到夏油傑的到來後,她明顯鬆了一大口氣。
“這個不著急,等會兒再解釋。”她指了指兩個孩子,很是頭疼的說道,“最重要的是那兩個孩子......千萬拜托了!傑。”
她真的不會哄小孩子,五條悟那家夥更不能指望!所以她真誠的希望夏油傑能有辦法。
結果的確沒讓中原中也失望——夏油傑靠著極具欺騙性的麵孔和親和力,不費吹灰之力的便把她和五條悟絞儘腦汁都無法‘哄’好的小朋友們,成功的安撫了下來。
夏油傑看著兩個孩子的穿著,皺了下眉後把身上的外套脫下來裹住她們。然後動作溫柔的把她們抱在懷裡,輕拍著她們的後背。
而兩個早已身心俱疲的小女孩,在這個可靠而又溫暖的懷抱中慢慢的睡著了。
中原中也見狀輕呼一口氣,不由得感歎:“果然,還是傑最靠譜啊。”
不像某個還在打遊戲的白毛笨蛋!
“這個村子的村民......”怕給孩子們吵醒,夏油傑刻意壓低了聲音,詢問著中原中也,“是因為咒靈?”
夏油傑是這樣猜測的——中原中也和五條悟不知出何原因,意外發現了咒靈們正在襲擊村莊。然後,他們二人出手解救了村民和兩個被困的孩子。
然而,事實卻大大的出乎了夏油傑的意料——
“啊,這些村民啊。不是咒靈......”中原中也扭過頭麵無表情的直視著夏油傑,語氣平靜的講出真相,“我乾的,全部。”
“......哈???”
夏油傑傻眼了。
他呆愣愣的望著中原中也,緩了好半天才回過神,難以置信的問道:“......喂喂喂,真的假的?!”
“真的。”中原中也看著仍然愣神的夏油傑,無奈的說道,“嘖,我不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而且,你為什麼這麼震驚?雖然很少,但是咒術師忍不住對普通人出手的情況,以前也不是沒有發生過。”
事實上,咒術師憤怒殺人後叛逃成為詛咒師,屢見不鮮。
“不,不是。”夏油傑扶額歎氣,“唉,如果是悟做出了這樣的事情,我倒不會驚訝。但是,為什麼中也會......”
以他對中也的了解,她不是一個克製不住自己的人,不會對普通人下這麼重的手。
“唔,是因為憤怒吧。”
“誒?”夏油傑並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神色微微凝重起來,“到底怎麼回事?”
能讓中也違背性格動手,一定是非常嚴重的情況。
於是,中原中也便簡短的講述了一下事情經過,語速平緩,聲音也略微有些低沉冷漠。提起這件事,明顯讓她的心情變得不好。
“總之,因咒靈殺死了自己的親人,這幫愚昧的村民們需要一個靶子發泄惡意。”中原中也總結道,又指了一下夏油傑懷中的美美子和菜菜子,“喏,這兩個小家夥就是那對咒術師夫妻的血脈。如果不是我和悟恰好經過,她們......以後大概會生不如死吧。”
生不如死。
夏油傑聞言沉默了片刻。
“她們明明還那麼小——”他情不自禁的摟進了懷裡的孩子們,喃喃道:“為什麼......”
咒術師居然死在了自己保護之人的手中,就連他們的孩子都不放過。
此刻,一向以‘鋤強扶弱,咒術師生來就是為保護非術師’為理念的夏油傑,直麵了咒術師的慘狀後,不禁產生了自我懷疑
但是——保護弱者生存,這有錯麼?
夏油傑開始思考的這個疑問,中原中也給出了答案:“傑,保護弱者讓他們得以生存本身並沒有錯,這是你心中的大義。”
接著,她背過身淡淡道:“不過,你對弱者的定義是不是錯了。”
“......非術師不就是弱者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