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才到底是用怎樣的語氣對那幾個說這話的就不得而知了,但從那幾個女生慌忙逃離的程度來看,鬱清應該是將人嚇壞了,至於為什麼有人跑回來向魏沾衣道歉,大抵是因為她切水果的力道實在太猛,她們害怕被追殺。
這兩人倒是天作之合,絕無僅有。
楊曦聽完,笑嘻嘻的往後退,離他遠點。
鬱清回眸掃了眼眾員工。
“愣著做什麼?”
老板一聲令下,員工們排好隊點咖啡。
莫可:“…………”
總覺得這家店已經成為銘信專屬。
魏沾衣離開咖啡店回到家,鑽進被窩用被子捂住頭,心臟位置還跳得很快,全是鬱清對她真情告白的樣子。
她輕輕錘一下自己的胸口,斥責自己沒出息,不矜持,以及沉不住氣。
在當天失眠半夜後,魏沾衣領悟出一個小小的道理,大抵是她近幾年太過空虛寂寞,以至於有個男人對自己表白就產生心慌氣短的感覺,想想魏大小姐當年也是北臨名人,追求者眾多,自從遇上鬱清後就變得清心寡欲,對一切異性失去了興趣,這不太好,常言道,治愈自己的最好方式就是進入下一段戀情。
魏沾衣覺得自己是時候重新開始新生活了,否則也對不起小叔的信任,要是一年後還是現在這副鬼樣子,又怎麼進入魏家公司,怎麼接管魏家產業,怎麼讓鬱清刮目相看?
第二天見到她,莫可和楊曦想起她昨天的狼狽逃離,忍不住打趣。
“是不是被鬱總真情打動了?”
“是不是好事將近了?”
“是不是準備嫁給他了?”
楊曦三連問,模樣特彆興奮。
魏沾衣淡淡睨他一眼:“我勸你們放棄,姐姐我心如磐石不可移。”
楊曦和莫可對視,撇嘴不信。
鬱清今天到咖啡店,魏沾衣沒刻意避著,大大方方的為他端咖啡,麵帶得體微笑,“鬱先生,您點的咖啡,希望你喜歡。”
鬱清輕輕皺起眉。
他不喜歡魏沾衣對他這麼客氣,這比她張牙舞爪發小脾氣更叫人捉摸不透,他自然希望她有什麼脾氣都對他使出來,另一種層麵來說,這樣代表魏沾衣還在乎他,她的情緒還會因為他波動,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帶著公式化的微笑,公式化的問候。
他們的距離被拉開,這會讓鬱清心亂。
她放下咖啡便準備離開,鬱清先一步攔在她麵前,垂眼仔細打量她的神情,想從她表情中分析出她今日怎麼會變成這樣,“我是不是哪裡做得不對?”
“鬱先生沒有不對的地方。”
鬱清眉心蹙得更緊:“沾沾,為什麼突然對我這麼客氣?”
“你真奇怪,我對你客氣還不好?”
“不好。”
鬱清彎下腰,輕哄:“我喜歡你對我發脾氣。”
那樣至少讓他還有一些些安全感,而不是現在這樣,明明她是在眼前的,他還是覺得距離她好遠。
魏沾衣彎唇微笑:“鬱清,我們就保持著這樣得體而有距離的關係吧。”
她錯身而過,鬱清怔住。
什麼叫得體而有距離的關係?
她要永遠像這樣叫他鬱先生?永遠這樣機械冰冷的對他笑?他要怎麼接受?
他過去三年日夜煎熬,如今分秒克製,假如還不能得到她……
楊曦推了推莫可手臂:“快看快看,有沒有覺得鬱總的背影很可憐,可憐中還透著滄桑,滄桑中還透著灰敗,灰敗中還透著脆弱。”
莫可翻白眼:“你怎麼這麼多形容詞?”
她看了一眼,鬱清看起來並不好,楊曦的形容也並不誇張,甚至於,莫可覺得此刻的鬱清是無力的,像某種信念崩塌,像找不到歸途的旅人。
再看魏沾衣,像個沒事人一樣哼著歌在做咖啡,這場倆人的擂台賽,她好像終於站在了勝利一方壓製全場,也成功讓鬱清露出些許失魂落魄的模樣。
終究他們隻是局外人,並不能插手太多。
魏沾衣把自己職責範圍內的事做完後離開,莫可給楊曦使了個眼色,楊曦偷偷跟隨魏沾衣回家,目睹她擼了個全妝,打扮格外漂亮的出門。
臥槽這是去見哪個野漢子?
楊曦跟了魏沾衣一路,瞧見她進入一家酒吧,把這個消息告訴莫可後。
楊曦問:“咱們要不要告訴鬱總?”
莫可思索幾秒:“還是不要了,沾沾知道了又要生氣。”
“行,那我回咖啡店。”
莫可掛斷電話,蘇淩在旁邊插嘴:“小姐這個點去酒吧乾嘛?不會是想釣凱子吧?”
“怎麼可能?”
莫可回想起今天魏沾衣的行為舉動,“似乎……也有可能。”
倆人都停下手中正在做的事,蘇淩問她:“那要告訴鬱先生嗎?”
“還是不要了吧,要是沾沾真是去釣凱子的,鬱先生知道還不得吃大醋,會掐死沾沾的吧。”
“釣凱子?”溫潤低沉的嗓音傳來。
莫可和蘇淩僵住。
鬱清緩緩眯起眼:“釣什麼凱子?”
他原本是來看魏沾衣的,今天她的態度實在叫他放不下心,想找到她說清楚,可聽到蘇淩和莫可的談話,直叫他心又寒又涼,他沒有想到,魏沾衣冷著他,一次次推開他是想和彆人在一起。
明明應該生氣,可心緒翻湧之後,隻剩下無儘的苦澀,他似乎已經失去了生氣的資格。
莫可和蘇淩看著他眼中溫度一點點褪去,咽了口唾沫,“那個……”
“鬱先生……這可能是誤會。”
鬱清低問:“她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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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沾衣並沒有在釣凱子,隻是想來喝杯酒,在家裡喝和在酒吧喝是不同的,且她向來愛美,酒吧這種美女眾多的地方,她自然得好好打扮製霸全場,做全場最美的小妖精。
她縱然想開始新的戀情遠離鬱清,但也不會隨便開始,酒吧裡釣凱子就更不會了。可惜,她的三個損友並不會這麼想,還給會錯了意。
魏沾衣獨自坐在角落,來搭訕的異性自然多,魏沾衣禮貌拒絕,大家都是成年人,不會在這種地方死纏爛打,男士們被她拒絕後還算有風度的離開,但也有幾個異類。
幾個年輕男生站在魏沾衣桌前,“姐姐,一起喝一杯?”
魏沾衣抬眸,眼神掃過幾人,從穿著打扮可以看出家境不錯,還是學生。
她並不感興趣:“我想自己喝。”
“自己喝多沒勁。”
“就是,我們陪你啊。”
說著便在魏沾衣周圍的空位坐下。
魏沾衣不動聲色的晃著酒杯,“我好像沒讓你們坐下吧。”
“姐姐彆生氣啊,我們陪你。”
“你一個人多孤單寂寞啊,我們陪你說話。”
“對啊,來這種地方玩怎麼能一個人,多沒意思。”
魏沾衣笑著喝了口酒。
鬱清走過來的時候便看到這一幕,魏沾衣笑著坐在幾個男生身邊,她如眾星捧月,在座的人也的確驚豔於她的美麗,將她哄將她捧,隻為博她一笑。
他知道她無論在哪裡都是焦點,她總討人喜歡,他早就知道了,她從小到大都是學校裡的風雲人物,喜歡她的男生數不勝數,而他永遠隻是一個躲在暗處偷窺的可憐人。
魏沾衣並沒有發覺鬱清正朝自己走來,酒杯重重放在桌上,闔眼不耐煩的撩頭發:“我說,讓你們走。”
鬱清步伐頓住。
所以,她不是來釣凱子的?
魏沾衣嬌縱任性的聲音又傳來,回應了他的猜想:“就你們幾個歪瓜裂棗也想入本小姐的眼?”
鬱清牽起笑意,這顆被火燒,被冰凍的心終於恢複正常,來這裡之前,所有危險不正常的思想歸於平靜,如果沒有聽到她這句話,他也許又會做出什麼不可原諒的事。
男生們的聲音響起:“姐姐,這麼說就過份了吧。”
“我們哪裡不好?”
“姐姐這麼漂亮,一定也有喜歡的類型,不如你說出來,我們學啊,誰學得好,你挑誰。”
魏沾衣輕哂,她喜歡的類型?
她喜歡的是表裡不一心思深沉,她喜歡外表斯文儒雅心底卻住著野獸,她喜歡他輕聲喚她公主,喚她沾寶,喚她沾沾。
她喜歡的是鬱清。
這些人都不是他,也永遠學不會他的樣子。
“我想。”微啞的嗓音低淡,男人緩慢走來,眼神看著魏沾衣,“她喜歡的應該是我這種類型。”
魏沾衣看著他。
是啊,應該是他這樣。
清雋溫和,清貴不凡,有他的存在,其他的男人都變成陪襯,這位遼城高不可攀的鬱三爺,他總是不動聲色的蠱惑芳心,她也並沒有幸免。
男生們沒有發覺倆人有些不對勁的對視,年輕氣盛,自己看上的妞要被搶,就算麵前的男人看起來不好惹,也架不住男生們的爭搶心。
“你誰啊?”
“講不講先來後到啊。”
“排隊去,這姐姐我們先看到的。”
真要講先來後到,鬱清可比任何人都早看到她。
魏沾衣低頭,最先避開鬱清溫熱的眼神,鬱清仍舊盯著她。
男生們受不了:“我說先生,我們姐姐都沒有看你了,你能不能不要看了?”
“看著斯斯文文的,沒想到比我們還能盯人,我都不好意思這麼盯著姐姐看。”
“我不服氣!我要跟你打架!”
鬱清看向說這話的人:“打架?”
實在是好主意。
他笑了下,抬起手腕,開始解腕表:“可以。”
總是這麼進退有度,哪怕是打架這樣粗魯的事,在他這裡仿佛都能變成風花雪月的雅事,他脫下外套,遞給魏沾衣:“能幫我拿一下嗎?”
魏沾衣是見識過鬱清打架的,就連劫匪都打不過他,更彆提這幾個學生了,當時他和劫匪打架是為自保,現在打架實在也沒什麼必要,這衣服她也沒接:“一把年紀了打什麼架?”
魏沾衣站起來想走,鬱清輕輕拉住她,把外套放在她懷裡,摸她鬢邊發絲:“他們要搶你,得教訓。”
“一群學生,計較什麼?”
“要計較。”
魏沾衣擰著眉看那幾個男生:“你們快走。”
“姐姐你彆怕,我們一定不會輸!”
“等我們打完了再來陪姐姐喝酒。”
“出去打,我怕破壞人家酒吧的公共設施。”
魏沾衣噎住,還挺有公德心。
鬱清麵色不變:“可以。”
他伸手想牽魏沾衣,魏沾衣沒理,先走出酒吧,鬱清笑笑,跟在她身後。
一行人走出去,鬱清的車停在酒吧外,他拉開車門:“沾沾,你先上車等我怎麼樣?”
魏沾衣:“…………”
“你真打算打架?”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