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無趣
邪惡馬甲的愚蠢手下,和正義馬甲即將趕來的友方。
無論是哪一方, 薇爾維特都不打算動手。
平衡是一項藝術, 今晚她就是藝術本藝!
“人類, 你們犯下了可怕的錯誤。”
龍女的大劍仍在細細地嗡鳴,龍女的嗓音冷靜而清冽,黑袍遮蓋住教眾驚恐的眼。
“我能猜到你們信奉她的原因——脆弱的生命總有那麼多**——她向來擅長撒下這樣的誘餌,但永生和不朽……從來都是謊言!”
她宛若晴空的眼眸直直地、逼視著眼前的人類。
“即使是神,也有隕落與腐朽的一天。”
憤怒的烈焰將她的瞳色燒得明亮,但又隱隱含著希冀, 似乎想要從這些人類身上, 看到“妄念被拆穿”之後的憤怒與轉變。
……然而並沒有。
於是龍女的眼睫垂了下來, 密白的睫毛擋住眼中所有的情緒。
“也許我並不應該與九相的信徒說這些。”她歎道, “她向來擅長蠱惑短生種。”
祭台上的龍女拎著沉重的大劍,輕盈地邁下一步。
光潔的赤足落在蒙塵的地上,將拳頭大小的石塊徑直踩成一篷飛揚的齏粉。
烏壓壓的黑鬥篷們直直退散, 但也僅是從小圓環的包圍圈退成了大圓環。
傑森不大能理解究竟是怎麼樣的執念讓黑鳶尾這樣執著, 但正是這種不理解才代表了他們之間不一樣。
龍女會動手嗎?他想。她要是動手的話他是阻止還是不阻止?
雖然傑森自己是不怎麼在意黑鳶尾的人的死活啦,但老頭子肯定會陰沉沉著一張臉說:“哥譚沒有死刑。”
哈, 哥譚沒有死刑。
……
“彆怕,我不會殺你們。”
在傑森做出決斷前, 龍女卻又開口了。
不知道是否是幻聽, 傑森懷疑自己聽見她極輕極短促地笑了一聲, 像是想到了什麼“可笑”的回憶。
“龍族的銀劍, 從來不是為收取凡人的生命而凝聚的。”
即使說著這樣的話, 在龍女走到他們近前時,各個舉著武器的黑袍人還是嚴陣以待。
不知是誰率先發出攻勢,幽暗的刀光與劍影如雨點般四麵八方襲來。
哥譚人或多或少都會些防身術,又起碼得知道怎麼開槍,底層人和有錢人更是如此。
而後者一般要比前者更加惜命。
這些黑鳶尾的信徒雖然大多遮頭遮尾,但無論是他們腳下的皮鞋又或者精致的袖口都彰顯出他們並不普通的身份,顯然都屬於後者。
但此刻,他們好像徹底拋卻了那個“惜命”的包袱,以一種殉道者的姿態發出了攻擊。
“吾神會庇護我們!”
那個不知何時起就退到了人群中央的祭祀這樣喊道。
聽到這句話,龍女的麵上露出一絲神性的悲憫。
她握著她的大劍,卻一動不動,任由那些砍、刺、削、挑落在她的皮膚、她的發梢、她的金甲。
“鐺——”這是尖刀卡進金鱗的縫隙。
“沙——”這是長劍劃過金白色的發梢。
“怪物……”有人在狠狠拔出卡在金甲縫隙裡的長刀時這樣喊。
的確,人類能夠發出的攻擊在龍族麵前似乎不堪一擊,看似鋒銳的匕首甚至不能削下龍女的一簇發尾。
無用武之地的大劍已經收斂了光輝,褪成沉穩的啞光色,仿佛對這場毫無懸念的打鬨無動於衷。
……直到一抹格外隱匿、格外黯淡的刀影,仿佛毒蛇吐信,猛地從層層疊疊的人體與人體之間刺向龍女的後心!
金白色的發絲鋪展遮蓋著她的背部,但誰都能看出她的脊背毫無防護——金鱗未生的所有部位都是明晃晃暴露在外的攻擊點。
“小心!”
傑森的視線先於龍女一步,捕捉到了藏在她身後人群中的祭祀。
——他記得,正是那柄特殊的、淬了毒的尖刃,在金龍沉睡之時劃破了它的半張臉。
戴著半張黑色麵罩的少年手腕發力,以與他身形毫不匹配的力道猛地射出一枚飛鏢。
高速旋轉的黑色飛鏢在半空中靈巧地避開乾擾,穿透空氣,“噗!”地一聲刺入祭祀的大臂。
“……該死,是羅賓!”
祭祀抬起頭,狠狠瞪向一躍而下的傑森·陶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