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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清清是個全職作者, 她的原生家庭不怎麼好,爹不疼娘不愛,高考過後, 她便幾乎和家裡不來往,上大學的費用全靠她自己打工做兼職,順便寫掙的。
後來大學畢業, 去了幾家公司,她這個人屬於喜歡乾事不喜歡說話的,工作就工作,生活是生活, 不喜歡把工作放到生活,更不喜歡把生活放到工作中, 所以在公司裡顯得特彆呆板,不愛交際, 難免不招人喜歡。
所謂職場如戰場, 夏清清充分體會到其中的辛苦, 因此換了幾分工作後, 她頭鐵辭職,成為全職作者。
不用社交, 隻需要寫完更新, 不斷產生靈感,創作屬於自己的作品。
雖然全職壓力大, 但比起工作與同事打交道, 夏清清寧願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每天撓頭抓耳的更新。
寫的腦洞再大, 也沒想過有一天會穿進自己寫的當中,如果不是她真切地感受到,根本不會相信。
剛開始穿過來時,夏清清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自己和一個女生關在一起,之後她們被拉到河岸,她被迫看到那些村民將女生強製地掛在河岸上,然後有個人用刀劃開了女生的肚子。
滾燙的鮮血灑了下來。
那一刻夏清清才知道這不是做夢,這一切都是真的,再通過村民的話以及發生的種種,她推斷出自己穿進了自己寫的裡,現在發生的是中她胡編的一個故事。
與此同時,她發現有其他人穿過來。
“那兩個人是男的,他們被村長帶走了,昨天我還看到了他們。”
唐紀之若有所思地問了一句:“為什麼這些村民不殺男人?”
見唐紀之相信她說的一切,加上唐紀之語氣溫和,不知不覺夏清清的緊張和惶恐少了許多,仿佛有了主心骨,眼淚也終於止住了。
“因為這是我在裡設置的背景——這個村子叫莫家村,每個月要向河神獻祭一個少女,以此平息河神之怒,不讓河水大漲,莊稼才能好好生長。”夏清清說,“村子裡人口少,壯丁更少,所以如果有外來者,是男人的話,他們就會留下來,威脅他們成為自己村的人。隻要聽他們的話,他們不會殺男人。”
“我也不知道當初為什麼要寫這些奇奇怪怪的設定。”夏清清捂著臉,十分悲痛。
每一個作者在寫文的時候,總是會蹦出奇奇怪怪的念頭,隻要能增加內容的有趣或者新意,就會隨手寫下來。
然而當真實地置身於這種由自己筆下創立的世界時,才能感覺到其中的恐怖。
夏清清無數次後悔自己為什麼要寫《怪誕》,又無數次哀歎自己的倒黴,為什麼她會突然進入到自己寫的中,成為其中的受害者。
這種明明知道所有情況,卻無法逆轉,反抗不了,連逃都逃不了的無力和絕望在這段時間內一直籠罩著夏清清。
她寧願一刀抹了脖子,也不願意吊在河岸上被人開膛破肚,淒慘痛苦地死去。
唐紀之同情地看了她一眼:“你是作者,那你知道河神是什麼怪物吧。”
豈料夏清清有些尷尬地搖了頭。
唐紀之:“?”
身為作者,不知道河神是什麼怪物?
夏清清看懂了唐紀之的未儘之意,有些不好意思道:“這是我當時隨便編的一個故事,隻介紹了河神喜食少女,要求村民把少女掛在河岸上。但是我沒有寫要對少女開腸破肚這種細節!”
唐紀之不動聲色道:“這樣吧,你先跟我說說你這本大概講的是什麼,比如主角是誰,他們要做什麼。”
“主角就是怪物。”夏清清摳著手指,努力組織語言,想用最簡單的方式讓唐紀之明白她寫的是什麼。
“《怪誕》裡麵由多個單元小故事組成,因為我想了很多梗,一時寫不完,放在那裡覺得有點可惜,加上平時喜歡看一些恐怖電影,想把這些故事以單元劇的方式組合起來。所以主角就是每個單元故事中要出現的怪物。”
“我寫河神這個故事,沒有寫他具體是什麼怪物,我記得那會兒看了一個電影,講的是一個村子迷信,認為祭拜河神就能天下太平,為此犧牲村子裡的童男童女,弄得很多村民家破人亡,覺得很愚昧。”
“所以我就想寫一個真正的會作怪的河神出來。這個河神因為村民們的迷信長出來,接著他反過來威脅村民,最後村民不得不為了活命,同意他的所有要求。”
夏清清說完,期待地看著唐紀之:“你懂了嗎。”
唐紀之點頭,夏清清頓時鬆了口氣。
“最後結局呢?”
既然是單元小故事,每個故事都應該會有一個結局。
夏清清又想哭了:“結局是河神把村子裡所有人吃了,找不到吃的,他就去找下一個村子,隻要有人迷信,就有他生存的地方。”
唐紀之:“……”
他終於正眼打量夏清清,房間裡光線不太好,不過唐紀之視力好,足夠看清夏清清的長相。
個子嬌小,圓圓臉,長相討喜,如果按照第一印象,像這樣的女生,寫出來的畫風應該是可愛的。
果然,人不可貌相,尤其喜歡創作的作者。
他肅然起敬,換了個問題:“你一共寫了多少個單元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