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死,還是想活?’
屋內的朔方郡武將瞬時安靜了下來。
整間屋子裡, 隻餘離開之前還往回看了一眼的女人發出的驚叫聲。
魏國尚武, 不乏性格潑辣彪悍的美人。
並且, 也不乏把自己打扮得好像男子一般的女人。
可這些人……卻從沒有見到過像眼前的大商公主一般的。
她的下巴尖尖的,藏在兔毛圍脖下的脖子, 可能細得讓人一捏就斷。
她的腰也是細的。
即使穿著厚厚的大衣,也可以在向前一步步地走去時,讓頗善此道的男人感受到她那藏在冬衣下的曼妙線條。
但也正是因為如此,當她以那般刀法輕取步六孤弗的性命, 並將那於她而言近乎龐大的身軀踹倒在地, 那份攝人心魂的美也就化為了毛骨悚然。
這些朔方郡的武將們先前還覺得, 讓屋外的寒風竄進了屋子,實在是太冷了。
可這會兒,他們卻覺得背後已然被汗濕了。
酒醒了, 他們也拔出刀來。
默不作聲地,極為防備地看著屋中的那四人。
他們似乎還是沒有把趙靈微的問話當回事, 反而隻是將其當成了一句狠話、一句威脅。
但如此情形卻沒有讓趙靈微感到害怕。
她拿著刀的樣子已然展現了這一點。
“千牛衛, 進來吧。”
公主已然下令,於是守在外頭的那些男性護衛便衝進屋來, 令原本還打算一搏的參將麵如土色。
不知是屋內的哪一名朔方郡武將舉起刀來, 高喊著就要衝一名離他最近的千牛衛而去。
然而才過了兩招, 就已經被參將喝止了。
“彆打了!”參將一副頹敗的樣子:“還不明白嗎?我們的那些守在外頭的親衛, 已經全都被他們給解決了。”
屋內的人不服氣地問他:“那又怎樣!我們難道還能怕了他們嗎!”
“對!”
“難道還能怕了他們?”
在知道了那公主的魏言其實說得很好之後, 這些魏國的武將再說起話來, 總覺得心裡有些毛毛的。
感覺那個盛裝來此的公主仿佛隨時都在聽著他們,也在盯著他們一般。
但他們還是把氣勢喊出來了。
在他們說話的時候,賀樓楚已然走到了趙靈微的身後。
他的存在感太強了,也一點都不適合當個護衛。
隻不過一靠近,還沒說話呢,就已經讓趙靈微知道他來了。
賀樓楚的如此舉動也讓麵上看起來鎮定自若的趙靈微真的感覺到安心了不少。
她拿出了塊軟帕,原本想要擦一擦自己的刀。
但現在,她卻是在看到了手握那把戟刀的賀樓楚時把帕子給了他。
“給它擦擦吧。”
是給“它”擦擦,而不是給賀樓楚擦手。
趙靈微也是愛惜兵器之人。
看到寶刀如此,她也是心疼的。
怎料賀樓楚接過了她的帕子,卻又在隨後撕下了自己的一塊衣擺,仿佛交換一樣把它交給了趙靈微。
那參將也在下一刻說道:“他們昨日進城的時候隻帶了一隊女護衛!這些男人應該是在城外的。但他們現在卻進了城,還把我們的親衛都給解決了。你們說這是為什麼!”
“這位將軍果然是個聰明人。”
擦完了刀,又將其重新入鞘的趙靈微如此誇讚道。
因為這句並不大聲的話語,屋內的武將們便都把視線放到了她的身上。
趙靈微看向他們,說道:“昨夜我已把此城拿下。我那原本駐紮在城外的護衛部隊,現在也都已在城內了。”
趙靈微又道:“所以,你到底是想死,還是想活?”
“想死……如何?”
參將自知此局他們已一敗塗地,臉上也是一派頹然之色。
被快刀劃破了喉嚨的步六孤弗還在地上,捂著自己的傷處,瞪著眼睛做最後的,也是全然徒勞的掙紮。
又或者,他隻是在慢慢地走向終點。
參將看著自家主將,覺得他們這些人和此時正在地上掙紮著的步六孤弗,居然也沒什麼太大的區彆了。
不免,悲從中來。
趙靈微:“若是想死,便站在那裡,看著你家主將煙氣。”
參將又問:“想活……又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