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便好。”國師鬆了口氣。
陸晟忍不住:“為何好?”
國師笑笑:“江小淼的血是藥引,皇上喝了之後不僅胎毒之症會漸漸消除,也會對血主產生依賴,這種依賴容易讓人以為男女之情,不過先前臣覺著皇上性子堅定,定然不會為此情所困,所以……”
他話說到一半便緩緩閉上了嘴,對麵坐著的陸晟臉上一片陰霾,猶如黑麵夜叉隨時要屠戮城池。
國師眼底一片晦暗,輕輕垂眸掩住了眼底的擔憂,他起身到陸晟麵前跪下:“皇上,此事未向皇上提及,是臣的過失,臣甘願受罰。”
國師盯著地麵,陸晟許久都未開口說話,正當他膝蓋都跪得發疼時,陸晟才緩緩開口:“既然以往未提,如今怎麼又突然說了?”
國師抿唇,正要開口,便聽到陸晟冷聲道:“莫非國師已經看出來,朕對江小淼已經有了男女之情?”
國師許久不言,最後輕輕歎了聲氣:“若皇上覺得自己現在是喜歡的,那便收了她又何妨,大不了給她個妃嬪之位……臣是怕皇上藥效過後,會對納她一事感到後悔,畢竟那般跳脫的女子,斷不是皇上會喜歡的。”
“在你眼中,朕是會被身體支配腦子的人?”陸晟嘲諷。
國師閉上了嘴,不再說什麼,陸晟眼底一片淡漠,仿佛知道了此事對他毫無影響,沒有人知道他此刻的心裡正在經曆什麼驚濤駭浪,更沒有人知道他對被藥引牽著走一事中的自己有多厭惡。
日光慢慢後移,殿內伺候的宮人大氣都不敢出,生怕驚擾了一跪一坐的兩個人。
許久,國師仿佛支撐不住了一般,身子微微傾斜了一瞬。
陸晟閉上眼睛,淡淡道:“藥效何時會過去?”
“……不再服藥之後。”國師強打精神道。
陸晟掃了他一眼,最後沉聲道:“起來吧。”
“……是。”國師想要起身,一個趔趄倒了下去,旁邊的宮人立刻極有眼色的將人攙扶到椅子上。
陸晟久久不言,最後垂眸嘲諷一笑:“朕就說麼,如朕般冷情冷性之人,怎麼可能會喜歡上誰。”
他就說麼,世上如他一般未被愛過的人,怎麼會對一個沒心沒肺的女人如此上心,竟恍惚到覺得這便是愛。此刻他再想起那女人,那份悸動仿佛都成了他的幻覺,他對她……
分明心思不用被誰牽引是件好事,他卻為何隻有失望?
殿外殘餘的光照進窗子,落在陸晟身上,高挺俊俏的鼻梁擋住了另一邊臉的光,叫人琢磨不透他在想什麼,國師抿唇許久,到底是沒有再說什麼。
“國師回去吧,朕累了。”陸晟難掩疲憊,隨意的朝他擺了擺手。
國師蹙眉看向他,正要說什麼,陸晟掃了他一眼,轉身便往裡間去了,國師慌忙喚道:“皇上!”
“還有何事?”陸晟背對他問。
國師猶豫一下,緩緩道:“靜心的藥一般性涼,不適宜皇上如今服用,更不可用涼水,若皇上再覺浮躁,便先召宮人服侍,或者……自[瀆。”
陸晟聽完,一言不發的回去了,國師一人在殿內站了許久,直到有宮人前來提醒,他才慢慢轉身離開。
是夜。
陸晟盯著桌上那碗藥湯,遲遲沒有要喝的意思,服侍的太監小心翼翼的提醒兩三次,又想提醒時看到陸晟不辨喜悲的臉,再不敢過來說,隻能在藥涼了之後端去熱了,再給端回來。
藥涼了熱熱了涼,一直到碗中藥湯顏色越來越深,他才緩緩開口:“叫江小淼過來,服侍朕喝藥。”
“是。”服侍的太監如蒙大赦,忙轉身去叫人了。
彼時淼淼已經睡熟,被門口劇烈的敲門聲給生生吵醒,她不耐煩的睜開眼睛,隨意披了件衣裳迷迷糊糊的去開門了。
“什麼事?”她看清外頭是如今伺候陸晟的人,眉頭立刻皺了起來。
太監叫苦:“江姑娘皇上叫您呐。”
“……叫我做什麼?”淼淼聞言第一反應便是跟著出去,走了半天才一臉莫名的想起問太監。
太監連連歎氣:“叫您過去伺候喝藥呐,皇上自打國師走後便心情不好,一碗藥擺那快兩個時辰了,他都沒有要服用的意思,奴才不管怎麼勸都沒用。這不,剛剛皇上終於說了,要您過去伺候。”
“這大半夜的,怎麼就叫我了?”淼淼心裡打鼓,這貨該不是回過味了,覺著她拒絕了他,所以想辦法折騰她呢吧。
太監奉承:“那還不是江姑娘你伺候的儘心,皇上特彆願意讓您伺候,這幾日您被關在含芷宮,皇上連飯都少用了不少。”
淼淼訕笑一聲,被他說得越來越怕,恨不得轉身跑回含芷宮把自己關起來,但她到底不敢這麼做,跟著太監匆匆跑去龍晰殿了。
一進屋便聞到一股帶著腥味的藥氣,淼淼摸了摸鼻子,心想難怪陸晟不愛喝,要她她也忍受不了,跟生魚拌土湯一樣,越聞越覺得惡心。
“皇上。”淼淼一進裡間便看到陸晟在軟榻上坐著,直覺得感覺到他今日的心情不好。
不好到什麼程度呢,差不多就像是,剛經曆了胎毒之症的痛苦後又聽說林知躍造反攻進皇宮的心情一樣,簡而言之就是感覺他都要被氣死了。
鑒於他心情這麼差,淼淼暫時放棄跟他‘疏遠’的計劃,一臉關心的走到他麵前:“皇上這是怎麼了,這藥得趕緊喝的,不能放涼。”
陸晟從她進門便目光沉沉的盯著她,一直看到她往後退了退,一臉驚憂的看著他。
她身上的衣服扣子有些亂,一頭黑發隻簡單的綁在身後,鬢角處一縷青絲垂下,一張小小的口是如切薄的西瓜一般的顏色,淺淺的瑩潤透著紅,襯得整張臉異常白淨。
“江小淼。”陸晟緩緩開口。
淼淼趕緊往前兩步:“奴婢在。”
陸晟張了張口,並不能在她期待的眼神中將納她的真相告訴她,最後隻是微微歎了聲氣:“過來。”
淼淼立刻顛顛的跑到他身邊,端起藥摸了一下,鬆了口氣道:“是又熱了麼,溫度剛好,皇上趕緊趁熱喝,不要讓奴婢的血白白浪費呀。”說罷,討好的朝陸晟笑笑。
陸晟本能的要被她牽起嘴角,但腦子裡瞬間閃過國師的話,嘴角的笑意徒然消失。
他接過藥碗一飲而儘,餘光看到淼淼明顯的鬆了口氣。
他喝完將空碗遞過去,看著淼淼端著碗送去外麵,不自覺的將手撫上心口,這份悸動,竟然隻是被血引誘產生的幻覺。
陸晟的臉黑了下來,他此生從出生便是自己的主人,絕對不會放任旁的東西奪走他的思緒,引導他產生一些不必要的感情,他得好好想想,該如何對抗這份悸動了。
不等他想明白,淼淼便回來了,看到他似乎在愣神,便小聲提醒道:“皇上,該就寢了。”
陸晟掃了她一眼,便要起身,淼淼忙走過去扶他,他蹙眉:“彆過來。”
淼淼立刻不敢動了,對他一臉的抗拒感到莫名。陸晟不做解釋,直接走到床上躺下了。
淼淼站在那裡左右為難,不知道自己是該離開還是索性留下值夜,糾結半天後還是選擇值夜,輕手輕腳的走到腳踏旁站定,打著哈欠開始熬時間。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她猛地點了一下頭,從打盹中驚醒過來,看到陸晟閉著眼睛躺在床上,身上的薄被掀開了不少,她揉了揉太陽穴,踩著腳踏過去幫他蓋被子。
陸晟猛地睜開眼睛,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淼淼驚呼一聲往後仰去,卻不想腳下一滑倒在了陸晟懷裡。
最近好像一直在摔還不偏不倚跟陸晟摔在一起的淼淼:“……”
一抹幽香襲入鼻尖,一直壓抑的燥火蹭得竄起。
“皇上對不起!對不起皇上!”淼淼手忙腳亂的要起身,卻被陸晟死死的抓著手,她心裡咯噔一聲,抬頭便看到陸晟深邃的眼神。
“江小淼,你知道什麼叫做自【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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