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老的嗓音嘶啞沉悶。
鬱麒心虛的看了眼魏沾衣,這事說來也實在笑談,他的同班同學竟然即將成為自己的三嬸。
“……就是她,爺爺。”
魏沾衣不動聲色看著對麵的人,看這情形,他們應該就是鬱清的家人了,這位老年人應該是他的父親,這兩個中年人應該是鬱清的哥哥。
中年人身邊的趾高氣昂的闊太
應該是他們的夫人。
這是來抓她這個狐狸精?
鬱家上下已經一團亂了,早在老爺子帶人闖進來的時候趙嫂就讓人給鬱清去了電話,他現在應該在趕回來的路上。
鬱老掃了魏沾衣一眼:“趕出去。”
沒人敢動她,鬱家上下誰不知魏沾衣是鬱清的寶貝疙瘩。
鬱家大太太看了一眼鬱家的傭人,冷笑:“老爺子發話,竟然沒有人聽!”
她轉頭看老人:“
爸,你看看,這就是鬱清的人,跟他一個樣,都是那麼不服管教,這樣你也放心把整個鬱家交到鬱清手裡嗎?”
魏沾衣揚眉,原來是為了爭家產啊。
老年人並不看兒媳婦,在傭人端來的凳子坐下,靜靜的審視著魏沾衣半響。
“小姑娘,做人要有做人的體麵,做男人的情人算怎麼回事?”
這話單刀直入,帶著不留情麵的侮辱。
趙嫂忍不住站出來:“老先生,不是這樣的,我們先生要娶她。”
“娶?”老人笑了聲。
“春玉堂唱曲兒的,能有多乾淨?”
一個老年人能說出這樣的話,魏沾衣覺得他也夠有本事,原本她覺得自己是個晚輩,在他說出情人二字時她沒有反駁,是覺得這話不假,她跟鬱清的關係的確如此,辯駁顯得矯情。
但是春玉堂唱曲兒,以及不乾淨這話,魏沾衣可不認,且不說春玉堂這名字雖然聽起來像個青樓似的,但人家是個正經俱樂部,裡麵工作的姑娘都是正經姑娘,沒有老人說的那麼齷.齪。
至於乾不乾淨這話,實在可笑。
她行得端坐得正,哪怕跟他兒子一張床上躺這麼久也是什麼也沒做。
魏沾衣冷笑了一下,她向來不好欺負,心裡準備了一堆反殺這糟老頭子的話,臨了被一聲冷冰的:“父親!”攔截住了。
鬱清從外院大步流星走過來。
認識這麼久,魏沾衣從未見他走得這麼急切。
他做事總是有條不紊,慢條斯理,這麼有些慌張的樣子真是難得。
最重要的是,她怎麼覺得他的臉色更添了蒼白,看起來有些虛弱的樣子。
鬱清看向魏沾衣,仔細打量,從頭發絲到她腳上穿的兔子拖鞋,一樣沒錯過,以確認她沒有被彆人碰到。
身高頎長的年輕男人走來,將她輕輕拉至身後,抬眼看向老人和鬱家其他人的一瞬,眸色幽冷。
他說話很平靜,溫溫淡淡:“父親,我尊稱您一聲父親,是因為我們還有些血緣關係,我很早就搬出了鬱家自立門戶,跟你們也沒什麼關係。我喜歡什麼樣的女人,要娶什麼樣的女人,你沒有權利也沒有資格管。今天你對沾沾用詞過於侮辱,所以婚禮我不會邀請你,以後我和沾沾的孩子也不會讓他見你,更不會叫你爺爺。”
老爺子被這大逆不道的話氣得有些目瞪口呆,嘴唇顫抖,胸口中的悶氣還沒來得及疏散,鬱清又接著開口。
“你也不
要覺得我荒唐,我一直都是這麼荒唐,你從小討厭我,我心知肚明,所以一直也沒去你眼前晃。沾沾在我身邊不久,我很想對她好一些,再好一些。就連這婚禮,我都是怕她不答應,準備著了再告訴她。你今天來攪和,她很有可能就不想嫁給我了。”
說到這,魏沾衣已怔愣住,她被鬱清握住的手微抖,是他在發抖。
她抬眸看著鬱清背影,有他擋在前麵,任何凶惡虛偽的嘴臉她都看不見,隻能看得到他,觸摸到他。</鬱清掃了一眼自己的兩個哥哥和嫂嫂,以及鬱麒,把所有人記在心裡。
他回頭看魏沾衣,溫和揉了一下她頭發:“他們該是嚇著你了,也弄臟了你的院子,我把人趕出去,讓人重新給你翻新院子,你喜歡什麼就做成什麼樣的。”
魏沾衣啞然看著他,完全沒想到鬱清會為了她跟鬱家所有人作對。
老年人聲音傳來:“你真的要和我作對,要娶這個來曆不明的人?你有沒有聽見外麵的人怎麼議論?他們都說你娶了個不三不四的人,你讓我們鬱家的臉往哪裡擱!你難道不想要鬱家家主之位?”
“她有名有姓,不是來曆不明的人,也不是不三不四的人,你們的臉愛往哪裡擱就往哪裡擱,至於家主之位,我從來無意。銘信這些年蒸蒸日上,萬幸她想要的,哪怕不做家主我也給得起。”
鬱清平靜的說完,看了眼趙耀:“趕出去。”
他轉身拉起魏沾衣走進洋樓,魏沾衣回頭看了眼老爺子,正好與他陰鷙的眼神交彙,魏沾衣心神驀地一緊。
鬱清將她臉轉過來:“彆看。”
魏沾衣說:“你父親的眼神真可怕。”
鬱清沉默一瞬:“他向來事事厭惡我。”
魏沾衣想問為什麼。
哪有做父親的這麼討厭自己兒子,
然而鬱清臉色越來越差。
“你看起來有些奇怪,”
鬱清斯文淡笑:“被你看出來了。”
魏沾衣蹙眉,“你怎麼了?”
他拿住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剛才怕你出事,有些急火攻心。”
他身體有些娘胎裡帶出來的毛病不假,這些年已經養得差不多,對魏沾衣說什麼陪葬的話自然都是故意逗她嚇她,他有些憂心自己真正虛弱的模樣被她看到會不會被嫌棄。
這小姑娘這麼怕死,是不是又要擔心他要拉著她陪葬?
魏沾衣一聽,果然急了,在他胸膛摸來摸去:“急火?怎麼個急法?你感覺怎麼樣?”
她不想陪葬啊嗚嗚嗚。
小模樣急壞了,既擔心他身體,又擔心自個兒的人身安全。
鬱清低笑出聲,將她往身後輕輕一推,抬起她下巴。急火大抵真的攻了心脈,他的呼吸因此都急了些,也有些急的吻她。
“彆怕。”
“還死不了。”
他繾綣的吻著:“還沒娶到公主,不敢死。”
魏沾衣雙腿發軟
,隻得抓住他衣服,“你都虛弱成這樣了,還想著占我便宜。”
鬱清笑著親她鼻尖:“沾沾,那天我是騙你的,我不會死,我身體好得差不多了,嫁給我你也不用擔心。”
“那你乾嘛騙我?”
鬱清笑:“大概是,想讓你心疼我。”
魏沾衣:“………”
等等……
既然鬱清親口承認自己有病,但是不會死,這麼說的話,她的工作完成了?</魏沾衣突然不想將這個消息告訴雇主,不管對方要做什麼,應該都是想對鬱清不利。
“我小時候體弱,也的確吃藥多年,坐輪椅是因為利於休養,外界傳言太多,虛虛假假,你不要相信,相信我就好。”
魏沾衣點頭,顧念著他身體,想扶他上樓,鬱清拉開她的手,改為牽住:“我說過,已經好得差不多,我現在是個健康的正常人,沒有這麼虛弱。”
魏沾衣一時忘記演戲:“那你剛才的呼吸為什麼這麼急促?”
鬱清不語的盯著她。
魏沾衣被這過於灼熱的視線看得發毛:“……看什麼?”
“因為。”他笑了起來,嗓音又低又啞:“在吻你啊。”
魏沾衣尷尬羞赧,左看右看就是不看他。
鬱清笑著將她拉進房間。
門關上,燈沒開。
鬱清壓身貼近,又要吻她之際,魏沾衣雙手推他胸膛:“不,不行。”
良久傳來他啞沉的聲音:“好。”
他鬆開,魏沾衣連忙離他遠些。
鬱清什麼都沒說,默然在原地站了片刻,去浴室。
魏沾衣找個隱蔽的地方聯係莫可。
“喂?小姐。”莫可的聲音。
“你們有沒有準備好?”
“準備好了,小姐怎麼了?”
魏沾衣探頭看了一眼浴室緊閉的門,掩嘴小聲的說:“鬱清他想睡我,我得趕緊跑路。”
莫可:“…………”
這話說的,他不是一直都想睡她嗎?
她現在心虛個什麼勁兒?
“你以前不是還想色.誘他嗎?”
魏沾衣被這話噎了一下,犟嘴:“這能一樣嗎?我色.誘是我掌控局麵,他想睡我就是他掌控局勢,本小姐是這麼容易被人掌控的嗎?”
莫可:“行吧,又不是打仗。你放心,你到約定時間出來就行。對了,幾點,給個時間。”
魏沾衣想了一下:“就晚上八點吧,有一波傭人會下班,我混在裡麵一起出去。”
莫可:“行,掛了啊,你自己小心點。”
結束通話,魏沾衣探頭看浴室門,還關著,裡麵還有水聲,魏沾衣放下心。
雖然鬱清今天護著她,她的確很感動,但也不能因為感動就頭腦發熱嫁給他啊,離開還是要離開的。
很快到和莫可他們約定的一天。
魏沾衣有意讓鬱清晚一些
回來,隻說要給他一個驚喜,需要點準備的時間,等他回到家,發覺驚喜就是她的消失,也不知是驚還是怒。
魏沾衣換上這兩天從庫房裡偷來的女仆裝,裝成女傭從自己房間出來。
洋樓和院子裡已經沒人,她可以悄無聲息的離開,打開一樓的門出來,剛走到院子,四周的燈突然打開,全都照在她身上。
光線刺眼,魏沾衣抬手擋了一下,手指縫隙裡,鬱清溫文爾雅,不疾不徐的從院外走進來。</趙耀把輪椅放好,他彎腰坐下。
“沾沾,你這是——”
鬱清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一遍,低笑聲從嗓中輕輕蕩出來,透著些許的危險。
“打算逃婚麼?”
作者有話要說:惡龍:真是不聽話,讓我想想怎麼教訓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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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會有人覺得這個文是be?
小魚疑惑了(●—●),我可是甜文作者呀
這文有追妻火葬場情節,但大體是甜寵文,後麵追妻的時候很甜,追到了更甜,虐的章節也就幾千字左右,到時候我一天三更就更完(瘋狂暗示你們可以誇我),住持的話甭放在心上,難道他說不會善終就是be嗎?最終不是我說了算嗎哈哈哈哈
真的不用太擔心什麼,關於有的讀者希望沾沾揮揮手走得瀟灑,講真我一開始也是想這麼想的,但是咱們認真想想,鬱清這段時間表現得實在百般體貼溫柔,不是個鐵石心腸的人都容易動心,沾沾會動心才是比較正常吧QAQ,如果鬱清都對她這麼好了,她還沒有喜歡他,還揮揮手走得瀟瀟灑灑,哪裡來的追妻火葬場鴨,怕是追夫火葬場才對吧。
總體來說,這是寵文,個人覺得還蠻有趣的這個文,也有好笑的點,倒也不用怕,我更得很快的。
另外,是不是惡龍現在太好了,你們都不想虐了?[狗頭]
姑娘們還是太天真
下章公主攤牌
PS:大家可以去康康我專欄《公主與惡龍》,此文靈感來源於這裡,是個萌萌噠的小短篇,隻有幾百字,看的時候請不要吐槽我寫作水平,因為我完全沒有,當然現在也很菜就是了。
話說今天愚人節噢,那就評論抽.送紅包吧,提問也會認真回答,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