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秦牧舟還挺喜歡小孩子的。
他本來跟小朋友玩得開心, 後來吃完晚飯, 又很耐心地給幾個小孩子講故事。
再後來,小孩子都被趕去睡覺了。
喻棲帶著秦牧舟逛了兩圈已經下班的研究所,給他看一些有趣的研究。
秦牧舟看上去對什麼都很感興趣。
對世界充滿好奇, 這也是小孩子的特點來著。
喻棲偷偷笑了一會兒。
夜色中的研究所,看起來安靜又龐大。
秦牧舟仰頭看著還有人加班的那棟樓,忽地笑起來, 慢悠悠道:“喻教授, 你有見過晚上九點的學校嗎?”
喻棲:“……什麼東西?”
“就是晚自習的時候。”秦牧舟指著那棟樓,“跟你這裡特彆像。”
彆的地方都是漆黑的一片, 唯獨還在加班加點的那一棟樓燈火通明。
喻棲想了半天才明白他在說什麼:“你是說晚自習逃課?”
畢竟,要真坐在那棟樓裡麵, 怎麼會看過這樣的景色。
“是啊, 你這種好學生肯定沒看過吧。”秦牧舟咧嘴笑道,“我從來沒上過晚自習。”
喻棲:“逃課打架嗎?”
“不是。”秦牧舟說, “我看起來這麼惡劣?”
喻棲用一種理所當然的眼神看著他。
秦牧舟撇了撇嘴:“我是去打工。”
喻棲:“啊?”
秦牧舟食指曲起, 不輕不重地敲了一下喻棲的腦門:“老子曾經也是個努力又聽話的好孩子啊。”
喻棲見他願意提過去的事情,立刻來了興致,笑眯眯問他:“那後來呢?”
“後來不是跟你說了。”秦牧舟風輕雲淡地說, “不凶就會被人欺負。”
喻棲點點頭:“嗯。”
秦牧舟:“我就隨口一說, 你竟然沒反駁?”
“我承認啊。”喻棲說, “我上高中的時候可凶了, 可能你在打工, 我在打架。”
秦牧舟:“……”
“可是後來就知道啦, 看起來再怎麼凶,都不如提高自己的能力。”喻棲拍拍他的肩膀,“你現在再去看那些欺負你的人,他們也就敢躲在網線後麵罵你。”
秦牧舟:“……等會,我還沒緩過來。”
他上下打量著喻棲的細胳膊細腿,驚訝得聲音都走了調:“你,打架?”
喻棲:“……”
秦牧舟彎腰湊近她,笑得整個人都在抖:“打誰啊?初中部的學妹嗎?”
喻棲一拳懟在他的胸口:“打你!”
秦牧舟驚呼一聲,後退一步,又笑著握住她的拳:“好吧,我承認,是有點痛。”
“有點?”喻棲拽了拽拳頭,沒拽得動,“要不要再試試?”
秦牧舟輕輕一拽,就把喻棲整個人給拽了過去。
他輕輕揪住喻棲的頭發,往下拖了一點,喻棲被迫隻能仰起頭。
“女孩子就不要打架了。”秦牧舟笑著說,“不是看不起你,你看,多不方便。”
他又稍微拽了一點,沒有使勁。
視線卻不由自主地往下飄。
喻棲仰著頭,把又白又細的脖頸拉得更長,再往下看是兩根纖細筆直的鎖骨。
天鵝頸啊……
秦牧舟深吸一口氣,放開了她。
喻棲沒打的過,有點不太好意思地扭了扭手腕,小聲說:“高中的時候,男女生體型差還沒這麼大,比較好打。”
秦牧舟又笑起來:“我高一就一米八。”
喻棲義正言辭:“那我就會去醫務室躺著裝死。”
秦牧舟:“哈哈哈哈哈哈。”
他像是找到了什麼好玩的東西,把喻棲的頭發在手指頭上繞來繞去。
喻棲嫌棄地推了推他的胳膊:“彆鬨了,你幾歲啊秦寶寶?”
秦牧舟:“這外號挺好聽的,再叫兩聲。”
喻棲:“滾啊。”
兩個人剛好走到研究所的戶外活動場地。
這裡的地方都是研究所內部的,裡麵也不會有無關人員進來。
外麵的籃球場和排球場,地上就放著拍子和球,研究員們休息的時候,都可以過來運動運動。
黃昏的時候也會有不少人在這裡打球。
不過現在天都黑透了,大家要麼在加班,要麼在休息。
秦牧舟遠遠地看見地上有籃球,長腿邁了幾步跨過去,拿起球隨意拍了拍,跳起來投籃。
一個漂亮的三分球。
喻棲吹了聲口哨,走到他身邊說:“秦寶寶,要是有人願意陪你打籃球,說不定你現在不是異能巨星,是籃球巨星了。”
“是啊。”秦牧舟理所當然地應了一聲,又很不高興地挑眉,“你說什麼呢,誰不願意陪我打籃球了?”
“抱歉抱歉。”喻棲不怎麼真誠地道歉,“不該給你傷口撒鹽。”
秦牧舟拿起籃球,邊拍邊說:“我的異能,高一的時候才覺醒。”
喻棲驚訝道:“這是很少見的例子啊。”
“也不是,小時候有,隻不過沒這麼厲害,頂多點點煙。”秦牧舟啐了一聲,把球投出去,“那天我爸打我,差點把我打死。”
籃球哐當一聲砸在籃板上,沒進。
秦牧舟聳聳肩:“後來我異能覺醒,把他反殺了。”
喻棲一時間竟不知道做出什麼表情。
“這事兒上了新聞,然後我就被星探發掘了。”秦牧舟又笑起來,“有意思吧,我們公司的星探,不走尋常路。”
喻棲:“……你彆說了。”
秦牧舟疑惑道:“你不是想聽嗎?我看我一提,你就很感興趣。”
“不是……”喻棲有點慌亂,“我不會安慰人……”
秦牧舟拍拍她的腦袋:“放心吧,不用你安慰我。”
他跟喻棲沉默著走了一段路,又反應過來,暴躁地說:“這他媽不對啊?”
喻棲還在腦補秦寶寶的悲慘過去,沒反應過來:“啊?”
“那個什麼總,你不是說他心情不好哄哄他嗎?”秦牧舟更暴躁了,“怎麼沒他媽哄哄老子?”
喻棲:“……”
“在酒店也是。”秦牧舟怒道,“你怎麼對我的!”
頗有幾分指責負心漢的架勢。
喻棲看他狀態還挺好,稍微鬆了口氣:“我對你不好嗎?”
秦牧舟:“你覺得呢!”
喻棲:“你看看你手腕上那個,那還是我特意給你做的。”
秦牧舟:“……”
“說到這個。”喻棲笑道,“你還差我一場演唱會呢。”
兩個人剛好走到喻棲的房間門口。
喻棲推門進去,從自己的小背包口袋裡翻出上次演唱會的門票。
秦牧舟瞥了一眼,清了清嗓子:“馬上就來,急什麼?”
“那你再練練。”喻棲把他推進房間裡,“我去倒杯水。”
秦牧舟的家庭情況,其實網上也扒過。
說他小時候家裡窮,媽媽又生病,隻能一邊上學一邊打工。
後來做了異能明星,就用打工的時間練習歌舞,經紀公司給了救助,學業也沒落下。
當然,公司跟他簽的合約,據說還挺坑的。
小秦牧舟也沒得選。
如今人氣這麼高,該怎麼做,還得聽公司的安排。
賺的錢跟同等級的藝人比起來是少之又少,還忙得一天睡不了幾個小時,這兩年才稍微好一點兒。
據說他最忙的時候,也不曾忘記過自己的母親,一有空就會回家看看媽媽。
和他對待父親的態度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也因此,在這一次的風波當中,很多媒體都打出了“孝子?”這樣的標題。
喻棲一邊等著水壺燒開水,一邊又上網看了下目前事件的走向。
總算把整個事情給理了個大概。
那件事情秦牧舟肯定不想再提,網上罵成那樣,秦牧舟也沒出來做任何的解釋。
就連經紀人都沒強迫他出麵——說明這件事情已經觸及到秦牧舟的底線了。
他大部分情況下很聽公司的話,但現在的他也不像小時候那樣好控製,也不介意鬨得兩敗俱傷。
喻棲歎口氣,心說,既然不想提,就不要提了啊。
試探一般跟她說了好幾次,最後也說得不明不白。
如果不是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光聽他那個解釋,誰聽得明白呢。
喻棲自己泡了杯綠茶,又給秦牧舟泡了一杯多奶多糖的綠茶。
秦牧舟正坐在房間裡打響指。
他剛開始還隻是燒一燒手,最誇張也不過燒了沙發。
喻棲進去的時候,看見他把整張床都給燒了起來。
自己坐在床邊上,一副囂張狂妄的樣子。
喻棲瞪眼:“你乾什麼呢?”
“表演浴火重生。”秦牧舟躺在床上,“帥嗎?”
“怎麼不脫鞋就上床!”喻棲驚道,“你給我洗床單嗎?”
秦牧舟一骨碌從床上滾起來:“這是你的床?”
喻棲:“不然呢?”
他一落地,床上的火焰立刻就熄滅了。
秦牧舟站定,環視了一圈整個房間,難以置信道:“這是你的房間,不是客房?”
喻棲:“是啊。”
秦牧舟:“……怎麼不像個女孩子的房間。”
喻棲瞪他:“那你說女孩子的房間應該什麼樣?”
“……”秦牧舟認真思考了一會兒,“不知道,我好像也沒去過彆的女人的房間。”
喻棲一拍手:“那不就結了。”
秦牧舟半信半疑:“女人的房間都是這樣的嗎?這也太簡單了……”
喻棲把兩杯喝的放在茶幾上:“簡潔,謝謝。”
秦牧舟跟過去,坐在沙發上,表情微妙道:“老子竟然睡了女人的床。”
喻棲:“彆擔心,我的床習慣了。”
秦牧舟:???
“不對啊。”喻棲坐下抿了口茶,“這都幾點了,我倆喝這個,晚上還睡不睡覺了。”
秦牧舟:“不睡了,我還要再練練。”
“不行。”喻棲從他手裡搶過咖啡,“你得睡覺,我要檢測你睡眠狀態下的異能波動。”
秦牧舟:“那你不睡了?”
“嗯,我馬上喝點咖啡。”喻棲拿出檢測表看了看,“彆擔心,做研究跟打麻將一樣,可以三天三夜不睡覺。”
秦牧舟:“……”打麻將可以三天三夜不睡覺嗎?
喻棲喝完綠茶,又叫人給她準備了一大堆設備,在房間裡一一架設好。
她還拿了幾個異能儲存器過來,保存下秦牧舟各種狀態下的火種。
照理說這一類的東西在異能停止的時候都會消失。
和生物相關的異能,像是植物開花,動物生長,包括周稻的愈合秩序,都是改變狀態以後就會保持下去。
而葉珩的那種,沒有生命的造物,就無法在異能停止以後繼續保持——除非把它存放在一個特殊的環境當中。
異能儲存器的內部,就是這樣一個特殊的環境。
喻棲存好火種,放在專門的軟盒裡蓋好,又拿出幾個形狀不同的小鐵片,叫秦牧舟洗完澡貼上。
秦牧舟拿著貼片問:“這是乾嘛的?”
“貼在手腕上。”喻棲說,“再貼一個在異能印記上,這樣機器就會自動記錄數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