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1 / 2)

蜜語紀 紅九 13009 字 8個月前

68、疏離有禮貌

紀封告誡自己,不管怎樣,要把那晚翻過去,就像把一本再也不會看的書絕然地翻過去,束之高閣或埋藏角落。

不這樣還能怎麼辦呢?難道要她做自己的女朋友嗎?人家都說了,要忘記那一夜。

壓下莫名就湧起的火氣和煩躁,他再次對自己講道理。

這樣也好。她不適配他。每一點都不。所以這樣簡直正如他意。

所以千萬不要被酒精加工出來的一時的本能衝動,誤導了自己的感覺。

正確的感覺隻該有一個,那就是記住,她對自己來說不合適,一點都不合適!

她說會和他保持距離。嗬。他當然也會和她保持距離。他絕不會再犯這種自製力失控的錯。

*

接下來的日子裡,如果徐大廚不在,紀封寧可吃蠟一樣的飯菜也不叫許蜜語上來燒菜。

如果遇到陰綿雨天,他失眠到哪怕整夜不睡也不去聽她的可以催眠的錄音音頻。

就算再想透氣,他也不去二樓的露台茶室。

他曾經很討厭下地庫去取車,討厭那裡不見光不通風的氣味。可是現在為了不碰到她,他連大堂都不穿越,出行甘願委屈自己下到地庫裡去。

可就算這樣刻意地和她保持距離,他不明白為什麼這幾天還總是有她的影子時不時就闖到他眼前來。

她那一晚的影子。

甚至晚上準備睡覺時,站在房間裡看著床上,上一秒那還空空的隻有床單被子。

可下一秒一個恍神間,他就好像看到她一樣。

她眼睛含水似的望著他,臉頰緋紅,睫毛輕顫。

他握著她細韌的腰,靈魂像被順著指尖漸漸抽走。

他好像聽到她用很輕的聲音婉轉地叫他的名字。

這麼不小心地回想著,胸口間有些什麼東西開始要翻湧。他連忙定神,趕走眼前畫麵。

轉身衝去冰箱倒水,喝之前又往裡麵狠狠加冰塊。

冰水從喉間滾落,涼意鎮靜了胸口的燥鬱翻騰。他握著冰涼的水杯自己對自己解釋,自己跟自己和解:有這樣的幻覺並不意味著什麼,隻是他突然沾了那回事,嘗了其中滋味,被其中感覺刺激到了而已。他隻是對那件事本身偶有回味,絕不是對她。所以這不代表他看上她了,絕不是。

他這麼言辭鑿鑿地告訴自己。

他還告訴自己,和她之間發生過的那件事,不管是回憶還是畫麵,他都該就此克製去想,保證今後永不再發生。

已經兩次了。儘管第一次沒留下什麼清晰感受,可他也是在麵對未來的結婚伴侶之前失格了兩次了。這在他擬定的人生準則裡,是不堪的出格。

他整個人都得屬於未來與他匹配的伴侶,一個優秀完美的女人。這樣和不完美女人之間的意外出格,隻會令他自厭和難堪。他該抵製和嫌棄它,絕不該再回想和品味。

紀封狠狠地給自己講了一晚上的道理。這麼給自己講完,他終於和經曆了兩次不堪出格的自己達成和解。

太陽再升起時,要忘記之前那兩次意外再也不想不提,要對那個叫許蜜語的女人,做到再也不看不聽、也不去理。

*

那天上樓和紀封說明白後,許蜜語本來還擔心紀封每天穿越大堂時,自己看到他會變得不自然。

馬上她發現自己的擔心多餘了。在和她談話的第二天,紀封就帶著薛睿出差了。

迫不及待的樣子,就像在躲著什麼似的。

許蜜語在心裡對自己哂笑了一下。

紀封上任後,酒店內部管理層大換血,規章製度都得到係統完善,現在不管他在不在酒店坐鎮,斯威都運行得非常良好。

隻是這天來了一個讓許蜜語無比頭大的客人。

上午時她去了趟餐飲部,和餐飲部的主管對接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一回到前廳大堂,招待員鄧蓉就告訴她:“頂樓另外一間總統套住進了VIP貴賓,剛剛打電話到前台來,點名要您上去呢。”

許蜜語過去前台問:“頂樓叫我上去的貴賓是誰啊?”

史幻幻沒等說話先呲牙咧嘴起來。許蜜語一看她表情,心裡有了點不太好的預感。

“是那個很難纏很難纏的段總。”史幻幻一邊說著,一邊用呲牙咧嘴的表情同情著許蜜語。

許蜜語的心往下一沉。果然不是什麼好事。

史幻幻還在納悶地問她:“主管,你怎麼會讓他給盯上啊?你們之間應該也不太搭嘎啊!”

許蜜語笑了笑說:“那我先上去一下,大堂有什麼事就用對講機喊我。”

*

許蜜語從頂樓電梯裡走出時,深呼吸對自己做心理建設。

沒事。彆怕。她已經不是從前的許蜜語。

從前的許蜜語被段翱翔奚落打壓時不敢吭聲,懦弱得隻會逆來順受。也正是因為這樣才會讓段翱翔更變本加厲地想欺負她。但現在的許蜜語內心強大起來了,她不會再怕他的欺負打壓。

許蜜語握了握拳,又鬆開,邁開腳步走去段翱翔的套房門口。

房門沒有關,金碧輝煌的兩扇門全都大敞地開著。

段翱翔正翹著二郎腿坐在門口不遠處的吧台前,晃著紅酒杯喝著酒。

看到許蜜語,他撇著嘴角,笑起來,笑得皮笑肉不笑,明明挺好看的一張臉,硬是被他笑得充滿陰沉戾氣。

“真是稀奇,怎麼每次見你,你都好像又年輕了一點?你倒是越活越回春。”段翱翔晃著酒杯,對許蜜語吊兒郎當地招手,“你過來。”

許蜜語猶豫了一下,走過去,在離段翱翔一米遠的距離處站定。

這是她心理上的安全距離。

段翱翔也沒再強迫她繼續走近。

他慢慢地喝酒,倒酒,又喝。他慢吞吞地磨著許蜜語的心誌。

許蜜語確實不知道他到底在打什麼名堂,起初有點慌,但她馬上告訴自己,這是青天白日,現在是法治社會,她不再是個熊包軟蛋,所以不管段翱翔到底在打什麼名堂,她都用不著怕他。

她開始氣定神閒地站在段翱翔一米遠的地方,看他慢慢倒酒喝酒。

最後居然是段翱翔先打破沉默。

“你現在倒是沉得住氣,放幾個月前,你已經在我麵前怕得臉色發青了吧?”段翱翔用眼神上下打量她,“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你這身上的變化,怎麼就這麼大呢?”

許蜜語得體地微笑起來,對段翱翔問:“請問段總,您叫我上來是有什麼事要交代嗎?”

段翱翔晃著酒杯陰森一笑:“許蜜語,你還挺會跟我揣著明白裝糊塗。那行,你裝糊塗,我就讓你明白點。年前呢,我在‘夜遇’被人套麻袋打了一頓悶棍。”段翱翔說到這向著許蜜語狠狠一瞪道,“你彆以為,我會一直都查不出來,那事兒是你乾的。”

許蜜語想,話說到這份上,段翱翔一定是前前後後都調查清楚了。她索性承認:“對,是我雇人和我一起乾的。”

段翱翔又陰鷙地笑了下:“你倒挺能護隊友。”頓了頓,他整副麵孔都浮上一種狠厲,“行,那我滿足你,我隻找你一個人算賬。我呢,提前打聽好了,紀封出差去了,今天可沒人能幫你。”

許蜜語聽著段翱翔的複仇警告,心重重地往下沉。

“這回怕了?”段翱翔忽然又衝她一笑,然後他把酒杯裡的酒一飲而儘,對許蜜語下命令,“過來給我倒酒。”

許蜜語遲疑了一下,走上前去。

她拿起酒瓶往段翱翔手裡的酒杯倒紅酒。

她能感覺到段翱翔正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看。他的視線像已經在替他複仇,刺得她臉頰浮起一種幻想般的輕微灼痛。

忽然酒杯在段翱翔手裡一歪。他故意把酒杯挪動了一下。

許蜜語趕緊收酒瓶,可儘管這樣,還是有一點紅酒灑在他褲子上。

許蜜語趕緊把酒瓶放到吧台上,對段翱翔說“對不起”。

段翱翔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敞開腿衝著她,謔浪地說:“對不起就完了?過來給我擦乾淨。”

許蜜語從紙巾盒裡抽出幾張紙,但看著段翱翔褲子上酒漬的位置,遲疑著沒有湊上去擦。

段翱翔卻等得不耐煩,忽然抬手一把握住許蜜語的手腕。

許蜜語驚訝抬頭,扭動手腕想要掙開,卻被段翱翔握得更緊,緊到令她發痛。

她無聲皺起眉。

段翱翔握著她手腕,把她往自己麵前一提。

他坐在高腳椅上,拉她過來時,她正好抵在他胸口前——許蜜語連忙用另外一隻手抵在段翱翔的胸口,抗拒他想把自己貼在他身上的惡意企圖。

“段總,請你鬆手。”她也冷了聲音。

段翱翔邪氣地笑起來:“我要是不鬆呢?你要叫人還是報警?來,我幫你!”他甚至囂張地把自己的手機甩到吧台上,篤定許蜜語外強中乾,表現得再怎麼鎮定其實骨子裡也還是懦弱如故,不敢報警。

許蜜語極力保持住和段翱翔的距離,飛快地伸手出去把他手機拿過來,單手按撥110,打出去。

段翱翔呆滯了一秒鐘,隨後用另一隻手飛快奪過手機按下掛斷鍵。

他把手機扔到很遠的地上去,有些氣極敗壞地握著許蜜語手腕把她往自己身前提:“你還真打?”

許蜜語不作聲地暗暗使勁,努力想掙脫他的桎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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