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公主,滿五歲便入學,蕭遂雖然因為貴妃的寵溺而晚了一年入學,但他隻是貪吃,並非不學無術。
我在三姐姐那裡受她教導,也有不少機會能看到很多書。
很多道理見人見事才能學會,但有些道理卻要看書才會明白。我與蕭遂聊天,他雖常常童言稚語,但卻言之有物,許多典故出處也能粗知大概,對樂理樂器更是信手拈來。可以看出,他雖然沒有按照正常的年齡入學,可貴妃娘娘對他的教育卻並未鬆懈。
蕭遂是父皇最年幼的皇子,在他之上的其他皇子,都已成年陸續開府,並開始入朝辦事。
而我則是父皇的最後一個女兒。公主們雖然能到太學念書,但十歲以後便要避諱外男,因此,在我之上的六姐姐雖然年紀不大,可自去年起也是隻在自己宮中跟著女師繼續學習。
所以太學之中的皇子皇女,如今便隻有我和蕭遂。他因此而對我格外親近,這讓對他一直有所戒備的我覺得自己有些過於陰暗。
很多年後,我問過蕭遂,當時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他一副很是理所當然、不可思議的說:“都是自家兄弟姐妹,我當然要對你好了。”
關於三姐姐和陳貴妃那些舉動之間的疑慮,我並沒有和三姐姐當麵對質。隻是自那以後,每天都會記得帶上一些不容易臟手的吃食,給那個嗷嗷待哺的弟弟。
歲末,即前年大皇子和太子出宮之後,三哥四哥五哥也被父皇打包一並送出宮去開府。
自那之後,我便極少在宮裡見到三哥和林燮、言闕。
而再次見到他們,便是在次年的秋天。
這一年,邊境大亂,國朝不穩,父皇的忙碌體現在了他已經沒有時間應付我這個‘孝順’的女兒了。
養居殿外,高公公接過我遞上的桂圓蓮子湯,壓低聲音跟我說:“大渝、北燕、東海三國聯盟欲共犯大梁、裂土而分。朝中大臣均無應對之策,陛下已經十數日未得好眠了。
桂圓蓮子湯可養心安神,倒是正合陛下飲用。”
我蹙眉思索一瞬便抿緊了嘴。心知,雖然人人都說覆巢之下無完卵。但國朝之事絕不是我如今這種身份能夠多加妄言的。否則,國還未亡,我必先死。
“公公費心了,今日秋燥,照顧好父皇的同時,你也保重自身。你每年入秋便易口燥咽乾,前些日子我做了些梨膏,剛才已經讓知雀送去你的住所了。高公公晚上回去的時候用水兌開喝上一碗,能緩解潤肺止咳。
父皇如今為國事心憂,你是他身邊得用的人,千萬不可在此時病倒了。
溱洧還要拜托高公公替我照顧好父皇。”我對高湛行了半禮。
他側身避過,謙遜回禮道:“多謝公主恩賞。伺候好陛下,是高湛的分內之事,公主言重了。”
養居殿外人來人往,並非適合攀談的地方,我便略點了下頭,轉身離去。
繞過宮門,便見三哥帶著言闕步履匆忙的向養居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