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瞧一瞧啊!瞧一瞧步六孤將軍鐘情的舞姬跳舞啊!”
“想對步六孤將軍的小妾親一親摟一摟抱一抱嗎?擱過去裡要丟命的事啊,今天隻要給錢就能行啦。”
“這位大哥,這位小兄弟,想來步六孤將軍養外室的宅子裡坐一坐嗎?想的話,往前走三步,踏進這道門檻就是了。多簡單!”
城西汝成街……
那不就是,步六孤弗用來養外室的……五處宅子裡的一處所在之地嗎?
這件事,彆人不知,趙靈微身邊的這兩位侍女可是知道的。
公主殿下當日還擔心這些步六孤弗的妻眷們過來找她鬨事,特意把那幾百號人放進了兩處較大的宅子裡,還命她們自尋生計。
沒曾想,步六孤弗死了才不過……兩天?
他的這群姬妾們,不為他守喪也就罷了,不給他過頭七也就罷了,可她們居然……居然……?
居然這已然用他的宅子和名頭開起了妓院!
看看那在門口迎客的部曲和奴婢吧,他們這臉上的笑容,哪怕是故意裝出來的,看著也過於真摯了一些吧?
沉琴看得簡直目瞪口呆。
沉琴:“這就叫……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齊安這會兒已經明白這群都是什麼人了。
他在國子監的時候,好歹也是律學的,與國子學、太學和四門學的不同,學習了大商的律典。
因而他不禁正色道:“妻和妾,應當是不同的。”
這回,沒人再開口威脅說要讓他穿著薄底鞋在雪地裡侍奉著了。
沉琴與童纓雖為在使團中地位不低的,公主的親信,但她們再怎麼說,也是奴婢。
聽到此言,竟是說不出的認同。
童纓甚至還說道:“這應當叫……你若無情,我便既無情,又無義。”
可不是麼,這步六孤弗,在府中養了那麼多姬妾,府外還有外室。
都如此了,還來肖想她們家公主,最後落了個身首異處的下場。
這樣的人,他對於自己的姬妾又如何能稱得上有情呢?
待到他人一死,自然是妻子回娘家,姬妾自求生路了。
朔方郡前守將的姬妾們出來開妓館。
如此消息自然是一說出口便吸引了許多人的注意。
三人不過在遠處待了那麼點時間,就看到已有好些男子在躍躍欲試了一番之後走進了那間宅子。
看來,這些看起來身無長處的姬妾們是不會被餓死了。
並且,可能還會在這個冬天就賺到不少錢。
她們……得回去稟告公主,讓公主彆再給這些女人錢了。
不僅如此,還得問她們收租錢了!
*
兩位侍女回到官邸後,將今日她們在城西汝成街上的所見之事告訴了自家主人。
趙靈微聽後,也覺得心情怪複雜的。
她貴為公主,其實是很難與這些魏國武將家裡的姬妾們感同身受的。
事實雖然如此,可……她們好歹同為女子,她也應當更站在這些女人們的那一邊想一想。
但,步六孤弗生前住著的官邸,她住著呢。
步六孤弗的參將,現在是她的了。
連帶著讓步六孤弗沾沾自喜的那八千軍將,現在也還是聽令於她呢。
聽說步六孤弗連頭七都沒過,他的姬妾們便已經出來借著他的名頭開妓館,趙靈微不禁有了一種說不出的……兔死狐悲之感。
公主殿下不禁歎息一聲,說道:“這其實也說明,妾不在多,心愛便好。若是人儘可妻,人儘可妾,便沒人真心把你當夫了。”
如此話語聽在她那兩位侍女的耳中,實在是有些說不出的怪異之感。
此刻時辰已不算很早,趙靈微卻是一身勁裝,連頭發都梳成了尤為利落的男子式樣。
想要換一句話來說的童纓便問道:“公主這麼穿,是打算出去……?”
趙靈微:“不,早上的時候我在忙,就和啞巴約好了,要這會兒隨他一道去練刀。”
說著,趙靈微又不由地有些傷感。
“他還有五日就要領兵出城了。這五日……我便天天和他一起習武、練刀一個時辰。如此,也好多相處一會兒,且還能再看看,這件事,他行是不行。”
趙靈微想說的,其實是她想看看賀樓楚在領兵打仗這一事上到底能不能行。
若是不行,她也好及早想想辦法,替人把事情兜著點。
可先前她實在是從自己的兩名侍女那裡聽到了太多讓人麵紅耳赤之事。
此時她一開口,竟直接就把話給說出了歧義。
趙靈微剛想解釋一番,便看到背著今日隻是帶著一把佩刀的賀樓楚已然來了。
“你們、你們先給我算算日子!旁的事,等我回來再說。”
說罷,她便快步走向賀樓楚。
那雙仿佛總是冷冰冰的眼睛在與她對上了視線後便有了笑意。
“很好看。”
這樣的一句話語,就連沉琴與童纓都聽懂了。
趙靈微與賀樓楚也很快便一同離開。
公主殿下想著她是要和賀樓楚一起去練武的,稍稍練個一會兒,便會很熱。
因而便穿得少了一些。
待到屋子的門被打開時,從外頭猛然湧進來的那股冷風便讓她整個人都猛一個震顫了。
她幾乎要發出“嗚嗚”聲。
賀樓楚很快站到了風湧向她的那個方向,並把自己身上的大氅解了下來,給她披上,還抱著她,用手輕撫她的背給她取暖。
哎,她的啞巴,真好。
“啞巴,我會待你好的。”
“嗯。”
“所以你也不能……不能……”
“不能什麼?”
趙靈微本想說——往後我要是遭遇了不測,你也不能才過不到兩天就去找了彆人。
但轉念又一想,這樣的話讓她一個女子說出來,是真的還有些彆扭。
於是她便很快改口說道:“沒什麼。就是……想要你也對我好一點。多把我放在心上一些。”,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